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很认真。
连清理带换裤子，还把垫布给换了，忙活了十好几分钟才重新走出房间。
楚韵也没吃饭，一脸担忧。
陈澈扬了扬手里换下的脏裤子，“完事儿了，你看你紧张的。”
楚韵松了口气，眼神再看向陈澈时，多了些感动：“陈澈，我爸都……谢谢你，真的多亏你。”
“楚韵，别没完啊……”陈澈说道，“我是不是说了别跟我道谢客气啥的，是不是忘了？”
“没，没忘。”
可确实真的好感谢你。
陈澈笑了笑，“那不就结了？总跟我谢来谢去的干啥，让你吃饭你也不吃……赶紧的吃吧，喂你爸吃饭的事儿你也别操心，我盛一碗粥喂他就行。”
楚韵连忙拒绝，“不不不行，你都帮我那么大忙了，不能再让你帮我喂我爸吃饭了，你歇着就好……把裤子放卫生间就行，我去喂我爸。”
她起身。
被陈澈一眼瞪回去，“你再耽误会儿饭就凉了，赶紧吃饭！我吃过了，喂个饭而已有什么不好，听不听话？”
他威胁地眯了眯眼。
楚韵被陈澈假装严肃的语气吓到，乖巧点头：“好……那，那我吃就是了。”
“嗯，”陈澈满意道：“这不就对了！赶紧吃吧，我把这换下来的裤子泡上，然后喂你爸吃饭。”
“嗯。”
楚韵好像总能在陈澈的安排下把心放进肚子里，他从来不会像平时表现的那样不靠谱。
有陈澈在，好像一切棘手的问题都变得简单，充满迷雾的路途也会重归晴朗。
这顿饭吃的很舒心。
陈澈做什么事情都是井井有条的，去卫生间把脏裤子泡上前，他就先把粥盛出来了。
等到从卫生间出来，粥也没有那么烫了。
陈澈端着碗进屋喂楚建军吃饭，楚韵就全程坐在饭桌前吃早餐，什么都不用操心。
吃完饭，把饭桌简单收拾一下，陈澈也端着空碗从楚建军房间里出来了。
“吃完了，满满一碗…”陈澈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碗，“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你外婆家？”
楚韵想了下，“嗯……换个衣服就去吧，早去早回，外婆家离得还是有点远的。”
陈澈也比较赞同她的想法，开口道：“行，那你换吧…这边不用担心，有我在。然后，护工的事有着落了，有俩比较符合条件的，我一会儿联系一下看看约个时间。”
楚韵有些惊讶于他帮忙找护工的速度，停在房门前回头，眼神透露着些许惊讶：“这么快？住宿问题呢，你想到办法了？”
“嗯，”陈澈确实解决了这个问题，“发招聘信息的时候，我备注了不能提供住宿的条件，优先考虑住址距离近的应聘者……所以这一宿过去，满打满算就俩合适的。”
陈澈倚着墙侃侃而谈，“第一个是住斜对面的铁路局小区，二十七岁，简单聊了几句，可以接受早起过来这边，最早6.30能到…晚上的话，只要你爸睡得不算特别特别晚，他都可以等你爸睡了后再走。”
楚韵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陈澈想到的这个点子在当下这种情况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嗯嗯，感觉挺合适呀，第二个呢？”
陈澈笑道，“跟第一个差不多，就是年龄小了点儿，住的远了点……二十四不到，然后住的在南宁街那片儿，具体的没说。”
楚韵听完，心里偏向第一个应聘者，年龄正合适，属于刚刚脱离了浮躁，又不会太过于老辣。
第二个……
二十四岁不到，也就是才二十三岁左右，这样的年龄做护工总觉得不一定可以熬得住。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非常非常考验耐性的工作。
“我还是先换衣服去吧…”楚韵想不明白，总之百闻不如一见，还是等正儿八经见到人再说。
“嗯嗯，联系好时间我微讯跟你说，”陈澈嘱咐道：“今天可能要下雨，反正天阴的很，你出门带把伞…回到你外婆家记着换身厚点的衣服。”
屋里的楚韵应了句，“知道啦！”
