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吗？”灵体化的我出声询问。
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声音——如果让不了解内情的人看到了这种景象，怕是会吓一跳吧。
不过这一大一小的俩人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提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雁夜有点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姐姐，我们……”小樱的脸上满是担心。她有点害怕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道，“必须去吗？”
“毕竟已经过去快四个多月了。”空气泛起了涟漪，我的身形缓缓从中显出，“战争就要开始了，老虫子说，远坂时臣打算一周后就召唤自己的从者……他的圣遗物就快到了呢。”
“别担心。”拍了拍樱的小脑袋，我露出了一个无畏的笑容，“我和你叔叔会安排好的——是吧？小子？”
“嗯！”雁夜用力地附和着我的话。
似乎是被我们的自信感染到，小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如此纯粹而明媚的笑脸……让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眼中圣青色的魂火在眼眶中兜兜转转。这副“魔眼”能让我感知到许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当然，也能让我将眼前的小女孩的身体状态查探地一清二楚。用“早就坏了”这个词来形容，怕是也无不可——在虫仓之中，那被虫子从头到脚蚀刻的场景，至今仍让人记忆犹新。
孩子的精神是脆弱而不成熟的。他们不懂得何为坚强，何为愤怒，何为仇恨。无力反抗，只能用忍耐去抵挡加害——因此，被迫到极限的境地时，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封杀自己的精神，封闭自己的内心。
这孩子已经体现出了自闭的倾向了……在我和她相处的这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内，我甚至没有看到一次她真心的笑容。
直到今日。
“我还是来晚了……”被这无邪的笑容触动，我更加为少女的命运感到悲伤。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我能在樱被送过去的时候就——”
“不，是我的错。”同样被那笑颜感染，雁夜沉痛地低下了头，“要是我在十年前就下定决心成为魔术师，小樱就不用被送来了，归根到底，还是我……”
“不，不是这样……”
暖暖的触感从我手心传来。樱那弱气的声音自我耳边响起。
这孩子主动牵住了我的手吗……
我向着那小小的温暖望去，正对上了也向这边望来的雁夜的眼睛。
一手抓住了我，一手抓住了雁夜，小樱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感。就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她本来弱气的声音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不过还是那么软软的就是了。
“姐姐和叔叔，已经很努力了……所以……”
啊，声音又变弱了，脸也越来越红了。
“……不要……这么说。”最后的声音已经和蚊子差不多大了。但是，我能听到，雁夜也是。因为我看到了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就像是被完全治愈了一样。
“樱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外柔内刚的妻子的吧。”我微微一笑，突发奇想地说道。
“诶……？”没想到我会把话题扯到这个方面的樱发出了困惑的咕噜声。
嗯，真是可爱……感觉有这样的御主我已经没什么愿望了……
===============前往东木=====================
我们可是一天都不想在那间桐大宅呆着——但是考虑到安全因素，虽然不情愿，那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雁夜带着小樱去收拾房间了。我则趁着这段时间瞎转悠……不不不，我则负责出门打探敌情。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杆圣枪的来历呢。虽然已经了解了它的真名，并且强行得到了它的认可，但不知道其中所蕴含的神秘，即使是再强的宝具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因此，我以“增强实力”为名，灵体化溜进了东木的大图书馆，把凯尔特神话相关的书籍尽数一扫而空。
偷？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吗？
