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经常伴随着的僵局或者极度的不安一同出现，就相比于现在坐在楚泠面前一言不发的菲。
她象征性的戴着那对于她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镣铐，以此表示自己的顺从，但是丝毫不展现一丝情感的双眼却有些让一直盯着它看的楚泠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这不是僵局，也不是极度不安。亦或者这是僵局，也是极度的不安。
只不过那个体现着这样环境的对象并不是自己面前的菲，而是此时此刻有些心急如焚的楚泠。
“难道说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么？你离开这么久了，就没有想要知道的任何事情么？”
楚泠长舒了一口气后满脸忧愁的率先开腔道，而菲依旧是一言不发，就好像楚泠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亦或者，真的没有关系呢？这样的人……能够把自己的伙伴直接弃之不顾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地方有着一点点的怀念呢？
离开审讯室后的楚泠看着盥洗室镜子之中的自己，尽管冷水能够让自己暂时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之中暂时挣脱，但等到自己的思维再一次变得炽热时，面前镜子之中的自己总会渐渐地幻变成菲的样子。
“真的是有些受够了……这特么到底是在折磨谁……”
混乱的想法在楚泠的脑子里面乱窜着，她甚至举起了拳头猛地向着那在镜子之中的幻想招呼而去，但最终自己还是在自己的手距离镜子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或许，有苦衷？还是说别的什么？哪怕你稍稍聊一些别的也可以。尽管是隔离审查但是我们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你总不能面对自己人都有着如此高的警惕状态吧？”
再度回到那张桌前的楚泠皱着眉看着菲那依旧平淡的眼神说着，而菲依旧是一点回应都没有，这就好像是菲根本看不到她或者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一般。
但是这些东西并不存在，甚至说现在的楚泠都能够听到从自己对面所传来的菲那淡淡的呼吸声。
无论结果如何，楚泠的耐心已经将要被压榨殆尽，她放在桌下的右拳紧紧地攥着，就好像是随时准备对着面前这个脸上一点伤疤的白净的脸蛋一记狠狠地勾拳一般以表示此时此刻自己的愤怒。
但是能不能打过菲还真的是未知数。
“也许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理我的，但是上面就是这么安排的。在曲燃她们回到蜂巢之前你不可以和琪依以及刘杰再有任何的接触，要知道我也很为难，可是身为一个士兵，执行命令是必须的。”
楚泠的语气有些倦了，就好像是上一次出去洗脸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但是自己鬓角处那仍然没有干透的水滴则是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她时间并没有沿着她的指尖悄悄溜走，反而是一分一秒的渐渐地让她充分去体会现在的静谧。
“不如我们来聊一会儿别的吧，我们可以互相的好好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不想在另一个人替班的时候发现我在睡觉。”楚泠渐松了自己的右手，因为自己的左手已经有些被自己靠的酸麻了，“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较短，可能你在了解了我之后就可能会开口说些什么了吧？聊聊天什么的真的会让时间过去的很快的，这样我们都不至于那么僵。”
楚泠还是在想办法劝着菲说些什么，但在自己一连串的说教之下菲只不过是稍稍眨了眨眼，而那看起来貌似就是一种普通的条件反射罢了，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意义。
“我叫楚泠，这个你应该知道了，我们见面时还是在老蜂巢那边。如你所见，是个粗人，退役之后进入武警部队，后来重新入役进了特战，执行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任务就连连升级啥的最后开打之前两个月混了个中队长，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的语速很快，说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中断，并与此同时一直看菲那仿佛都没有什么光辉的双眼。
没有用的，楚泠发现了一些东西，无论自己说些什么，面前这个自己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家伙都始终无动于衷，就好像她此时此刻已经是睁着眼睛睡死一般。
“莫非，真的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忽然间涌上了楚泠的心头，毕竟这样的例子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为什么面前的菲还能够“睡”的如此安稳。
但是不试试的话……就不能说明她在睡着……
想到这里的楚泠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出了自己的食指缓缓地向着菲的脸部凑去，而菲依旧是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对这根手指想要做什么一点都不在意一般。
距离很近了，只要自己站起来的话……
指尖已经到了桌子的边缘，而楚泠为了想办法碰到菲则是小心的从椅子上起身，微微的弓着腰继续将自己的手指向前送去。
