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碗里的麻婆豆腐，路尧手中握着的勺子抬起又放下，始终无法把它送入口中。
这鲜红的汤汁仿佛是用勇士的鲜血渲染而出，它在警告路尧：嘿，怕辣就别吃我。
再看聂言，除去吃第一口时的失态，后面他都表现得很淡定，问他原因也只是轻飘飘一句：眼睛适应了。
岂可修，凭什么我不能适应？
路尧记得自己吃辣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差，难道是变成女孩子后承受能力也被削弱了？
才吃了半碗饭不到，她感觉自己的肚子火辣辣的。
“你还吃不吃？我一个人可没法吃完。”
看着这一桌子菜，聂言的眼神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刺入路尧脆弱的心灵。
“急什么，我只是渴了，先喝点水。”
路尧说着就要往杯里加水，倒了半天才发现水壶已经空了。
“你今晚喝了多少水？两升，还是三升？”
“不就比平时多喝一点嘛，没水我照样吃。”
路尧把所有菜都夹一点到自己碗里，看着这座小山越堆越高，她的眼皮也不断张大。
这根本不是晚餐，而是用紧急技术将各种生物拼凑出来的赛博怪物！
路尧的手在颤抖，心里祈祷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然后她就在聂言的注视下，快速将这碗菜就着米饭全部喂下肚。
啪！
吃完最后一口，少女将筷子拍在桌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嘴还在咀嚼。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强？”
啪啪啪。
聂言边鼓掌边问：“不辣吗？”
“好像，还行。”
路尧喜形于色，这一碗看起来离谱，实际上吃下去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原来自己还是有进步空间的。
这不得抓住机会狠狠嘲弄聂言一番，不逼得他吃三碗都不算完。
路尧深吸一口气，第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感到不对劲。
她捂着肚子弯腰，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还好吗？”
“我……肚子疼……”
“叫你别吃那么多。”
“少废话，给我纸！”
聂言把桌上的抽纸扔给她，少女接住后就往厕所的方向跑，因为太着急还摔了一跤，捡起的鞋子甚至来不及穿。
聂言呵呵一笑，喝着刚点的豆奶，心里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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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尧在厕所蹲了二十分钟，整整二十分钟！
等她终于把肚子放空后，脚麻得起不来身。颤颤巍巍来到洗手台，接了把水就往脸上洗。
“啊啊啊！”
身旁传来一声尖叫，路尧扭头看去，一名陌生男子惊讶地指着自己。
“你、你为什么会在男厕？”
“啊？”
路尧快步到门外，这才发现自己跑错地了。肚子太闹腾都忘了自己应该去女厕。
“小朋友，记住了，这个标志是男厕，你该去旁边的女厕。”
“……”
陌生男子一脸耐心地指给她看两个标志的区别，最后满意地离去。
他高兴了，但是路尧却不这么觉得。
长这么大居然还被人教男女厕所怎么区分，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回到座位上后，聂言也没有察觉到她闷闷不乐，自顾自地说：
“要不我们点些清淡的菜吧？”
“你小瞧我？”
“得了吧，就你那小身板，再来两次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连续拉三次肚子是个人都会脱水。”
路尧没好气地回答，慢慢把田螺夹到自己碗中，这是这么多菜当中辣度最轻的。
好好的一顿晚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还记得以前我们下馆子的事情吗？那个时候你也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情。”
“有吗？”
高中时期，路尧偶尔会在周末拉着聂言去附近餐厅吃饭，因为每次都是对方付钱，她可以尽情点餐。
自从高中毕业后，路尧几乎没有再和谁去下过馆子，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第一次。她就这么稀里糊涂把第一次给了聂言。
“那个时候我们去的是火锅店，你点了个麻辣锅底。”
“然后呢。”
“你在我面前逞强，说自己能把所有菜吃完，当时你也确实做到了。不过结果嘛……”
看见聂言的坏笑，路尧筷子夹着的田螺掉在桌上，响声清脆。
她好像有点映像。
“那晚我们回家后就被你的叔叔质问去哪了，你狡辩没吃晚饭。”
聂言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但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吃辣吃得太多，你憋不住，边走路边拉，从你的裤腿里掉出来，掉了好几里地。”
路尧完全想起来了，当时吃完饭结账，她就快忍不住了，为了不在聂言面前出丑，就偷偷排在路上。
谁知道到家了都还不停，直接被收养她的叔叔闻到异味，更不幸的是还被叔叔亲眼看到。
那晚路尧的屁股肿了，是被打肿的。
见到路尧一副混杂着尴尬和羞耻的表情，聂言不禁拍桌狂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屁啊，谁小时候没点黑历史？”
“我就是觉得好笑，不行，让我笑一会……”
“啊，我让你笑！”
路尧从椅子上蹦下来，伸手往他胳肢窝处搔痒，但被他灵巧地躲过。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追不上身心健康的成年男子。
两人在二楼来回追逐，直到聂言笑累了才停下。
路尧气喘吁吁地坐着，出了一身汗，用手拉着衣领扇风。
“别小瞧我口牙，你个混蛋。”
“哦？”
“MD，服务员，上骰子！”
等服务员小姐拿来杯子和骰子，路尧又叫她上酒，顿时遭到拒绝。
“未成年不能喝酒哦，小妹妹。”
“你才未成年，我跟那个是同年龄的！”
“什么叫‘那个’？我也是人好不。”
服务员小姐看看满脸怒相的路尧，又看看聂言，与其让她相信路尧和聂言同龄，她更愿意相信猪会上树。
见她不相信自己，路尧表现得像只炸毛的小猫，使劲搓自己的白发。
“行吧，我去拿酒。”
老板交待过好好招待他们，服务员小姐选择听天由命。
等她搬来一整箱啤酒后，聂言眉毛微皱。
“你喝那么多？”
“输的人才会喝。反正都是你付钱，何乐而不为。”路尧摇着手里的杯子，骰子发出好听的碰撞声。
“我记得你从小酒量就不行。”
“那是以前。”路尧撇了撇嘴角，“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这话说得自己仿佛是即将踏入角斗场的勇士，聂言心里吐槽一番后，欣然接受她的挑战。
杯里六个骰子，15点为半点，过半则大，过小则小，很简单的猜大小玩法。
第一局，聂言摇晃完杯子后盖在桌上。
路尧抢先开口：“我赌大！”
“那我就赌小。”
杯子打开，六个骰子总共才10点，聂言获胜。
第一局就失利，路尧瞪大眼睛，在聂言的催促下喝下第一口酒。酒液下肚，呛得她差点吐出来。
“行了行了，一口就够了。”
“你少来，继续。”
路尧死死盯着聂言摇晃杯子，然后盖在桌上。
“这次我赌小。”
“你小我就大。”
杯子再次打开，六个骰子20点，还是聂言获胜。
连续两局都是自己输，路尧握着酒瓶的手加大力气，一咬牙又是一大口灌下去。
咳咳咳！
变成这副模样后不仅不能吃辣，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酒量也变得十分糟糕。
这才两口，路尧就感觉自己自己快坐不稳了。
“不如今晚就算了吧，先回家？”
“这才两局你就怂了？继续！”
路尧打了个饱嗝，一脚站在桌上，抢过杯子。
“你刚才肯定出了欠，这次我来摇骰子，肯定没问题。”
砰！
开盖，还是聂言获胜。
路尧眼角跳了两下，在对方奇怪的眼神下，喝第三口酒。
“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