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之中的一切十分安静，刘杰的双手在操作面板上高速的飞舞着，而站在一旁的琪依的实体则默默地记录下了他的所有操作记录。
身为人类，就算是记忆能力多么的优秀也终有一天会变得一无所知，而且凭借着他们那双只有十根手指的双手所创造出的一切也终有一天会变得生疏。但是琪依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刘杰会将十分重要的东西都记录在脑子里面，就像是现在这的这个用于对权限进行恢复的代码一般。
明明写入到自己的记忆体里面一个调用就能够进行恢复，但是刘杰还是将它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面，然后用着那十根手指笨拙的输入着那些字母和数字所组成的命令根本。
但是没办法，自己现在的所有运算能力都用在了去处理和抵御那些外界攻击，此前自己所构筑的自动防火墙在那些高频率的定点攻击之下直接变得毫无作用，不过就算是琪依再怎么抵御，有一些非机密性的资料还是外泄了。
而那些攻击地点的IP位置并不完全是在境外，巨量的数据都是在国内的让服务器网点完成吞吐分解之后才向外传播的。
但是究竟是谁如此的别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按照刘杰的表述这一次的情报系统端口泄露是偶发情况的话，那么这些别有用心的家伙应该是监视着这个网络系统多时了。
“我现在并不能直接恢复你的指挥权限，但是你接下来应该可以调用一些主要权限没有调用过的资料，而那一边的主要权限仍旧是可以十分清晰地知晓你的一切行动。我没有办法，只能够等到那边的主动权限主动放弃连接才能让你重新变成整套系统的中心。”一同操作完毕之后的刘杰转过身看着一旁呆立着的琪依如此的说着，“你要怨我偏心也好或者别的也好，但是这一次我可真的的……”
“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如果说你已经有了这样的依靠的话，还需要我做什么？”琪依皱着眉看着刘杰的眼睛说道，“既然随便一个运算系统都能够作为整个网络的核心，那么好需要我做什么？”
“你错了，这一次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有点让我出乎意料的意外。”刘杰摇了摇头说道，“我根本不知道它会变得那样的强大，从而直接将你的权限取缔。但是你也看到了它的缺点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暴露行为还是导致了一些严重后果的，尽管说后期有了一定恢复但是也造成了将近四十分钟的空窗期。”
随着刘杰的话音落下，气一边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高量数据流再度涌入到身体之中的快感，那些数据构成的涓流正不断地滋润着自己那略显“枯燥”的内核，而随后那娟娟涌动的液体便开始加大了力度，更加狂野的将自己的缓存直接淹没灌满。
那些网络外部的攻击也逐渐的吃力了，并且频率也越来越低，甚至到了琪依再度感受到那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时，在琪依的意识之中它便只能够看到一个十分棘手的大型附着式蠕虫病毒了。
“我打赌晓琳的身体不到半小时内就会变得虚弱，如果说之前的燃的汇报都属实的话，她现在身体状况是经不起那个家伙的折腾的，所以你也不用委屈太久。”刘杰起身到了琪依的身旁拍了拍它的肩膀，随后一边向着门那边走一边说道，“等到‘炽天使’标识消失之后再想办法联系燃吧，相比现在的燃应该也猜到什么了。”
“你还是不打算对燃她们表露什么么？至少你也要对晓琳解释一些她能够听得懂的事情吧？”
琪依转过身冲着刘杰的背影大声的喊了喊，它的声音甚至都能够回荡在那空旷的巨大空间之中，但是刘杰并没有选择停下，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微微的摆了摆手表示否定，随后便走入到了那被琪依所打开的电梯门。
但是刘杰等待了许久，那电梯的门也没有关闭，所以刘杰只能够转过身看着那远远地琪依的身影抚了抚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
“怎么？真的想要听我说些什么么？”
“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情，一些关于我的事情。”琪依思维里面的最后一处攻击被彻底清除，随后那道被自己重新构筑的防火墙也再度的将整个网络笼罩并掩盖了起来，所以它如此说罢便就像是解除了一身轻松一般，慢慢地踱着步向着刘杰所在的电梯一边走一边说道：
“如果说我的那种熟悉感是因为晓琳身上的‘炽天使’，那么我可以不可以理解为我和‘炽天使’是同一种东西？”
“并不是。”刘杰张开双臂，“你和‘炽天使’的关系更像是母女而不是姐妹，如果说没有你这个基础的话也就没有‘炽天使’的今天。”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如此的认知呢？”琪依依旧是缓缓的走着，“我们虽然拥有着代差，但是我们确是一个系统之中的东西呢？”
“你很聪明，我所构想的一切确实是如此，但是你又是如何得出如此的结论的？”看着那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琪依，刘杰如此的问道，不过琪依并咩有走进电梯，而是将自己的脚步停在了电梯的厢门外，微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刘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运算能力，我的运算能力被占用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办法直接清理那些攻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网络暴露或者说是攻击过于猛烈，而是说……”说到这里，琪依低下了头看着地面边缘处与电梯的接缝处，“‘炽天使’偷去了我的部分算力，从一个我并不能看到的渠道，偷偷地用我去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是么？”