坐在东木公园的躺椅上，我一脸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看着手中的书。
“他们凯尔特人都是白痴吗？”
这杆似剑似枪的圣物确实不一般。如果书籍上记载没错的话，它应该是费奥纳骑士团团长，传奇的英雄芬恩·麦克库尔的专属兵器，号称为“枪之子”的圣剑——之所以被称为“枪之子”，是因为传闻中，它就是后世骑士枪参照的原型武器。有着弑神以及击破巨人的丰功伟业，是真正的圣遗物。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剑还是枪？
……还是放下这个“鸡生蛋蛋生鸡”问题好了。
让我感到难受的并不是这把枪，而是他的主人，芬恩。
【在费奥纳骑士团首领芬恩与国王康马克之女格兰妮公主的订婚宴上，迪卢木多被格兰妮公主用geis强令带她私奔。】
这是什么鬼？
未婚妻强制命令别人带她私奔？
那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兄弟兼好友？
这个叫芬恩的脑袋已经绿的和非洲大草原一样了吧？
【然而迪卢木多一直保持着忠贞，虽然在私奔的过程中，也一直保持着公主的贞洁】
……凯尔特人果然不能用常理理喻，我觉得他们都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神经病。
这小哥真傻，但是人也真不错……我很看好他。
【即使表面和迪卢木多和解，但芬恩依旧怀恨在心，最后间接害死了他，也导致了骑士团的分崩离析。】
刚说完就死了？！有没有人性了？
看来被绿的阴影让大团长很痛苦啊。
但是人家不是连公主的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吗？说好的兄弟情义呢？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了？
而且你自己不是结过三次婚吗？！就算这次没成又咋了？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给你戴绿帽的公主吗？
【芬恩在渡河时淹死，但接受最广的说法，是“芬恩没有死”】
死了，绝对死了，这枪都被我捡到了。
死了活该，喜大普奔。害死小哥，天诛地灭。
一脸冷漠地将这本名叫《费奥纳骑士团》的神话故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筒，我拍了拍手，打算回间桐宅去。就在这时——
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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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纯粹的杀意啊，明明是“想让你去死”这样恶意的情绪，却并不掺杂一丝仇恨。仿佛像是单纯的吃饭睡觉一样，把杀人当成了一种乐趣与副业——杀人鬼吗？
我扭头向着那杀意的来源望去，一个人畜无害的橙发青年正冲着我笑，见到我回过头看他，甚至还对我挥了挥手。
真是个温柔阳光的小哥呢……如果没有那从他身上逸散而出的死意，我可能也会这么觉得吧。
我是亡灵，本身即是死物。对死亡与杀戮的感应也更为敏锐——从他身上萦绕的怨念和死意来看，这家伙杀的人，背负的人命，绝不止一个两个，至少也得有二十个以上。可以说，这副阳光的皮囊之下，必定是个恶毒的杀人魔鬼。
盯上我了？你这是找死！
眼中杀气一凝，我握住了背上那杆隐藏起来的长枪——顺便想起了最近看到的新闻。
【因为最近冬木市频发猎奇杀人事件，警察宣布处于非常事态。】
在这些案件中死亡的人，上至老人，下至孩子，无一不是被残忍的折磨后杀死。据说现场的猎奇程度，让前去调查的警察都毛骨悚然。最近，犯人甚至更加变本加厉，已经制造了多起灭门惨剧。
就是他吗？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弓起了身子，这是准备将他格杀的姿势——
等等，还不行。
我突然想到了，我现在的身份。
这家伙没有魔力，不是master，更不是英灵。虽然这种对孩子都下死手的人很可恨——但现在还没有必要去管他。
如果因为他暴露了我的身份，从而导致了樱受到危险，那就本末倒置了。
不过，在战争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不介意送这个杀人鬼去地狱。
向着他的方向送出了一道凛冽的杀气，我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形隐入了公园的树丛之中，随之灵体化消失不见。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哎？怎么不见了？”紫衣蓝裤，浑身上下都装饰着豹状的标志的橙发青年歪了歪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刚才感觉到了一股刻骨铭心的死亡感觉——差点将他整个人压趴在地上。但还没等他体会过来，那感觉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在这一时的恍惚之间，那个漂亮的白衣小姐姐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可惜，那可是一个很好的目标……”青年抱怨着，“嘛——还是准备仪式吧。”
