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数是一门很让大学生头疼的科目，高数的期末考试尤其如此，许多平时成绩优异的学生也会下意识慌乱，害怕发挥失常一下就挂了科。
余洛提前到了考场，教室里还有其他三三两两同样早到的学生，嘴边叽叽喳喳或是哀怨或是祈祷，紧张兮兮的氛围让他都有些心乱。
不久后他的室友们也到场了，看到余洛后便一齐凑了过来，占下他两边的位置，颇有种他不帮忙就赖这了的气势。
“洛洛真见死不救啊？哥几个都指望着你呢。”林优率先出声，开门见山。
“我姐监考的，被发现你们就不怕她扒了我的皮？”
“没事啦，夏老师对你那么好，大不了考完哥们好好补偿你。”
“我姐说了，这次是按学号坐位的，我帮不了你们啊。”余洛摊了摊手，表示着自己的爱莫能助。
老江立刻响应上来，“我坐得近，我能看到。我好了再给他们。”
“你这…行吧行吧，我卷子摊开点，能看到多少随你们了。”
“行行行，多谢洛洛了。”
几人随即散开回了自己的位置，余洛惴惴不安地转着指尖的中性笔。十多分钟后夏妤瞳和另一个女老师抱着一摞卷子推门进来，教室里渐渐安静下去。
“按学号坐好，偶数排不要坐人。”女老师下了指令，随后便低头和夏妤瞳清点起试卷。同学们自行调整好各自的座位，等着开考铃声的响起。
余洛回头看了看，三个室友正抱着一种尤为信任的眼神望向他，仿佛寄托了全部希望，反而让他倍感压力。
试卷发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一声噪耳的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他没想到夏妤瞳坐到了教室最后，观察不了她的动向，自己那本就拙劣的小动作也因为心慌而更加笨拙。他一道道选择题解完，试卷大张旗鼓地摊开，在桌面上越来越右移。
老江就坐在右后方的位置，虽然隔了一排座位，但兴许是能看到他的卷子的，再看不到…他也无能为力了。
这种时候余洛反而不知道被夏妤瞳抓住是好是坏了，如果是另一个女老师的话，说不定会秉公执法，给他零分处理。而姐姐再凶也还是会包庇一下的，至少不会真的让他重修。
选择题做完了，试卷大半张都铺在旁边的空位，他刚想继续答题，忽然感觉到卷子半边被折叠起来，一抬头，爆栗子狠狠敲在了他的头顶。
夏妤瞳正站在身旁俯视着他，神色冰冷漠然，带着严厉的警告意味。
余洛装傻充愣地挠了挠头，显得格外无辜。可夏妤瞳没有理会，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回了教室后面的监考位。他不敢再把试卷摊开，只能乖乖做题。
这种时候已经没法顾及室友们了，只能祈祷他们刚刚看到足够多的答案。余洛回头继续作答，时钟的表盘推进，在他做完最后一道大题后不久，铃声响起。
停笔，收卷。
余洛跟着人群一起离开了教室，回寝室的路上，同学们哄闹地议论着刚结束的考试，两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老江林优一左一右。
“刚刚真的好险，还好夏老师手下留情。”
“我感觉是给洛洛的面子，不然早给我们零分了。”
“还不是你。”林优指了指余洛另一侧的江晨峰，语气责备，“老江你那都快把整个身子伸出去了，不被发现才怪。”
“那我看不清啊，要不是我，你们还都看不到呢。”
林优和徐泽一下没了反驳的话，他们确确实实也从中收益，没法过多责怪。只是再看看余洛，是他们拖累了他。
“你们能过就好。”余洛淡淡地说道。
“洛洛放心，答应的皮肤一定给你买。”
“所以说，夏老师不会和我们秋后算账吧？”林优心有余悸地蹦出来一句。
余洛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会护着你们。”
“哇，洛洛你这也太够意思了，你真的，我哭死。”
“反正我都活不过今晚，不如最后保你们一回。”
余洛说得大义凛然，像是悍不畏死的勇士，话里带着淡然赴死的气魄，玩笑话说得认真又壮烈。
“呜呜呜，我们会帮你收尸的。”
“记得帮我把浏览记录删了就行。”
开着无厘头没营养的玩笑，他们渐渐走到了学生宿舍和教师宿舍的岔路口，余洛和三个男生挥手告别，独自走向另一头，像个离群的异类。
夏妤瞳要批改卷子，还得过会儿才能回来，她事先就嘱咐过余洛待在宿舍，不许出去。他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书桌旁，望着窗外发呆，渐渐地又打起瞌睡。
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了，金色的霞光如锦缎般铺满天空，给高大的教学楼染上色彩，零落的人影在校园里走动，下课铃响起又熄灭。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有人进入屋里，随后房间门也被打开，快餐盒放到他的手边。
“先吃饭，还是先和姐姐解释解释？”夏妤瞳坐到余洛身旁，凝视着他。
“我…我没做什么，我是不小心把试卷摊那么开的。”
“洛洛你就差把卷子直接放别人桌上了，还想狡辩？”
“那是…好吧。”余洛没了底气，低着头，索性直接认罪受罚，“姐姐要怎么样都行，只要别怪我的室友们，是我要帮他们的。”
“你还挺讲义气，洛洛。”夏妤瞳双手捏着他两边侧脸的软肉，用了力，让他说话都口齿不清，“是不是知道姐姐不忍心让你挂科，所以有恃无恐？”
“我没有。”
“姐姐刚改完我们班的卷子，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
“你的好室友们都及格了，不用挂科。”
余洛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你考得一团浆糊，姐姐要打你屁股了，趴好。”她说着拍了拍自己大腿，这次余洛没怎么挣扎，听话地趴了下去。
“我不会没及格吧？”余洛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随后一巴掌就凶狠地打在了他屁股上。
“你都开始拿及格当目标了？你要气死姐姐啊。”
“我错了，姐，轻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