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册同学，出风头可是不好的哦。”
放学后，阿册被几个男生堵在墙角，为首的赵鸣一边拨弄他的领子，一边说。
什么出风头，明明是出丑吧，阿册想。
赵鸣可不这么认为，他扯了扯阿册脖子上的项圈。
“我们之前一直合作愉快，对吧？”赵鸣说“叫你买牛奶就买牛奶，搞这些稀奇古怪干嘛？”
“就是。”旁边的男生附和道“搞得全班女生都在看你。”
“白痴，那是重点吗？下次再乱说话试试。”赵鸣一拳打在插嘴男生的肚子上。
明白了，这家伙压根是把我们班级当后宫嘛，长得帅就真当所有女生是你妃子了啊？
好吧，有些女生的确是的。
但是，也不用因为她们多看了我几眼就大动肝火吧，况且，那明明是嘲笑啊。
仿佛看透了阿册的想法，赵鸣的表情扭曲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她们在嘲笑你，就不算出风头？不，只要能获得关注，别说是出丑和搞笑，哪怕原地打滚也在所不惜。”赵鸣说“而且，你以为我长得帅就不用搞笑吗？你知道我在保持帅气的同时逗女生笑有多辛苦吗？”
“我……我一天都没有帅过，没法理解你的感受。”阿册怯怯地说。
这个奉承很高明，简直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地步。
能不能解决危机，就在此一举。
“我知道你不帅。”没想到赵鸣完全不吃这套。“所以你天生就有做丑角的才能，随便出出丑就能讨人欢喜。”
这真的是在夸奖吗……欲扬先抑也要有个限度啊。
“而我，帅就是我的诅咒。”赵鸣一拳打在阿册脑袋旁边的墙壁上“现在，你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吗？”
“呃……”阿册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大！你辛苦了！”几个男生凑上前。
“老大，你手流血了，我给你舔舔。”其中一个男生说。
“老大，累了你就放声哭，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另一个男生说。
“混蛋，谁哭了？作为男人，从来不该喊累。”赵鸣一脸刚毅地说“刚才谁说我哭的，家法伺候吧。”
“是！”众男生应道。
说完，当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阿册面，几个男生居然齐声唱起了《男儿当自强》。
拜托，说好的校园恶霸欺凌同学呢？你们真的不是来搞笑的？
一曲《男儿当自强》唱完，赵鸣起头，一群人居然又唱起了《残酷的天使纲领》，虽然只有第一句是发音标准。
好吧，你们真的是来搞笑的。
说到日语歌，可没人比得过我，要不要让我给你们展示一下宅男之爱？对了，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飙歌？尬舞？
“至于你。”赵鸣清了清嗓子，盯着阿册说“我不知道你胸口的印记是怎么回事，看你平时也没女生缘，多半是那个时候弄的吧？”
“哪个？”
“你小子，平时看不出来啊。”赵鸣哼了一声。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阿册避开赵鸣的目光。
“当然是大宝剑啊。”赵鸣露出**的笑。
大……大宝剑？ 这种只在H漫里见过的东西……真正听人自然而然地说出来，阿册只觉得一阵脸红。
这些家伙，明明只是高中生，不会平时经常去那种地方吧？
“总之，把给你做大宝剑的人联系方式给我，我就不再找你麻烦了。”
赵鸣扯开阿册的衬衫，把他胸口的红印完全展示出来。
“你这技师真骚啊？等等，不会是援助交际吧？本校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么浪的女生？”赵鸣猥琐地笑道“快，把那个小**介绍给我。”
“不许你们这样说她。”阿册语气突然变得生冷。
“什么？”
“向她道歉。”阿册直视着赵鸣的双眼。
赵鸣愣了一下，有些诧异为何阿册态度突然转变。
“道什么？”
“道……”
阿册话刚说一半，赵鸣突然伸手扯住他脖子上的项圈，向下一扯，然后抬起膝盖，重重地击打在阿册因弯腰暴露出的脆弱部位上。
阿册只感觉肚子一阵闷疼，耳鸣之后，嗓子也不自觉地干呕起来，口水、或许是胃液，沿着他的嘴角，一滴滴落在泥土上。
“道什么？”赵鸣把手放在耳边，像是想仔细听清阿册的回答。
“道……”阿册艰难地迸出一个字。
回答他的是赵鸣的一脚。
这一脚踹在阿册的脸上，让他直接侧向倒在地上。
“道你妈，从来没人敢让我道歉。”赵鸣恶狠狠地说。
阿册痛苦地缩成一团。
这时，赵鸣想是发现了什么，他缩了缩鼻子，说：“什么味道？牛奶？你这小子一身的奶味啊。”
不对，在奶味之中，还隐藏着淡淡的硫磺味。
这味道的源头不在阿册身上。
是从拐角处漂来的。
一定是她。
恶魔少女，玛西亚。
此刻的阿册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不想玛西亚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不是为自己的面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玛西亚对自己怀有某种期望，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它。
而且，他也不想看见玛西亚受这群坏人的羞辱。
“走开！这是我自己的事！”阿册用劲全身力气喊道。
“你疯了吧？”
赵鸣不明就里地打量阿册，又在他背上踹了一脚。
而阿册的眼里，只有藏在暗处的玛西亚。
准确地说，是拐角处，露出来的玛西亚的屁股和尾巴。
拜托，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屁股有多翘吗？这样藏是藏不好的啊，阿册想。
玛西亚似乎听懂了阿册的呼喊，尾巴调皮地翘了翘，隐没在拐角。
牛奶和硫磺的味道渐渐稀释在空气里。
阿册知道玛西亚走远了，心里感到一阵失落。
他脸上泛起一个苦笑。
在赵鸣眼里，这则是一个嘲笑。
他拽住阿册的头发，试图把他的脑袋抬起。
“#$%^&”阿册咕噜道。
“你说什么？”赵鸣凑到阿册嘴巴，想听清他说什么。
“我说，**妈。”阿册一口唾沫吐在赵鸣脸上。
赵鸣表情瞬间变得扭曲，用力地把阿册脑袋磕向地面，于此同时，阿册抓起手边的石子，划向赵鸣的脸。
赵鸣脸上瞬间出现一条横跨左右的血印子。
而阿册则满脸是血。
“这下不帅了，我帮你把诅咒解除了。”阿册说“免费的。”
尽管头疼欲裂，阿册还是撑着墙壁，勉强站直身子。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面前这群男生的怒火和拳头，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决定像个男人一样站着。
“我的脸！”
哀嚎声来自赵鸣。
他居然，像个小女生一样大哭起来。
他越哭越凶，几乎喘不上气来。
然后，捂住脸一溜烟跑掉了。
他的小跟班们赶紧一边喊着大哥一边追出去。
喂喂，这是众男追一女的言情偶像剧吗？
放松下来，阿册感到双腿发软，眼前一阵发黑。
尽管靠在墙，身子也不自觉地向下滑。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撞进他怀里。
个子不高。
紧紧抱住胸口。
正好撑住了即将倒下的阿册。
“大笨蛋，大笨蛋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