“分析的很透彻，不过没想到你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算力被借用了一部分也是让我感觉到奇怪，之前没有任何的感觉么？”刘杰抓了抓自己下巴上的胡茬，有些困惑的向着琪依问着。而琪依并没有抬头，而是依旧专注的看着电梯与地板之间的缝隙。
从而也没有立即的对刘杰回答什么。
过了好一会，沉默的空气才被重新抬起头的琪依所打破，不过那时候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随意，就好像是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了一般。
它依旧是看着刘杰镜片之后的棕色眼睛说着：
“也不能说是隐瞒了，而是在算力被运用时并不会感觉到什么不同，所以根本不容易轻易地察觉出来什么异样。我刚刚通过‘炽天使’信号位置上空而监控卫星的图像确认了，晓琳在平稳的降落在那艘游艇之后便直接昏死了过去，最高权限也随即重新回归到了我的手里。生命体征的话倒是一切OK，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她再醒来的时候还是不是她自己，而我的权限……”
“你的权限还会是你的权限，就算晓琳醒来的时候她依旧不是自己。我所做的那些修改你应该是记录下来了吧？虽然说有些简陋，但是也能有效的帮你解决权限的争端。”刘杰打断了琪依的话说道，“如果说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就可能就是连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的菲那里所发生的了，而这样正好，我们可以通过这样的情况确定菲的位置。”
“这算是强行想出来的好处么？”琪依不屑的笑了笑道，而刘杰也只能微笑的摊了摊手继续说道：“毕竟这也算是一个找到菲的办法，就算是我之前有说过菲偷走炽天使叛逃的几率很大，但是我依旧没有在她的身上植入过任何她不能控制的定位设备。”
“为什么？”琪依有些疑惑的问着，“为什么不提前做好预防呢？明明知道这种事情对谁都不好你却依旧没有任何的防备？”
“我觉得，就算我进行了解释你也不会明白的，毕竟这不是一个定位器的问题，而是牵扯到一些关于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这样的对于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概念的东西。”刘杰依旧微笑的说着，而琪依一听到刘杰的如此发言也就不再继续问询下去，而是走入到了电梯之中刘杰的左手边控制着电梯关闭厢门直接向上运行。
“你想说的我所不了解的事情莫非是人心么？这个我根本没有办法拥有的，而且根本不可能通过算法和程序表现的东西。我知道这并不像是我所做的这几个表情那么简单，也不像是我对你主动所做的那些动作那么简单……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我所拥有的感情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到底是算真算假，这个东西我自己没有办法搞清楚，所以说我……”
还没有等琪依说完，刘杰便伸出手捂住了它的嘴，然后当它抬起头看向刘杰的时候刘杰则是摇了摇头说道：
“感情这种东西是发自内心的，我们不需要去理解，你也不需要去理解。那不是你刻意表现出来的程序，也谈不上是做作或者是其他什么，毕竟那些情感是通过你核心深处的运算所得出的‘意识’直接表露出来的，所以说那也就是你真正的感情表露。”
“而至于人心嘛……”刘杰刚刚将这句说出口，电梯的厢门便在二人的面前所打开，已经完成午餐的士兵早已经收在了电梯门前多时，整个蜂巢的人员守备也逐步的开始了恢复。
“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再聊了，我想说，虽然我很混蛋，但是我是个好人。”
离开电梯之后的刘杰看着电梯里面的琪依笑着说着，甚至直到那厢门彻底关闭，琪依都能够看到那时候刘杰的脸上所呈现出的笑容。
“但是即便是如此……”电梯上行，琪依低着头喃喃自语道，“你也是一个混蛋……所谓的除了我之外蜂巢之内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到底说的是什么也没有解释清楚……难道说这都是所谓的我不懂得的‘人心’作祟所表露的么？”
电梯缓缓停稳，琪依所熟悉的走廊随着厢门的打开也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窗外已经有些西斜的阳光将它那仅存的温暖无私的泼洒在了那狭长的走廊里，那些守卫着这里的士兵则是随时荷枪实弹时刻准备着。
毕竟那台从拉斐娅身上所剥离的炽天使此时此刻就存放在走廊尽头的那间上锁的房间之中，看管自然也会变得严格一些。
“如果说‘炽天使’真的是与我所处于同一状态的东西的话……那么我……”
琪依一边想着一边向着那个房间快步走去，冗长的秘钥也在瞬间输入到了那扇上锁的大门之中，紧接着那沉重的大门便在液压之下直接被撑开。
“无名的天使……至少不是以‘炽天使’之名所存在的家伙……你所承载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琪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被罩在钢化玻璃之后的炽天使自言自语着，随后便直接关闭了那已经在自己身后的沉重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