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已经有些散了，而月光此时此刻便毫不吝啬地泼洒了下来，实验基地内的那些被集合起来的士兵早已经被放了出去，而被那名叫安大略的上等兵领入到一处空房休息了一小会儿的菲也终于让自己勉强的打起了精神。
在食物的填充下菲的饥饿感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从而此时此刻的自己也能够将自己的所有精神放在自己的目标之上。
现在这座实验设施里面兵力有着很大的空缺，而且刚刚那名略显好心的安大略上等兵也亲切的向着自己介绍了这着设施之中的一些通道什么的，虽然不知道之后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那名上等兵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目前这样的状态很好，至少现在没有任何人对自己的身份有疑惑。
毕竟自己可能是一次性解决了所有知道自己当前身份的人。
菲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染着血污的‘埃米尔·穆哈诺娃’字样的铭牌如此的想着，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想到当时自己所作所为之时的任何细节，就好像是那段记忆在自己进行构筑的同时就自然毁灭了一般，但是这样也好，并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性质上的心理负担。
再怎么说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无论自己是为了什么，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件高效率兵器，所以那时候所发生的一切自然而然是必然性的结果。
想到这里的菲便不再去管自己记忆里面那些模糊的影子了，反倒是想办法去重新的还原自己在弗拉基米尔将军办公室内所看到的那些监控画面上的编号以及其内部画面上所显示的器材，那些值得探索的实验室都是在地下部分，自己如果没有办法直接进入的话就不得不进行一些必要的破坏。
不过无论怎么进行破坏如何控制破坏的程度都会被那些驻守在实验设施内的巡逻士兵所发现，而伪装成实验人员也并不是很现实的想法，毕竟那些实验人员大部分都是相互认识且相互了解的，除非自己将他们全都杀光。
而杀光他们就不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么也一并杀光好了……反正那些人是帮助制造‘炽天使’的家伙，说不定也参与到了相对的还原工作……这应该是你一直所想要做的吧……复仇什么的……”
茹的声音再度在菲的脑子里面响起，与之一同发作的便是从脑子深处所传来的真真刺痛。
虽然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刺痛，但是也依旧让菲感觉到十分苦恼，就像那声音一样。
“你手上已经沾染了很多人的血了，再沾染一些也没有关系的不是么？况且这些人一直都是你的敌人，只要不过分的放纵自己……不对，就算是放纵也无所谓，你在这里杀一个人，前线就会少一个人，你杀的越多，前线的压力越少，这样死掉的人也就越少，战争也就能够更早的结束掉。我说的没有错吧？”
茹的声音依旧这么说着，而菲只是捂着自己跌头咬着牙硬撑着那脑子内部的刺痛，然后尽可能的不去听那根本就如同幻觉一样的茹的话语。
“我这是给予你的建议，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在这里呆上很久的。这个基地里面充斥着你并不喜欢的那种虚伪的和平。明明是一个实打实的军用研究所却会选择一些时间段向平民开放，这足以证明其想要对其民众所传达的东西。他们不值得怜悯，因为他们从生下来便被灌输了‘战士’这样的思维，无论那女老少都会如此的去想着的……那些适用于人类社会的怜悯对于他们来说是并不存在的……他们就是野兽，而面对野兽最有效而方法便是用同样野蛮的做法。只有从根本上彻底的震慑住了他们，你才能够活到最后。”
茹的声音继续说着，而它所讲述的那些看法却与此时此刻在菲的脑海之中所构筑的想法别无二致，那些伪装在战争之上的和平所想要表述的目的若不是为此更能是为何？所以说自己为何要想办法进行潜入？明明自己已经是在被追逐着的怪物了，所以说就算做得再狂野也没有任何问题的。
毕竟自己是兵器，兵器就应该去运用，否者时间长了自己就会忘记自己身为兵器的本质。
自己不需要收敛，也不需要怜悯。毕竟作为兵器来说甚至所有的情感都是多余的，都是多余的……
但是……如果说所有的情感都是多余的，那为什么自己还会选择犯错抢过炽天使独自开始这样的“复仇战争”呢？毕竟仇恨也是感情的一种发泄方式，是不是那样的自己就不算是一件合格兵器了么？
那么既然不是兵器，自己又为何要做的如此的……残忍？甚至可以说是恐怖……为何自己会如此的做？明明自己并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的……不应该的……
菲的头痛又有些加剧了，甚至自己都有些没有办法忍受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是作为兵器而活着还是作为人而活着？如果说是兵器的话又为什么会被情绪所困扰？若是作为人的话自己又该如何……