越来越近了，楚泠甚至能够通过自己的指尖感受到菲面庞的温度了，但是面前的菲依旧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难道说，真的是睡着了？”
这种想法随着菲那几近全无的反应愈发的显得真实，甚至这成为了楚泠克服自己最后一丝警惕的源动力。
“果然还是一张小女孩的脸啊，弹弹的滑滑的，就算是不加以保养也能显得透亮很多……真是羡慕……”
不知不觉中，楚泠的那根食指逐渐的变成了整个右手，她不断地在菲的脸上摸着捏着，就好像是一个孩子的到了许久不见的奇妙玩具一般。
甚至，楚泠直接站起了身，将两只手全都捂在了菲的两腮。
不知道为什么，楚泠仿佛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爽快感，这种感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此时此刻自己手中的不仅仅只是两个光滑紧致的肉球，而是一种能够让自己体会到极致快感的玩物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菲也只是微微的向上抬了抬眼睛，好继续看着楚泠那一脸沉浸般的坏笑。
“真是……糟糕透了……难道说你还能继续忍下去么？身体被别人拘束不说，还被肆意玩弄，你难道就一点想法都不想表露么？之前的你哪里去了？不是会表示拒绝么？怎么哑巴了？”
脑子里，茹的声音在大吼大叫着，好像它十分不满现在楚泠对菲的所作所为，但是菲却依旧只是看着楚泠那似乎还没有反映过来的表情，然后好好体会着从她的掌心处所传递来的温暖。
“貌似，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呢……这种轻柔的奇妙感觉，真的是有些……”
菲如此在内心之中所想着，而目光之中的楚泠的样貌也渐渐地变得愈发模糊。就好像是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感觉所带来的舒适之中一样。
不过，自己还是不想说些什么，就算现在回到了蜂巢，感觉到了那久违的安逸，但是自己实在是不想对任何人开口说任何事。
甚至说就算现在所面对的人是刘杰，自己也不打算将自己在那个研究所内的所见所闻直接透露给他，时机还没有到，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知道琪依有没有事先的通知刘杰，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有，毕竟当时给自己替换损坏躯壳时的他也是在保持一言不发。
若是有期盼的话，凭借自己所了解刘杰，估计早就已经对自己所发问了……
亦或者，是因为有别人在的原因？毕竟自己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甚至说自己的余生此时此刻都已经完全变成了未知数。
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不着急，总会觉得事情必然会变好的。
毕竟自己是兵器啊，整个蜂巢里面最优秀的兵器……
“如果说只能到这里的话，着实是有些不甘心啊……”
不经意间，菲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化作轻声的呢喃吐露了出来，而那本不应该被注意到的细微话语就如同一颗微小的石子一般投入到了审讯室这一滩死水之中。
而那所激起的微微涟漪，就足已经让楚泠注意到了。
那双一直在轻巧的揉的手连同那一丝温热都从菲的脸上所离开，而在菲那静谧的眸子之中所反射的则是楚泠那张满是尴尬的脸和那依旧飘忽迷离的眼神。
“怎么忽然就……说些什么了。还是没有办法彻底的闲住是吧？不过不用担心的，所谓的甘不甘心什么的，你要考虑一下你自身的情况在对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下定论比较好。”
楚泠重新的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再度的坐在了菲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着，但是菲还是能够在那明亮的灯光下看清楚楚泠脸颊上的微微红晕。
“你想啊，是隔离审查，审查审查，一边审一边查嘛。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所进行的一系列行动的细节，但是你只要问心无愧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上面的人也就是需要一个结果，估计到时候你就是填一份报告啥的就能够再回来的，就当给你自己好好地放一个假就行。你看，这样想不还是很不错的么？”
楚泠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鲜活，好让自己的形象不至于在菲的心里崩塌的过于彻底，虽然说自己现在对于菲的看法并不算是太好，但再怎么说自己也不了解从菲失踪之后的一些情况，万一其有着什么其他的目的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想办法让面前的菲不再纠结于自己刚刚那有些事态的行为而是放眼其之后所能够遭遇的一些事情上。
“所以说啊……”
“不必了，我不想担心什么。”菲打断了楚泠的发言冷冷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不怎么在意了，甚至说一些早已准备好的事情我都不再在意了。”
“为什么？难道说一开始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么？”
楚泠紧盯着菲的眼睛如此的想着，心思也变得冷静了起来，甚至那脸上的红晕也在顷刻间消散掉了。
“所以，我只能够默默地接受这样的现实，而除此之外无论怎么进行考虑也都是徒劳。毕竟……”菲停顿了一下，而就在那个瞬间楚泠仿佛看到了面前这个一直不苟言笑的女孩子的眼睛之中猛然闪烁了什么自己此前根本没有见到过的东西。但是那只是一瞬间，自己都没有办法来得及解读。
“毕竟，我现在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