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月盯着他，看着有些呆呆的，但总之依然没有作答。
“呵呵呵，他又犯中二了~”镰刀女乐呵呵地冲时月揶揄起他。
“你看人小妹妹理都不理你。”光头壮汉也调侃道。
钱羽辉努了努嘴，似乎有些尴尬。他拧开冰红茶猛灌了口，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好像怎么都不是，想到烦躁处他又踢了那姑娘一脚，一屁股坐下，没好气地说：
“你杀了我好几个朋友，还差点把我也杀了，你就是个疯子。”
顿了顿，他又说：
“你以为你能藏一辈子吗？就你那种拙劣的伪装，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抓的。只要我想我也随时可以告发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见时月依然没有说话，钱羽辉继续道：“你只有投奔我，只有我能庇护你。你犯下那么严重的罪，杀人罪啊，还杀那么多人。你罪孽深重知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应一声啊。”
冷冰冰的灯光下，时月依然沉寂着。钱羽辉又有些坐不住了，他伸手在外套里搜寻起来，待他再伸出手时，手中便多了一坨黑漆漆的铁块，准确的说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34手枪。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你再不做声，我现在就杀了你，给我几个兄弟报仇！”
黑洞洞的枪口。
这一回时月终于张开了唇，口中吐出一语：“你想怎样？”
钱羽辉微微一笑，收起枪，脸色依然铁青，随即掏出一张照片直推到时月面前。
“帮我做掉他。”
“……我不是你的杀手。”
“这人是你们学校的。比你高一个年级。”钱羽辉仿佛没听到，只自顾自陈述，“这人我住院那几天……网上认识的。就因为我他妈说了些话不合他意，他就喷我，说我就是个只会意淫的穷鬼，反正骂得极其难听。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这个逼了。妈的……反正我就找人人肉他了，你猜怎样？居然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说巧不巧？”
“……是秦勇把我名字告诉你的吗？”
“啊？”
钱羽辉一愣，“你在说什么？谁是秦勇？”，不过他旋即想起来了，“噢——我想起来了……我小表弟跟我说过，是他一个小弟认出你的……嗯，我表弟也跟你同校，我呢，当时跟他打听他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女生，个子大概一米六七这样子，身材匀称，中长头发，大眼睛娃娃脸，眉宇间很有英气，总之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幸好他基本每个年级每个班都有一两个小弟，没两天他一个小弟就说他们班上有这个人，叫时月，还偷偷拍了张。”，钱羽辉啪地一拍手，“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时月一惊，果然是秦勇干的。那家伙吹嘘自己认识钱羽辉的表弟，竟不是夸大其词……也是他把自己的个人信息透露给钱羽辉，就是不知道钱羽辉有没有把自己杀他兄弟的事跟秦勇说过。
……不，估计没有。自己的事他可能对自己的生父钱虚闻都未必有透露，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就没想让把自己交到别人手里。
“怎么样，时月？杀这么个小贼对你易如反掌吧？凭你的身手，他估计摸都摸不到你一下就会被你干掉。”
时月微微垂下眼，视线在照片上逗留了一秒：“我不认识他。”
“没关系，我把他在哪个班、叫什么、住哪里都写照片背面上。你看完后记得把照片烧了，动手时候隐秘点。”
“如果他只是在网络上喷人的话，罪不至死吧。”
时月好奇看了眼照片背面，发现还真是。
“罪不至死……呵呵呵……”
时月这回复给钱羽辉气得发笑：“那天陪我蹦迪那几个哥们儿他们做错什么了就要被你杀？！就因为他们妨碍你杀我了……？！啊？”
“罪不至死？你也有脸说？”
“我那几个兄弟，有几个连架都没打过，就是陪我吃吃喝喝，倒霉碰上你就让你杀了……我这个真该死的还活下来了呢！”
“下次我不会生疏了。”时月平静地道。
“那我他妈下次还不会掉以轻心了！”钱羽辉暴怒地掏出枪，直气得发抖，“下次我他妈再把你丢河里，我高低在你身上绑个铅球！再给你身上补……补……我他妈弹匣清空！还他妈下次，有下次老子还让你活着爬出来？！”
发泄一通后，钱羽辉又猛灌了口冰红茶，看得时月都口渴了，只是时月怕对方用针管之类的往里面下毒，所以一直忍着没喝。
喝了口水，钱羽辉重新冷静下来，语气也温和了些：“我又不叫你白干。我付钱的。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万块，作定金……”
“你不才说我和那些拜金的女生不一样吗。”时月抢答道。
“欸嘿嘿嘿……自己打自己脸~”镰刀女又在一旁忍不住乐呵起来，连带光头壮汉也跟着笑了笑。
“你俩闭嘴……”
钱羽辉再次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牙，又掏出手机、把之前手下偷拍的卜阳的照片亮给时月看。
“我没跟你商量，时月，你要是再拒绝，你信不信我……”
“你知道她是谁家孩子吗？”时月忽然没来由地问。
“我不知道，但我他妈是锦鲤集团董事长钱虚闻的独子。凰州地界我想杀谁就杀谁。她他妈谁啊，我杀不得？”
时月无语。她想了想，又道：“行吧。我帮你杀他，但是钱我不收了，欠你的人情算我还了。以后你不要来烦我了。”
“有机会搭上我这条船，你他妈还不干？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结我都没机会？你——”
“你别说得我们像是要饭的。”光头壮汉忍不住嘟囔了句。
“噗呼呼呼……”镰刀女又绷不住了。
“……你们两个到底哪边的？！”钱羽辉怒吼了两人，两人瞥了他眼乖乖闭嘴。钱羽辉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大让步？你杀我兄弟我都不计较了，我也没把你供出去，我还好心好意提携你。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多我们几个队友不好吗？以后你想行侠仗义，我也能保你——”
“我一向单独行动。”时月一句话打断他。
“你——你差点杀了我我都没、计、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我是真心赏识你才想跟你合作的！你听好了，你要是还敢拒绝，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他刚要拉枪栓，时月突然站起，一记高踢瞬时踢飞了钱羽辉手里的枪。枪“嘭”的落地声传入耳中，钱羽辉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去你妈的。”
时月已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便走。镰刀女、肌肉光头和沙发后的西装女见时月突然暴起发难，本要出手，见时月并无进一步动作，只是离开，方才松了口气。直到仓库大门“咚”的关上，镰刀女光头男两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悠扬的笑声在空荡荡的仓库内久久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