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玛丽娜身后离开训练场，两人的内心皆是波涛汹涌。
直到走出训练场的范围，菲林才忍不住压低声音，用带着兴奋语气问道：“老大…不，长官！这、这就成了？我们以后下午都不用站队列了？”
芬恩也看向玛丽娜手中的文件，眼中也充满了探究：“斯特恩主任的特别课程……这听起来……”
玛丽娜停下脚步，转过身，阳光在她肩头的银章上跳跃。
“没错，从今天下午开始，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那并非纯粹的笑意，而更像是一种面对挑战的冷静，“斯特恩主任的‘地狱式’训练在等着我们。走吧，去海涛馆见见主任。”
说罢，她便领着两名忐忑不安的同伴去往了那未知的“海域”
与玛丽娜初次到来这里时一样，斯特恩主任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魔能沙盘前。
她向刚进门的芬恩和菲林投去一个极其细微的、示意他们镇定的眼神。
芬恩下意识的抱紧他那本厚厚的笔记，仿佛那是他的盾牌。菲林则难得地收敛了所有跳脱，努力模仿着玛丽娜的站姿，只是手指仍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主任，”玛丽娜声音清晰地向那个背影报告，“学员芬恩·克罗夫特，菲林·索维克，前来报到。”
斯特恩主任的动作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回头。低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在研究室里回荡，直接越过了玛丽娜，如同冰锥般刺向两人：
“克罗夫特。”
芬恩猛地一激灵，差点把笔记本摔在地上：“是…是，主任！”
“你在入学理论考核中提交的《关于改进舰队魔能通讯加密协议的初步构想》中，那个冗余魔能阵列，是为了应对哪种特定频率的干扰？理论基础是什么？”
芬恩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那只是他无数笔记和构想中一个极其初步、甚至带点臆测的片段，他没想到主任竟然看过，还记得如此清晰的细节！他感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手指紧紧攥着笔记本的边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就在他几乎要窒息时，斯特恩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嘲：
“看来，你的知识还停留在纸面上，无法快速转化为有逻辑的辩护。在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翻书的时间。”
不等芬恩反应，那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尽管是背影，但两人都感觉被死死盯住了）转向了菲林。
“索维克。”
菲林挺直了背，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在！”
“上个月，你‘未经授权’改造了训练场的三号锚钩发射器。告诉我，在你那套‘飓风中稳定抓附’的理论中，如何解决在舰体剧烈横摇时，你那多出来的钩刃可能对己方船舷造成的撕裂风险？”
菲林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只想着如何抓得更牢，根本没深入考虑过可能对友舰造成的伤害！她被问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刚才那点模仿来的镇定荡然无存。
斯特恩主任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双灰色的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扫过两个几乎要僵化的年轻人。
“一个，是理论无法结合实际的书呆子。”他的目光落在芬恩抱着的笔记本上。
“另一个，是只顾创新不顾后果的破坏狂。”他的视线转向菲林，带着审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玛丽娜身上。
“这就是你挑选的‘矛与盾’？”他的语气平淡，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难堪，“一堆未经锻造的废铁和一根不知会指向何处的劣矛。”
研究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芬恩和菲林羞愧地低下了头，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们淹没。
玛丽娜上前一步，保持着冷静，声音清晰地回应：“主任，正因为他们是不完美的‘原料’，才更需要投入您这座‘熔炉’进行锻造。我相信，在您的锤炼下，废铁能成钢，劣矛亦可开刃。”
斯特恩主任盯着玛丽娜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那两个垂头丧气的“原料”，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你们的长官给了不错的回答。”他重新转向沙盘，不再看他们，“从明天开始，下午的标准课程时间，全部转移到这里。我会让你们知道，真正的‘熔炉’是什么温度。现在，滚出去，别妨碍我思考。”
“是！主任！”三人齐声应道，几乎是逃离般地退出了战术研究室。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芬恩和菲林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以及一丝被点燃的、微弱却不服输的火苗。
玛丽娜看着他们，平静地开口：“现在，你们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了吧？这只是开始。”
两人同时看向玛丽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