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的信号依旧在持续性的扩散着，就在吕晨的通讯接入到其中之时，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只不过当琪依提出了相应的其所在位置的疑问时却被吕晨所否决了。
“我并不和她在一起，我和你一样很久都没有看见过菲了，至少是很久没有亲眼看见过她了。”
吕晨的语气很轻佻，听起来并不像是十分紧张的样子，这也可能表明其周边并没有什么紧急事态，亦或者说她现在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
“你的目的达到了么？在被菲搅局之前？反正我这边的线索是中断了。”
琪依一边说着，另一边直接采取了假象连接捕获了菲的特有信号源，这是自己目前能够让菲确信无害并放下警惕的唯一方式，由于其所在位置的特殊性，琪依并不想要直接的与她进行任何形式上的通讯作业。
“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菲的表现有些让我出乎意料，她果然是整个蜂巢里面最出色的人，远比你我要出色得多。”
“正常，反正我不是人。”琪依随口回答着，随后便让自己的一部分算力集中在了与菲的连接上，在自己的假象连接被捕获的同时菲则立刻关闭了她那如同明灯一样的公开信号转而变成了单向连接的专用信号。可是，菲并没有再确认连接之后就此罢手，她好像是在通过这流量极其有限的最低连接保证在传输着什么东西，只不过以现在的速度琪依所能够接受的数据量过于有限，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想，此时此刻的她应该是正在和你通讯吧？还是说你因为忌讳通讯暴露而只和她保持了有限的通讯确认状态？不过这都无所谓，毕竟这对于此时此刻的菲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你的意思是……”琪依有些困惑的问着，但自己却已经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且能够符合当前条件的猜想。
“炽天使内部的自主意识，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这件事。”
吕晨的不紧不慢的说着，而听问道如此说法的琪依也自然而然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果然菲是因为跟之前晓琳一样的情况下不自主的和蜂巢进行了联系，但是这一次的联系比较轻柔，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将频道信号在全球进行广播。
至少造成的麻烦比晓琳的那一次小得多了，不过若不是出现了那种情况，自己也不可能从刘杰的嘴里得到这样的隐藏信息。
但是，吕晨却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她之前从刘杰的嘴里面钓出了一些可用的情报了么？
“我就觉得你应该知道，不过菲的这一状况并不能算是常规状况，她个人的意识和炽天使所主导的意识之间撕裂感十分强烈，甚至说炽天使的意识并不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琪菲的身体。就这么说吧，理论上这种状态的执行效率要相比常规状况下更低，但是在菲的身上仿佛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问道吕晨如此的表达一番的琪依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它连忙问道：
“你在监视着菲么？难道说你之前一直知道菲在哪里？所以那时候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先告诉蜂巢一声免得担心？”吕晨打断了琪依的问，略提高了些声调继续说道，“毕竟我也想要好好地利用菲来确认我所掌握的情报正确性，这和她意识之中的潜在目标路线是绝对重合的。一来我可以慢慢地继续着我的事情，二来这样还能够一定程度上让菲早一点恢复正常。”
“难道说你们早就发觉到她的不对了么……就像是那时候刘杰对我说的对于菲的所作所为有了一定性的预料一样……我真的是有点搞不懂，你们到底是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跟你解释你也不会懂得。”吕晨很明显的笑了笑，“而且这东西有的时候不懂还是可以的。”
她的话正说着，菲和琪依连接之中的数据传递也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眉目。优先被传送过来的是一串数字，看这个样子应该表现的是类似于经纬度的数据标识，但很明显这区区几位数字还并不是完全内容。
毕竟数据传输还在缓慢的进行着，而这个的主导者不出所料必然不会是菲，而是那个被吕晨称为炽天使“意识”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去分析，这些意识啊之类的什么东西，与自己确确实实是同一种东西，但是琪依又觉得自己从某种情况上与它们不尽相同。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自己却没有办法进行解释，就像是一个人类指着另一个与自己长得相似行为举止都差不多的家伙去说“我和他不一样”时候的状态差不多。
反正无论怎么看都是麻烦事。
“我的时间不多了，尽管现在我所处的环境并不是很危险，但是我依旧还是要注意一下我自己的保密措施是否严格。”
“我觉得已经足够严格了，至少我现在没有办法通过常规手段获取你现在所在的位置，你还担心个什么呢？”
琪依如此回应着，而另一边却悄悄地加大了自己和菲之间的连接带宽流速，它根本就没有去无聊的追踪现在吕晨所在的位置，因为自己没有必要这样做，也是为了不留下任何让刘杰感觉到奇怪的操作记录。
毕竟上次那件连自己都搞不定的入侵和权限丢失状况仅仅凭借着刘杰脑子里的一些代码便化解了大半，说不定这个混蛋又会在什么地方隐藏着一些自己并不会去注意或者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访问的后门。
所以，所以是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这种实行稍稍敷衍一下过去就算了。
果然，吕晨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彻底的关闭那完全匿名匿踪的访问链，而另一边，菲与琪依之间的保证性链接之内已经没有任何的数据进行传输了，所有的菲想要让琪依看到的东西此时此刻全都记录在了琪依的存储器里面。
果不其然，菲所传递的真的是两行用于表达经纬度的数字代码。
