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通讯录里根本没几个号码，和大多数人的联系都是靠着社交平台的账号维持，会存手机号的都是些亲人挚友。
里面异性联系人总共就四个，夏妤瞳，温幼璃，柳依柔，以及顾笙，顾笙还是之前开玩笑让他加的。
既然不能用和妈妈表白这样的手段浑水摸鱼，那大了他十多岁的顾笙自然也排除在外，而温幼璃…怎么想都不可能找她。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正对上一双双看过来的好奇视线，他像是马戏团里就要大展拳脚的表演动物。
点击联系人，按下拨号键，余洛紧张地把手机凑到耳边。他无奈地瞄了眼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神色愈发紧张，心跳也随之加速。
“喂，姐。”电话接通得很快，他吞了吞口水，尽可能地保持着语气平静。
“在外面玩得开心吗？还给姐姐打电话。”
“那个…”余洛抑制着疯狂躁动的心跳，不想让她听见似的把声音压得很低，“姐，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话出口的刹那，余洛转头看了看边上整齐盯着他的男男女女，几人脸上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激动，仿佛比他还在意夏妤瞳的回答。
只有苏诺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眨了眨眼，默默注视着余洛的反应，听着电话里女人给他的回答。
没想到那头回应得毫不犹豫，“游戏玩输了？”
“嗯…对不起呀。”
“和姐姐有什么好道歉，注意别玩太晚。姐姐先挂了，拜拜。”
“嗯，拜拜。”
随着通话结束的一声轻响，几人一下没了兴致，本以为看场师生姐弟恋的表白现场，结果那么简单没劲。夏老师不愧是夏老师，轻易就看穿了这大胆的戏码。
也得亏是余洛，换成其他人，估计连她的电话都打不通。
酒吧包间里的热闹还在继续，眨眼间又到了下一个受害人，吵吵闹闹的，唯独苏诺忽然安静了许多，像是被什么吸引了兴致。
空酒瓶一个又一个地倒下，神色迷离情绪暧昧，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余洛小心地注意起时间，已经到八九点，够晚了。
“你想回去了？”苏诺在他身旁低声问道。
余洛点了点头，他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心里正思索着什么合适的理由抽身离开。苏诺忽然递了一小杯酒过来，勾着唇角对他笑了笑，“喝了这杯，我帮你呀。”
他酒量倒不至于那么差，小半杯酒还是能喝的。余洛犹豫了一会儿，端起酒杯把里面暗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苏诺勾唇露出一抹笑，拍了拍边上女生的肩，“我头有点晕…喝不下了，不好意思啊大家，我得先回宿舍了。”
几人关切地又问了问她的情况，苏诺扶额虚弱地回答着，顺势对余洛眨了眨眼示意，随即提出请他送她回去，正好带他提前离开了今晚的联谊酒会。
走出酒吧时，街上正冷风大作，初冬的寒意在夜间更加刺骨，几乎要把身体冻僵。
两人本就没喝多少酒，吹了吹风，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余洛在手机上叫了辆出租车，两人站在路边等着。晚风吹起女孩细长的发丝，黑色的裙摆在灯光下随风摇曳，他轻声道了谢，“谢谢你了，帮我找了个好借口。”
“不用不用，你平时也帮了我不少忙。”
“等下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不赶着回去见夏老师吗？你提前出来，不是因为她叫你别玩太晚？”苏诺歪了歪脑袋，藏好脸上的细小情绪。
余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我要先买点东西，虽然后面还是要去找她。”
“余洛，你都十二多岁了，怎么还被夏老师管那么严？”
“她毕竟是我姐嘛，我只是…只是有点困了，玩得适可而止一点总没错。”
他也不想表现对夏妤瞳太过顺从，自己多少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正常成年男性，总得有些主见，或多或少都要敢辩驳反抗。可这种念头最多只能持续到见到夏妤瞳之前。
姐姐稍稍表现出生气的迹象，就能轻易让余洛破功，眨眼间就丢掉气势，低头认怂，不然也不至于二十岁了还被她打屁股。
所以至少在外人面前，还是尽可能给自己争些面子的，反正夏妤瞳也不反对他对外装一装。
出租车从延伸到不知何方的夜路尽头驶来了，余洛看着苏诺上车离开，转身走向了街上一家装修精致的饮品店。
他其实是想带个小甜点回去，自己终归是又沾了酒，讨好一下姐姐，说不定能让她少生点气。
店里没有客人，唯一的店员正坐在柜台后面看剧，见余洛进来，立刻起身迎接。
他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名，一时间竟有些犯难，姐姐从没表现出过对甜点奶茶的爱好，自然看不出口味。
到最后，就像温幼璃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饮料而挑了自己爱喝的那样，他也只能按着自己的口味要了份蛋挞和热奶茶。
……
回到洛大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来到教师宿舍，取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屋里竟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落进来。
“姐？姐姐？”余洛对着黑暗里喊了两声，死一般的寂静，没给他任何回应。
他摸索着把甜点和奶茶放到桌上，打开夏妤瞳房间的门，里面同样没有开灯，只是电脑屏幕还亮着，在墙上投出了大块方形的光斑。
余洛走进房间，在桌前坐下，输入自己的生日解开锁屏密码，随即看到屏幕里打开的最大化的图片文件，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都静止了，瞳孔猛然放大。
这是一张照片，在酒吧拍的，照片上男男女女围成圈坐着，能清楚地看到他和女孩凑近之后压着声音说话，暧昧又亲密。
忽然间他感到脖颈一阵刺骨的凉意，像是有冷血的蝮蛇从领口钻进衣服里，从电脑屏幕的反光依稀能看到他背后女人冰冷而绝美的脸。
“姐…姐姐？”
“洛洛，你又不听话。”夏妤瞳贴着他的脸颊，手掌伸进衣服里，冰冷的掌心停留在心脏那块区域，“还记得姐姐和你说过什么吗？坏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