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爹……”
漂浮在空中的艾尔，嘴里嘟哝着刚刚学会的词语，表现出对知识的渴求。
原来眼魔是天生就会漂浮魔法的，只不过刚刚出生的幼崽，能离地漂浮的极限暂时只有一米六左右，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高度还会增加。
威尔将对于艾尔的观察发现记在心里。
他得好好利用今晚的时间，尽可能地观察眼魔的习性，为明天去冒险者公会做准备。
这时，他感觉肩头被人戳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艾尔正用它的眼柄戳自己。
眼魔的认知里，眼柄这种器官，应该就是它的手指了。
艾尔的主眼有些疑惑，它用眼柄戳了戳自己，又指了指一旁的火堆，好像在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威尔顿时有些尴尬。
总不能告诉它，你爹刚才准备把你烤了吧。
“这是篝火，是……取暖用的。”
“哦！篝火……取暖！”
艾尔好像理解了威尔的意思，眼神中出现了一些明悟，然后就开始重复篝火这个词语了。
这家伙如果放在学校里，怎么也算是个三好学生了。
威尔心中打趣。不过既然这个初生的魔物学东西很快，那后半夜，威尔准备教艾尔更多的词汇，将它包装成智慧生物的样子。
至于让它去战斗……威尔暂时还没考虑到那一步。
毕竟只要成为冒险者，就算不出任务，每月也能领到一百铜币的基本工资。目前让冒险者公会认可自己的法师身份，才是最要紧的！
召唤系法师……吗。
威尔坐在桌边，一只手倚在侧脸，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气质也突出一个智慧渊博，富有城府。
只包装艾尔还不够，自己的形象也得包装一下才行啊。
不过，和富有智慧的法师形象违和的是，威尔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声哀鸣。
“咕……”
“咕……”
是两声。
威尔眼睛撇向一旁。
眼魔在饥饿的时候，肚子也会像人类一样发出声音吗？
“爹……饿……”
艾尔漂浮在半空中，语气好像带上了些委屈。
是啊，魔物也要吃饭的。
威尔想了想站了起来，从背包里抠抠搜搜许久，终于在一堆杂物中，找出来半个被他遗忘的干面包。
“嗯，还好没馊。”
“艾尔，这个……你能吃吗？”
威尔象征性地将面包递给艾尔。
他也不知道眼魔的食谱里有没有面包这种东西，而且这个面包已经干硬到可以当成锤子砸钉了，如果是人类的幼崽，应该是吃不下这东西的。
不过也无所谓，魔物嘛，饿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他自己曾经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饥饿了一天一夜。
艾尔瞪大了主眼，好奇的飘到干面包旁边，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巴。
原来眼魔的牙齿，是像鲨鱼那样，一颗颗都是尖尖的。
威尔将新的发现记下来。
“啊呜……”
艾尔一口吞下了整块干面包，嘴里发出了嚼干脆面的声音。
“爹，好吃……”
威尔欣慰的眯起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眼魔是杂食性魔物，而且牙口这么好啊。
不过，你吃的是面包，应该说面包好吃才对啊！
爹才不好吃啊！
哦，面包这个词汇我还没教过它……那没事了。
不过，重点倒不在这……
重点是……这特么是我最后的粮食啊！
你怎么一口全吃了啊！？
就不能给爹留半块吗……
威尔掩面，嘴角微微颤抖起来。
眼魔，即使是幼崽，饭量也是极大的。
威尔将新的发现记在心中。
……
晨曦。
晚饭被抢，也没钱吃早饭的威尔，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昨天他一整晚都没有休息，而是在挖空心思地教艾尔一些基础的语言词汇，俨然成了这个初生魔物的启蒙老师。
值得欣慰的是，艾尔的学习能力也是顶级的，仅仅是一夜的特训，它就能自己组织语言，用简单的句子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爹，有房子……好多！”
从地下室出来，第一次认识外面世界的艾尔，对于远方错落有致的农庄小屋，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初生的眼魔，对任何新奇的事物都有兴趣。
“爹，会飞的，和我一样！”
艾尔的用眼柄指了指天空。
“那是鸟。”
“爹，会走的，和你一样！”
艾尔眼柄指着地上。
“那是狗……还有，拟人手法不是这么用的！”
威尔有些无奈，两分钟前他们刚刚结束了修辞手法的课程，但是艾尔似乎在运用上还不熟练。
“爹……我说错了吗？”
听到威尔的语气好像有些严格，艾尔所有眼球一起垂下了视线。
“没事，以后我慢慢教你。”
威尔拍了拍它的脑门，随口敷衍道。
“嗯。”
艾尔点了点头。
随即又恢复了对世界的好奇心，在空中飘来飘去，一会飘到树杈上嚼树叶，一会落在威尔肩头问些问题。
威尔一一回答着。
两人就这样向着村外走去。
昨晚落脚的地下室，其实是这个村庄的一处废弃的房屋，这种无人居住的破落小屋村子里还有很多，穿越两个月以来，威尔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但过了今天，只要他能成为冒险者，说不定能在城镇找到合适的公寓落脚。
那样，就再也不用睡在阴冷的地下室，或者四面漏风的马厩里了。
未来可期！
威尔开始畅想起来。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村庄的时候，前面路过一条小溪流。
艾尔看见小溪，十分兴奋地在上边漂浮了一圈。
“爹，这是水！好多水！”
“是啊，这种很多水的地方，叫做河流。”
“河流……”
艾尔看了一眼河流，随即定在了半空中。
它挥舞了一下自己的眼柄，主眼的目光好像有些疑惑。
“艾尔？”
发现初生小魔物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去。
艾尔一直在盯着水面。
“爹……”
“为什么我们不一样啊……”
威尔愣了一下，然后便在溪流的表面，看到了自己和艾尔的倒影。
人类和眼魔的倒影，确实不一样。
它原来才发现这个问题啊……
“爹，为什么我长得不像你？”
直击灵魂的拷问！
让威尔即将脱口的回答僵在了口中。
因为你不是我亲生的？
要是这么说了，艾尔会不会感到失望，甚至离开自己呢……
啊？原来你不是我爹啊……
想来，艾尔虽然是自己召唤来的，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和它建立契约一类的联系，因为不会。
换句话说，从魔法的层面上，两人目前是毫无瓜葛的。
自己随时可以抛弃它，它也可以根据意愿离开自己，双方都不会受到诅咒一类的惩罚。
所以……要欺骗它吗？
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搞来的摇钱树啊，怎么能让它离开！
“爹，我很好奇！”
艾尔这时，用求知的目光看了过来。
看着它清澈的眼神，威尔毫不怀疑，哪怕自己说谎，艾尔也会无条件相信的。
嗯，这时候不能出差子，说谎就对了!
就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我们就一模一样了。
对，给它讲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先骗它帮自己成为冒险者，再跟它说清楚就好。
善意的谎言，这是善意的谎言啊……
“因为你是眼魔，我是人类，我们不是同一物种，所以长得不一样啊。”
威尔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