“N52.143949,E51.205258……这个位置……到底表示的是什么？公共所用的卫星地图上所标注的只有一个建筑罢了……亦或者这算是……”
想到这里的琪依感觉自己好像是捕捉到了一些自己一直所探寻的东西，如果说按照之前吕晨的口吻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个一直在默默地为菲提供相应情报和支援的力量就是她以及她所拥有的实力在暗中操作的，而既然菲一直按照她的指令做了，也就是证明吕晨取得情报的速度和准确度都是十分可怖的。
而关于这位置，必然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房子，若是说那是菲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个可能会让其搭上性命的通讯向自己传递的经纬度标识，那么这个东西就一定和吕晨所提供的相应情报有关。
吕晨所提供的相应情报，那便是关于联邦那边的炽天使的相关情报了。
或许这栋建筑就是吕晨想要支付于自己的“酬劳”也说不定，而这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但就算是不知道，自己也对吕晨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菲已经不再通过保障性连接传递任何信息了，而琪依自然而然也不知道现在的菲到底是哪种状态下的菲。若是此时此刻的她和那时候的晓琳状态一致，处于在那个炽天使的“意识”的控制之下的话，那么其所提供的情报便应该是歼灭目标。不过吕晨提到过，菲的个人意识和炽天使的“意识”之间的撕裂十分的强大，以至于那个炽天使的“意识”没办法操控菲的躯体，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强行控制住菲的所作所为。
所以，这个被菲主动传递而来的情报，确确实实是可信的么？
琪依如此的思索着，不知为何自己有些变得奇怪了，明明像这种问题只要问清楚就可以了，为何自己还要继续猜来猜去。
毕竟，菲已经在线上了，尽管进行通讯会产生相应的风险，但再怎么说这也是值得的。
但是，菲真的能够接受自己的通讯请求么……
琪依实体的眼睛之中充斥着困惑，它甚至有点在怀疑自己在犹豫什么，难道说自己还会考虑一些自己并不会特别在意的事情么？
就好像是，菲的心理状态这种事情？
吕晨也是这样说，刘杰也是这样说，他们都说他们早就发觉了菲想要做的一些事，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看透。
这很正常啊，毕竟自己所观察的菲的眼神与表情之中并不会表露出任何自己所能够确认的东西，无论是语气还是感情都不是自己数据之中所能够进行分析的。
而这样的人，自己又能够怎样才能看得透。
菲的信号进行了移动，那即时更新的位置回馈表明此时此刻的她正在想办法接近北国联邦的南方边界位置，那瞬间爆发的高速很明显是通过炽天使实现的。
那些位置信号不断地在琪依的主机之中刷新着，而琪依则是能够通过菲这样的举动轻松地辨识出菲所要达成的行为——靠近自己所掌控的监控范围，从而确认自身的信号完整性。
而这就证明菲已经是想明白了，菲已经打算回到这里了。
既然不会因为通讯造成后续危害，那就必然要进行……
瞬间增幅的带宽逐渐的打开了菲和琪依之间的通路，但是通过那通路之中琪依所能听到的却只有徐徐不断的风压，甚至说因为相应的降噪处理，那风声都显得有些乏味。
“给你发送的位置，解读出来了么？”
那冰冷的声音，与印象之中的菲别无二致，在那毫不掺杂一丝情感的语气配合之下，仿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那一双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平静的有些可怖的眼睛已经全然出现在了琪依的面前一般。
“解读是解读出来了，但是，这个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有，只不过相应的处置方法我需要和刘少校进行一些交流。”
菲继续的说着，她的躯体在风中的感觉已经逐渐的减弱，甚至菲自己都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但不知为何自己还是很安心，至少现在自己的身体依旧按照自己的意识进行着一系列的运动，好让自己依旧保持着高速继续接近这自己所熟悉的位置。
而这种状态下，自己就可以好好地和琪依进行一些谈话了，但是头痛的感觉依旧没有消退，这倒是让菲感觉有些不爽。
“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回来不是么……”琪依说罢并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才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回来的话。”
“为何我不想回来？难道说你会认为我有些自责么？”
菲那突如其来的问有些让琪依感觉到奇怪，自己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发觉到菲的语气波动如此明显，虽然对比常人来说还是比较微弱，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明显了不少。
或许这和炽天使的连接有关系，亦或者是那个……
“……她个人的意识和炽天使所主导的意识之间撕裂感十分强烈，甚至说炽天使的意识并不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琪菲的身体……”
吕晨的声音再度的从琪依的“意识深处”响起，可能菲当前的情绪变化就是因为那份多出来的意识所导致的。
或许变成这样的菲就连自己都能够猜测到其所可能去做的事情了，或许……
“如果没有意见，那么通讯停止。”菲的声音打断了琪依的思绪道，“期望到时候能在蜂巢见到大家。”
说罢，炽天使的信号连同菲的通讯一并消失在了琪依面前的地图画面之上，但是这一次琪依知道菲不再会失踪了，她必然会再度回到这个密林深处之中。
而别人，也都一样，都会逐渐回来的……前提是她们自己想要回来的话……
想到这里，琪依不由得停止了自己那短暂的兴奋，转而在自己的数据库中之中调出了洁的身份信息，随后便再度连接了了与蜂巢上层的通讯端口，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喜欢将自己藏匿在黑影之中的女人的背影。
“这里是琪依”琪依看着那背影打着招呼，而那背影听到琪依的声音，也转过了身用着十分亲切却反常的微笑看着通讯影响之中的琪依。不过琪依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学着刚刚吕晨的问候方式继续道：“别来无恙？上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