章节1(就要烧掉的纸鲸鱼)

作者:江北盗圣 更新时间:2023/8/10 10:30:52 字数:2250

奶奶的呼唤吵醒了莉森珂,她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看看枕边的猫还在不在,那是陪伴她一整个童年的「玩伴」,很可惜这只调皮的白色大猫天刚亮就离开了心疼它的莉森珂,不知道去了哪里。

莉森珂一边回应着呼唤,一边下床拉开了窗户的帷幔,就在阳光撒进她眼里的瞬间,有一个淡淡的如同青烟一般的思绪涌现在了脑海里,那朦胧的感觉好像是昨夜的一场梦,梦里,莉森珂在洁白如雪的月光下翱翔。但这种感觉或者说回忆,随着阳光刺入眼中而瞬间消散,一点踪迹也找不到了。

莉森珂揉了揉眼睛,简单打扮之后匆匆的下楼。

虽已进入夏季,但潮湿的气候和背风的地理环境,使得小城的后山仍然藏匿在雾气中,如果没有好心串门的风的帮忙,恐怕这雾气一时半会也难以散开,但这并不影响城市居民的外出,即便有一千个不情愿,生活也还得继续不是吗。

早餐是昨天刚摘下的玉米,一起下咽的还有给莉森珂造成重重困扰的馒头,唯一能起到辅助作用的豆浆因为没有放糖的缘故莉森珂碰也不想碰,她宁可喝上一口白开水以加快早餐的进度。

白色的大猫正懒洋洋的躺在小院里晒太阳,看到莉森珂从身边走过,它也只是礼貌性的伸出爪子打招呼,莉森珂顺势蹲下摸了摸它的头,并轻轻的向它问好。

「呐,十一,晚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咕咕咕……大白猫十一发出一阵阵呼噜的声音,好像是在回答莉森珂的话。

莉森珂拿上书包,挥手告别身后的小家,离开院子加入到街道上的人潮中。

今天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多上数倍,大家都沉浸在欢笑声中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节日。莉森珂记得爷爷曾经告诉过自己,每年这个时候,离这不远的海里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鲸鱼,它们会在这里孕育自己的幼崽直到天气变冷。这里附近渔村的渔民将此动物的行为视为吉兆,故而举办此祭奠。不过还有一些民间的流言蜚语,说鲸鱼离开时的海湾会发出银色的光芒,那是孤单的灵魂随着鲸鱼去到深海时流下的泪光。这种说法只是一些歪门邪道,并非正统学说。

鲸鱼是迁徙性的动物,它们总会出现在食物充足的地方,此时的鱼获也会巨量的提升,所以渔民念鲸鱼的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用纸和竹这种廉价的材料想要搭建精美的鲸鱼本身就很困难,况且在节日祭典之后,这些模型还要被抬到山上能看到海的地方烧掉,对农民和渔民来说,节约成本才是他们要考虑的头等大事。莉森珂虽然不是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但这种热闹的情景,平时还真的很难看到。

人群浩浩荡荡的在街头游行,锣声和鼓声敲得震耳欲聋,大大小小的鲸鱼被「抬」在肩上,男人们的脸颊上流淌着喜悦的汗水,鞭炮在身旁炸开,围观的人群也加入到了祭奠的行列中来,小城正洋溢在一片祥和且热闹的气氛里。

但这一切并不能影响学校的正常上课,莉森珂真的很想找个借口一逃了之,但转念一想除了学校,在这时候她还有哪里可去呢?

班上的同学到了七七八八,虽如此,却也只得十来人,随着小城年轻一代「断崖」式的出生率,这所拥有白色墙壁和青色爬山虎的学校,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人们的记忆吧。可即便如此,莉森珂还是觉得它们的样子很熟悉可爱,适合她这样孤单的人。

班上的人虽少,但气氛却是很融洽,闲暇时大家常常聚在一起闲聊,说起那些远方的趣事,以及身边的旧闻。比如谁家的爸爸在海边的渔港有一条大船,每天的鱼获收入不菲,所以他家的小楼修得格外漂亮,家里的奔驰车也是最新的款式,他本人长得白净帅气,是学校的校草;再比如,谁家的妈妈是城里某单位的领导,在她手下得到提拔的人数不胜数,逢年过节她家里都有数不清的礼物,她的裙子来自遥远西方国度的知名品牌,她的鞋就能抵上好几个学期的学费;还比如,后山的山崖能看到那浅浅的海湾,海湾一直连通着深邃的大海,有时候鲸鱼也游进这海湾,它们的头顶会喷出彩虹,似乎在迎接谁的到来。

对于这些事,莉森珂其实并不在意,她不知道奔驰车的好,也不羡慕异国服饰的华丽,她只见过鲸鱼露出水面时漆黑的背脊,至于彩虹嘛,她印象里似乎是没有的啦。

上午的时间弹指一瞬,中午时大家聚在一起吃着各自带来学校的午餐,好动的男生已经聚集在篮球场上,顶着烈日灰撒汗水将篮球投入篮筐中。莉森珂和女生们一起,特意挑选了一个靠窗又不会晒太阳的地方用餐,目光游弋在食物和窗外的人群之中,谁更有滋味实属难以明说。

「今年的游行似乎比去年的人更多呢。」一个女生说道。

「是啊,今年我爸爸还特意准备了好多鲸鱼的灯笼呢,就因为听说今年有罕见的大潮,鲸鱼会来海湾里,所以游客会比往年更多。」

「是吗,那我家的民宿应该会很忙吧,哎呀,暑假又要忙了,讨厌死了。」

「是打扰到你和那谁约会了吧,哈哈哈。」

「讨厌啦,才没有,胡说的都是……」

「诶?」另一个女生轻轻的戳了戳莉森珂的肩膀问她,「你呢,今年要去山上参加火焰祭典吗?」

莉森珂咬着筷子轻轻摇摇头,「要看情况吧,不知道会不会和爷爷去……」

「哇,又和家里人去呀,那里可是有很多外地来的帅哥哦,家里人跟去怎么跟帅哥搭讪啊。」

「帅哥又怎样,又不能当饭吃。」

「哎呀,我们莉森珂有心头好了,就不好强迫她了,你们看那是谁啊。」又一个女生笑嘻嘻的说道。

顺着莉森珂望向窗外呆滞的目光,大家都将眼神聚集到了球场上的某个男生的身上,他皮肤黝黑,留着帅气的短发,满头是汗的正在球场上奔跑。

一个女生勾搭着莉森珂,用充满调侃的语气说道:「哎呀,那不是隔壁班的阿纯吗,竟然被我们莉森珂看上了,真是有眼力呢。」

「才没有……」

「是啊是啊,毕竟要论颜值的话,他可是排前三哦!」

「谁说的……」

「可惜啊,比不上我心中的柱。」

「谁啊谁啊,柱,是三班的那个吗?天呐,你竟然也会喜欢他。」

「讨厌,才不是喜欢是欣赏,哎呀好痒快别弄了!」

女生们在窗边嬉笑打闹,话题从一个男生跳到另一个男生的身上,而莉森珂则用充满笑意的目光,来回注视着球场上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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