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总共十七具尸体，不用数了。”
将手里的头颅和尸体丢了过去后，李清河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方才她的身体再次被夺走了控制权，以她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斩杀了那个遁走的忍者。
“我在数完整的尸体。”织田信奈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污。
收敛了杀意的她此刻看上去清纯得像朵百合花，完全想象不出不久前她一边狂笑着一边用火枪轰杀敌人的模样。
枪管冷却后，火铳被重新塞回了裙下，她一边拖着尸体一边随口说道，
“被神明大人强化后的火枪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有些忍者的脑袋直接都被轰碎了，神明大人明明嘱咐过留全尸来着，唉……”
听到这句话时，李清河脸上方才有了些许动容。
连发火铳。
那是大夏天工司也没研发出来的技术。
虽说本国的军队也有配备大量的火枪，但那些火铳大多也都是单发的。
能在五分钟内稳定完成连续射击都已经算是火枪手里的精英了。
可织田信奈手里的两把连发火铳甚至不需要一秒的功夫就能达成连发。
假如这样的火铳有上千把，战争的形式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发火铳就是这样危险的技术。
而这个技术居然是不是靠研发，而是依靠邪祟的力量达成的。
它在强化这两把火铳的时候，李清河也在场。
当时她还有些不以为然，想着着顶多强化一下单发的威力。
现在看来，她必须重新评估了黑兽神的危险程度了。
若黑兽神有能力将上万把火铳强化为连发火铳，哪怕是扶桑这样一个贫瘠的岛国，恐怕也会一跃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军事强国。
到了那个时候，大夏便不可避免地与扶桑再次发生冲突。
身为一名大夏人，李清河感到非常担忧。
她目前不清楚，手握如此危险技术的织田信奈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她不声不响地抛出了话茬，
“织田君。”
“怎么了？前辈。”
织田信奈还没有正式退出镇魔司，因此她不介意管李清河叫一声前辈。
除此之外，从加入神明大人旗下的顺序来说——不论愿意不愿意——李清河也确实算是她的前辈。
“你对火枪了解多少？”
“您是说构造原理之类的？还是说其他的？”
“差不多。”李清河心里一紧。
对方能说出“构造原理”这个词已经说明一些问题了。
果不其然，在她的注视下，织田信奈微笑着回答，
“在织田家，对于枪匠的批量培养是我提议的，对火枪手进行的职业培育也是我将其制度化的，尾张第一支火枪队是我亲自组建的……这么说的话，您能懂吗？”
“……”
李清河无言地点了点头。
最糟糕的情况。
织田信奈这个扶桑人完全理解连发火铳的划时代意义。
沉吟了片刻后，她开口继续说道，
“在大夏，不，在我认识的许多人里，不管是大夏人也好，南蛮的洋人也好，这些对火枪十分热衷的人群都有一个共通点。”
“共通点？那是什么？”
“他们都是人类至上主义者。”李清河看着对方的眼睛继续说道，“火枪在他们眼里是人类依靠自己积累的智慧而创造出的伟大结晶，那些群体甚至借此宣称神明的时代已经落幕，未来将由人类自己来掌握，不然让神明亲自过来，看看祂们能挨几枪……与其说那是对火枪的自豪感，倒不如说是对人类智慧本身的骄傲。”
“噢……原来如此。”织田信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您想表达什么，直说吧。”
“本来邪祟祸乱人世本就有违天道，人类的技术若是受到邪祟的力量干扰而发生畸变，这迟早会引起强烈的反噬，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织田信奈回答得非常果断。
“啊？”
“对我而言，不管是神的力量，邪祟的力量，还是人类自己研发出来的技术，还是两者合一的产物，它们只要好用就行了。”
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她有些不满地反问道，
“而且，你刚才说的邪祟是指什么？”
“当然是那个自称黑兽神的怪物。”李清河断然回答，“除了它以外，还有其他邪祟么？”
“呵呵，因为那位大人的慈悲而留下一条性命的你有资格这么说么？”织田信奈毫不客气地回呛了一句。
在她眼里，李清河这样的斩妖卫突然冒犯神明大人的领地，又是砸又是打，此刻居然还能活着和自己对话，除了证明神明大人有一颗仁爱的心灵以外，还有什么其他解释么？
“那不是慈悲，它只是别有所图罢了。”李清河咬牙回复。
“哦，那么神明大人有什么所图呢？”
面对这声质问，李清河不由得哑然了。
在她眼里，黑兽神的行动非常迷惑。
从结果来看，她确实是得罪了对方，但对方对待她的方式就很奇怪。
谈不上什么善意恶意。
就好像是有某种“占有欲“在作怪。
完全不在乎她的想法，似乎只要自己在它身边，被它所掌控着，它就会安心了一样。
难不成这个邪祟是看上了自己？
这种自恋的想法在心中只是一闪而过。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她只能想到，对方可能是想利用自己作为“大夏公主”的特殊身份去和大夏做一些利益交换。
可自己一个在政治斗争中失势的公主能换到多大的利益呢？
矛盾重重，疑点重重。
李清河完全搞不明白黑兽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将她留在身边。
“我不知道，但迟早我会知道的。”李清河硬着头皮回答，“亦或者，它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只是我不理解。”
“你自己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不觉得荒谬么？”织田信奈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多少能猜到神明大人的意图是什么就是了……”
“什么？”李清河眼前一亮。
“你冒犯了神明，神明却不惩罚你，不但留你一命，还把你放在身边，其理由当然只有一个喽。”织田信奈态度认真地说，“神是在给你机会，让你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啊，用南蛮人的宗教术语来讲，就是赎罪！”
“诶？”李清河愣住了。
她说的话……
好像……貌似……似乎……
有点道理？
“不然你以为神明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做？难不成是看上你的身子了？”对于自己后面提出的这个设想，织田信奈嗤之以鼻。
她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胸下，贴近腰腹后稍微往上抬了抬。
于是那隐藏在巫女服下的沉甸甸的两团便凸显了出来，和李清河那微微隆起的胸前形成了鲜明对比。
做完这个动作后，她还颇为得意地哼了哼鼻子。
“我，我又没有那么想！”李清河下意识地伸出手臂遮住胸前，“而且你那胸部是什么情况！大过头了吧！太奇怪了吧！”
“是吗，可是神明大人喜欢我这种喔。”织田信奈洋洋得意地回答，“若是有我这样的好身材，赎清自己罪过，重获自由身就只是时间问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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