“但是你真的作为过人活着过么？”那猛然出现的茹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菲的所思所想，“倘若你真的认为你作为人活着过的话，那么你自然会理解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的。你很愤怒，但是这些愤怒却被压抑的过于过分了。不仅仅是愤怒，那些你想要表达出来的喜悦，悲伤，甚至是其他的所有的一点一滴都被压抑的太久了，难道说你真的还不想将它们释放出来么？”
菲眼神空洞的一脸惊愕着看着面前那空荡荡的桌子，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去回答着脑海之中被自己所视为幻听的“茹”的声音。长久以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难道是一直是作为兵器的菲压抑着作为人的菲么？而自己又是为什么一直这样压抑着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你所需要的是释放，彻头彻尾的释放，就像是在不久之前你在那座山上对那些敌人的所作所为一般……那是你对于你内心愤怒的唯一答案。倘若你还能够继续保持当时的那种态度，我想你很快就能够得到你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所想要得到的东西……”菲如此的自言自语道着，随后自己那空洞的眼神之前便浮现出了那端坐在自己多面的茹的身影，它的腰间依旧是浸满了血，甚至那面色也要惨败的多。
“报仇是一件事情，但是你真正想要得到的确实力量吧？就像是炽天使这样的力量不是么？明明依靠鵺系统也能够做到而事情为何偏要选择炽天使呢？那是因为这是你一直所渴望的，是你最想以不择手段的方式所获得的东西不是么？直面自己的内心吧菲，复仇只不过是你自己所找的华丽借口，为了茹什么的，只是因为这样看起来十分的自然不是么？而就算是如此……”
“不对的，你说的不对，是不对的，不对……”菲有些歇斯底里的打断了“茹”的声音，“我是为了茹，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炽天使就不会有相应的这么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的，绝对不会有的……”
“那为什么你还要选择炽天使？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明明依靠鵺系统你也能够一路前进。毕竟这一路上有人给你提供相应的情报，有人引导你一路找到这里，炽天使和鵺系统同样都是背负于身后的东西，它们之间的不同难道说你还不懂的么？”
“茹”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它讥笑着向着菲还击着，甚至那眼神之中所透露出的神色早已经将菲所看破了一般。
“你就是在渴望力量，渴望成为一件真正的兵器，渴望失去所有的情感，渴望失去所有的羁绊，你之前并不是不善于表达你所想要表达的一切，而时一直在暗示着自己不能够去表达那些你所想要表达的一切罢了。如果不然你又该如何解释现在的你？好好地看看现在的你自己吧！心境脆弱优柔寡断，你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菲么？”
它继续的说着，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讥讽和嘲笑无时无刻的刺激着菲的耳膜，而菲只能如此的听着，却无法反驳。
或者说，根本没有必要反驳。
菲脸上的不知所措正在逐渐的消退，甚至说眼神之中的神色也逐渐的变得稳定，她那略有些紊乱的呼吸也逐渐的平复，就好似“茹”的声音和样子从未曾出现过时一般。
“在完成了对于茹的复仇之后你就真的毫无牵挂了，那时候的你自然而然的会更加接近一件兵器，虽然说我并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做好那样的准备，但是我现在觉得……”
“真是有些烦了……无论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真的是有些烦了……”菲冷冷的打断着，脸上丝毫不挂一丝能够表露出内心的情感，“你说了那么多，如论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你都没有向我说明你到底是谁？说我所谓的压抑也好，亦或者优柔寡断也好，我都能够听得进去。但是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是谁？你这个披着茹的外貌用着她的声音但是却完全没有她那种性格的家伙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不是你真正想要表现的你？”
“茹”如此说着，而菲则是从椅子离开，掏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走到了门口。菲无意间打开的生物探测检查到了一个接近向门口的信号，而且那个信号已经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很久。
至于是谁，菲并不像直接弄清楚。
“快回答我的问题，菲。”那个声音如此说着，“你现在所表现的到底是不是你内心真正所要表现的？”
“你很快就知道了。”
菲冷冷的答道，随后便举起了枪瞄准了那门后的信号解开了安全保险，十分从容地瞄准着那个信号的心脏位置扣动了三次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