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二楼，路尧到客厅时就见到了杨枭枭，从她身边经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刚在看聂言喝的时候就渴得不行，当清流流过咽喉时，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路尧，你的手。”
见到杨枭枭指着自己，路尧抬起手掌，正反面都看了看，白皙娇嫩什么也没有。
“我是说你的指甲。”
听她这么一说，路尧才注意到早上画的美甲花了，这次的颜色是工作人员配合视频内容特地准备的，乍一看很漂亮，不过在跳舞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它。
原本饱满的红色花纹多出几道花白的痕迹，看起来非常破坏美感。
路尧并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反正只是工作需要，大不了待会洗掉就是。
但是杨枭枭可就不一样了，她向来是星光组当中最擅长打扮自己的人，有时对装扮的要求苛刻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她看到路尧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对方指甲上的划痕。
这不能忍！
“我刚好认识一家美甲店老板，要不要明天我们去试试？”
杨枭枭说着摊开手掌，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路尧看着她手指上花里胡哨的美甲，不禁皱眉，心说你这样难道不重吗？
她就是嫌弃贴甲片太碍事才让工作人员给自己画本甲，对杨枭枭的精致审美实在欣赏不来。
但是……比起普通的手指，画上美甲后确实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算了，我不是很感兴趣。”
“那可太可惜了。”杨枭枭还不罢休，“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亲自为你挑选合适你的款式哦。”
“不要。”
见路尧态度如此坚决，杨枭枭只得放弃，叹息一声继续欣赏自己的美甲，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拍两张。
就在这时，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聂言走上二楼。
他见到路尧后深呼吸一口气，将焦急的表情换成平静，就像过路的人。
聂言径直来到路尧面前，主动打起招呼：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缺个人陪伴，你要不要去？刚好我们常去的那家店新进了一批雪糕，味道很不错。”
“雪糕……”
路尧脸色动容，但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陷入思考。
她的反应正在聂言的预料之中，早预料到这家伙会犹豫，不过只要用吃的作为诱饵，聂言相信她十有八九还是会答应的。
聂言认为有必要单独和路尧谈一谈，只是不能在事务所里，人多眼杂。
今天的气温相比两个月前已经有转凉的迹象，但依旧是适合吃雪糕的天气，基本上路尧出门都会买一支不同口味的品尝，大多时候都是聂言付钱。
如果是平常，她会毫不犹豫答应，不吃白不吃，但现在……
少女捏着手里的杯子，指甲不停摩擦杯身，甚至用力过度留下美甲的痕迹。
“路尧？”聂言见她久不开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路尧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杯子都拿不稳，她愣愣地看了聂言一眼，躲得远远的。
“杨枭枭，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美甲店吗，现在出发。”
“咦，你不是说不感兴趣……”
“我的意思是让我稍作考虑，你会错意了。”
“有吗？”
面对态度突然转变的路尧，杨枭枭也一脸懵逼，不过她愿意跟自己走，那就是好事一桩。
事态转变得太快，聂言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等他想插嘴的时候，路尧已经拉着杨枭枭的胳膊迅速跑下楼了。
居然失败了？！
客厅只剩下聂言一个人，他瘫坐在沙发上，心里想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拒绝？
他能感觉到，路尧就快答应自己了，为什么还会转变态度？
路尧不喜欢雪糕了？不对，问题会不会不是雪糕，而是我？
聂言看着天花板，浑身都在散发低落的气息。
她讨厌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聂言来讲就是一件天大的坏消息，偏偏出现在这种时候。
“聂言，你在吗？”
楼下传来聂清心的声音。
“我在老姐。”
“下来帮忙。”
“哦~”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聂言嘴上答应着，但是在办公室帮聂清心的过程中却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那个晚上的问题。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当时路尧确实那么说了，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玩笑。
每当回忆起那个夜晚，聂言的反应都如出一辙，心脏加速，屏住呼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就这么睡到第二天早上，期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要说聂言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他心实在过于躁动，连怎么回答都忘了。以至于回到事务所后，他只要坐下来就会想起那晚，只得靠更多的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如今想想，聂言一定会给那个自己一巴掌，并且手把手教他该怎么应对。
他也只能想想了。
“原来都是我的错吗？”
“什么你的错？”
聂言的嘀咕被聂清心听见，这个大龄单身女又露出八卦的表情。
“没什么，我是说做饭时把厨房烧了都是我的错。”
“你在撒谎。”
聂清心把他扭开的头拧回来，脸上笑容仿佛看穿了一切。
“肯定又是和路尧有关的事情对吧？”
“……”
“我猜猜，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高兴了？”
“你猜得真准。”
“当你向我提出参与更多工作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层原因。”
“啊？”
聂言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早就暴露了，难道聂清心真的会读心术？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内心，聂清心指着自己的脸解释道：
“你当时的表情，就像看见活人的僵尸，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表情。我当时就在想，你会维持这个状态多久，没想到一天就崩溃了。”
她故意叫聂言来帮自己，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从看见希望的僵尸变成了没有希望的僵尸。
“不妨向姐姐我倾诉，为你提供一点人生经验。”
“就你？”
聂言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你谈过恋爱吗？”
“嚯，小瞧我？”聂清心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语调再提高一个档次，“我光是中学就有五个男朋友，大学期间追求我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能排成一条长队。”
“真的假的？”
聂言眉毛一挑，他怎么不知道这种事情，如果真像她说的，为什么现在身边一个男人也见不到？
不，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聂言自己。除了他这个弟弟，聂清心似乎不会亲近任何男性。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并不一定是你的错，不是吗？”
聂清心这句话精准击中了聂言的内心，尤其是中间那句：并不一定是你的错。
他的手在颤抖，下定决心才紧紧握住。
聂清心在等待他的回答，为此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等待。
“我说了，你可别笑我。”
“你再不说我就要笑你了。”
聂言白了她一眼，把珍珠海滩的那个夜晚告诉了她，并不是全部，省略掉了包括恶兽在内的一些细节内容。
重点是路尧在床上说的那句话。
听他说完全部，聂清心的表情逐渐由轻松转向凝重，最后变成无奈。
“你明明平时那么聪明，为什么到这种时候就变成了傻瓜？”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是谁的错很重要吗？”
聂清心一句话就把他的嘴堵住，用自己的手掌轻轻盖住他颤抖的拳头，宛如冬夜为孩子盖上被子的母亲。
“女孩子心思细腻，你的行为还是太粗鲁了。”
聂言不懂。
“装死人是不会有结果的，得不到问题的答案会转化为更激烈的情绪，也难怪人家不想理你。”
“这样啊。”
聂言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了答案。
“也就是说，我做出行动就行了是吧？”
“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聂清心俏皮一笑，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聂言并没有反抗，这次就任由姐姐折腾，毕竟她给自己提供了那么大的帮助。
行动……原来如此，他已经想到了等路尧回来后的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