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
陈澈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楚韵不敢看他，只留给陈澈一个背影，两只手慌乱的摆动着，有些无处安放。
“我，你…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上楼了……”
楚韵低着头，转身想要绕过陈澈往家里走。
没绕明白，脑袋一下撞在陈澈的胸口。
“好痛……”
楚韵捂着脑门，仍然不敢看陈澈的目光。
陈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侧过身给楚韵让出了路，说起话来也失去了平时的利落：“呃…对，那啥，你快回家吧，嗯对，快上去吧，我也回去了……”
“嗯。”
楚韵只想赶紧逃走。
迈步，与陈澈的影子交错，楚韵快速往家里跑去。
脚步却不自觉的慢下。
她鼓起了一些勇气，蓦然回首，却愣了愣——皆因陈澈还在原地，就静静地看着她。
陈澈似乎对于楚韵的忽然回头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偏了偏视线，等待少女开口。
楚韵挥了挥手，从耳朵到脖子不知何时爬满了粉红。
“陈澈，晚安。”
陈澈也回了句，“晚安，楚韵。”
做个好梦。
……
一路小跑回了家，开门，脱外套……在苏正南错愕的注视下逃回了房间。
直到几分钟后苏正南离开，楚韵仍然没有缓过劲，抱着腿缩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飘雪发呆。
刚才，陈澈是要亲我吗？
可是，为什么呀？
他怎么会要亲我呢，怎么可以亲我呢！
脸好烫。
为什么心脏扑通扑通地一直跳个没完呀……
陈澈。
我对你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楚韵的愁思顺着窗外的飘雪渐行渐远，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句又一句的在心里追问自己，却始终不能给出明确答案。
我……
喜欢陈澈吗？
可我以前是男孩子呀，而且不是决定过以后要一直陪在外婆身边的吗？
我是动摇了吗？
可我是什么时候动摇的呀。
我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喜欢别人吗，真的值得被别人喜欢吗？
别人会怎么看待我。
会怎么看待陈澈……
心事重重的楚韵直到凌晨也没从任何一个方面说服自己。
腿都弯麻了。
另一边的陈澈也挺惨。
自从回家后，不管他在做什么，无论他想做什么，脑海里都会一直出现那个画面。
在他脑子里，自己分明是亲到了楚韵的，而且还……
还特么是个法式湿吻！
陈澈失眠了，失眠的比楚韵还要彻底一些。
凌晨三点四十多，陈澈忍耐着浑身燥热和胡思乱想，最终熬不过疲惫，缓缓睡去。
……
翌日。
天仙碧玉琼瑶，
点点扬花，
片片鹅毛。
雪下了整晚，抹去了昨夜的痕迹，入眼尽是一片苍茫雪白。
拉开窗帘，太阳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天际，像是累了，再提不起夏日的炎热，只剩下些强撑的光芒。
窗户稍微开一条缝，丝丝寒意顺着爬进屋里，环绕在少女的指尖，激起一触清冷。
通风换气，楚韵伸了个懒腰，便出门去卫生间洗漱了。
今天起晚了，苏正南来之后做了饭菜，等楚韵洗漱完后，苏正南探出头告诉她留饭在锅里。
他的钥匙是楚韵去配的，再确认了苏正南是个勤恳安分的人之后，跟陈澈商量后决定配的。
如今看来，选择苏正南作为楚建军的护工，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他一个人几乎包揽了护工、保洁、厨师……总之凡事有关生活上的事情，苏正南大多会默默抢着去做。
掀开锅盖，箅子中间摆的是一盘清炒胡萝卜，盘子边缘放了一颗水煮蛋。
盘子旁边放着一个宣软的馒头，电饭锅里还有煮好的黑米粥。
既简单，又有营养的一餐早饭。
“小韵，我爸好像是发高烧了，我能不能请个假回去看看…”
楚韵还在吃饭，苏正南一脸急色地推开楚建军的房门出来。
“发烧了？”楚韵有些担忧，“这大冬天发烧可遭罪……你快回去吧苏哥，我看着我爸就行，你别着急，先陪伯父去看病。”
苏正南面露感激，慌里慌张的换鞋：“嗯嗯，多谢你了小韵…我尽快回来，然后今天的工资就别算了，事发突然，幸好你能理解。”
楚韵皱了皱眉，停下筷子：“说什么呢苏哥！什么工资别算了？你跟我瞎客气啥，快回家带伯父看病吧，平时你也帮我很多，我没给你发奖金什么的都觉得自己可抠了！”
苏正南“嗯”了声，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分内的事，冷不丁听楚韵这么一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那行，我就先走了…楚叔这边有啥情况你处理不了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楚韵也起身来送，“嗯，快回吧苏哥，路上滑，你注意安全。”
“嗯嗯，别送了，快回去吧。”
关上门。
楚韵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拿出手机来跟苏正南发了条微讯，跟他分享了几个退热快的妙招，都是以前给她看过病的医生教的。
编辑完消息发送，楚韵又给苏正南转了五百块钱，说是抽不开身去看望他父亲，就转个营养费聊表心意。
五百其实真不多。
比起苏正南在工作外帮她做的事情，其实他付出的劳动要远远超出这个数目。
他可以只收拾楚建军的房间，但却一直打扫着整个屋子，他也能只做楚建军的饭，却每次做饭都会带着楚韵的那份一起做。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
说到苏正南。
火急火燎的下楼，解锁电动车，推着掉了个头，拧动电门匆匆离开。
跟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年轻男人迎面错过。
那男人提着行李箱，看了看单元门牌就走了进去。
不多时。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楚韵放下吃了一半的鸡蛋，边走向门口边喊：“谁啊？”
开门，愣住。
表情有点不自然，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回来了？”
楚阳被楚韵惊艳。
一段时间不见，他这个便宜妹妹居然又变漂亮不少。
只是她的语气和神情还是让人火大。
楚阳探着头用目光搜寻，似乎在确认某人在不在屋里。
看了看，屋里没别人。
楚阳冷着脸，没好气儿地把行李箱拉进屋，转身关门。
回头，冲楚韵不冷不淡答了句：“我回家看自己亲爸也要跟你提前汇报吗？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韵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自从楚阳进门后便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爸好像没醒，要不你先等会儿吧。”
楚阳不置可否，径直走向楚建军房间：“我先进去待着，爸醒了我跟他聊聊，你别在我跟前墨迹就行……”
走到门口，楚阳回头补充道：“看看爸，聊会儿我就走，你不用瞎担心。”
推门而入，关门。
楚韵看着紧闭的房门，那种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拿出手机。
给微讯聊天界面最顶端的人发去了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