衣服就是启程去临安那天穿的，身上这身是出门时带的换洗衣服，现在算算都两天了，还不如那天去的时候穿的那身，楚韵才想着换衣服。
换好衣服，是有些单薄了。
出门那天的天气还行，楚韵穿的是件白色t恤，外搭一件不算厚的短款棒球服。
裤子就是很普通的直筒裤。
换好衣服，楚韵把换下来的衣服跟行李都带上，又拿起了这边房子的和外婆家的钥匙，跟陈澈打声招呼就出门了。
外面有点冷。
楚韵只能加快脚步，赶紧出小区拦出租车。
“砰——！”
关闭车门的闷响，楚韵把小行李箱放在一边，跟前排的司机师傅说了声：“新区，天水别苑，到时候进院我给您指路。”
“好嘞。”
坐上车没多久，楚韵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陈澈的消息。
【聊完了，俩人跟约好了似的，都说明天上午能来。】
【嗯嗯，我坐上车了，去外婆家收拾完尽快回来，辛苦你了。】
【好，我不跟你闲扯了，小说存稿没多少了，我坐着没事儿干码码字。】
【嗯呐，你忙吧。】
放下手机，陈澈俯身帮楚建军把枕头调整了一下位置，看他好像有点没精神劲儿，便主动开口问道：“困了不？要不睡会儿？”
楚建军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不困，你忙不？”
“嗯？”
陈澈关了手机，“不忙，你说。”
楚建军扯了扯嘴角，“那行，不忙的话，咱俩聊聊？”
陈澈笑问他，“咱俩聊啥啊？”
楚建军咳了咳，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澈，“聊聊小韵。”
听到这个，陈澈也收齐了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正了正身子，“那就聊聊呗。”
……
天水别苑十一栋。
楚韵付了车费下车，拿出钥匙插入锁芯转动。
开门。
外婆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动静便起身走来，“是韵韵吧！”
楚韵听到外婆的声音，转身把门关好，再扭过头来时外婆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喜笑颜开道：“外婆，我想你啦！”
金禧雁一听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想自己了，随即笑了起来，宠溺的摸了摸楚韵的头发，从她手里抢过小行李箱：“外婆也想你……吃饭了没啊？外边冷，你就穿这么点儿衣服！”
楚韵嘿嘿一笑，双手自然的挽过外婆的胳膊，有点撒娇的解释道：“哎呀，这不是那天出门穿的嘛，谁知道又降温了……早饭吃过了，陈澈给我带的。”
“嗯嗯，”外婆领着楚韵往里走，“就你理由多，赶紧回屋换身厚点的衣服，别着凉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自顾自的补充着：“你的行李我给你收拾好了，在你房间电脑桌旁边，一会儿你直接拎着就能走……”
“你不是说馋我做的蘑菇酱了？昨晚上我熬了点，给你装了满满两大瓶，还有你爱吃的猪油渣，都给你装好了，等会儿一块儿带过去。”
她边走边说，似乎岁月留在老人脸上的每一个皱纹都在向楚韵诉说着爱与思念：“你得照顾好自己…每天必须给我打电话，有空就要回来看看我，知道不？”
“……楚，你爸反正这个情况吧，唉…我也不说什么了，其实哪有什么大仇大恨的？你外婆不是狠心，就是瞧不上他对你不好那个样。韵韵啊，你……韵韵？”
金禧雁一扭头，楚韵不在身旁。
她回头看去。
楚韵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眼睛不停擦拭着眼角淌下的泪水，她鼻子一抽一抽的，声音颤抖：“外婆……”
金禧雁愣了下，随即放下行李箱，回头走来。
她轻轻抱住楚韵，在少女的耳边低语。
“不哭，乖乖。”
“外婆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