“今天的目标是哪一家呢？”
哼着小曲，面带笑容的青年渐渐走远。
=========当日深夜================
“我感到了……”半躺在躺椅上发呆的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大圣杯正在发出强烈的力量。”
“怎么了，老师？”一旁的雁夜赶忙凑了过来。
“时间到了。”我一跃而起，收起了脸上轻佻的笑意，略带严肃地说道，“他们都来了。”
“难道说——已经开始了？”雁夜问道。
“没错，圣杯战争开始了。”我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有些奇怪的笑容，“最后一枚棋子也已经集齐了。从今晚开始——这片城市就不会再平静了……”
若有所感的，我停下了发言，把头转向了内门的方向——在那阴暗处缓缓走来的，正是这间桐家真正的掌控人，间桐脏砚。
“要变得有趣起来了呢——老虫子，帮你拿到圣杯，你就会帮樱消除体内的虫子，没错吧？”不等他开口，我抢先问道。
桀桀的恶心笑声从这骷髅一样的老者口中传出：“没错，没错……如果拿到了圣杯，那这小姑娘就没用了——之后的事情，对老朽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过，你们能做到吗？——嗯？雁夜这家伙……改变还真是不小呢。这么下去，你传承间桐家的魔术也未尝不可——”
他有点惊异地看了看雁夜，满是恶意地点了点头。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打算回到这儿！”雁夜厉声喝道，“我只是为了樱——”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礼貌。直冲冲的和你的‘父亲’这么讲话，真想看看你这初学者在战争里的丑样——”带着怪物一般的笑容，老者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说着饱含恶意的话。
我拦下了一脸怒气的雁夜，平静地反问道：“哼——老虫子，你应该期待我们胜利才对吧？”
“当然……老朽只是谨慎行事，多问一问而已……毕竟活得长了，总是有些患得患失。”老人愉快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潮湿的呵呵声音。
全是虚伪的假话。
“那你这次就好好‘看看’吧！”我冷笑一声，招了招手，叫上了怒意未消的雁夜，转身离开了大堂，向偏院的小屋走去。
那是名义上现在的间桐家主，间桐鹤野安排给樱的住所，据说是他儿子的卧室……
算了，也是这破地方为数不多能住人的所在，将就一下吧。
走在路上，我默默想着事情。
所有的Servant会呼应Master召唤的唯一理由——也就是说．一定有必须和Master一起参加圣杯战争，从中获胜的理由——就是他们也和Master一样，有追求圣杯的愿望。
但我和樱，与其他的组合不同。
圣杯对于我们，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樱逃脱这名为间桐的牢笼的工具。可有可无的许愿功能，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即使没有，也无所谓。
走在间桐家的走廊中，一直沉默的雁夜突然主动向我搭话：
“老师。”
“怎么了？”我回应道。
“樱……你知道她的身世吗？”
“大体知道。”我确实稍微有所了解，这些事情，我在雁夜和樱那里都或多或少听了一些，“但不是很深。”
“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早熟的孩子。就算是玩耍的时候，都总是跟在姐姐身后……就是这样的小女孩。让这样的孩子背负魔术师如此沉重的命运，未免太早了，太早了……”
“我知道。”静静听着雁夜的话，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
雁夜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能力给予小樱希望……如果给了一个人希望，又没能实现，那拥有希望这件事对这个人来说，才是最大的绝望吧。
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我轻轻一笑：“我会守护她的笑容——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就替你去做吧。”
“谢谢……达斯马尔老师……谢谢你。”
我似乎听到了男人低声的抽泣声。我稍微等候了一下，等那声音消失不见以后，才握住了眼前的门把手。
随着门扉的开启，屋内一个小小的女孩猛地站起了身子：“达斯姐姐……”
“小樱，从今天起，叫我berserker吧。”摸了摸小樱的脑袋，我温和地说道。
“哎，可是……”樱还有些犹豫，我却已经转向了雁夜的方向——他早已把眼泪擦去，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望向了这边——“从今天起，master，还有小哥——我们要一同战斗了哦？”
“啊，没错啊，berserker老师。”雁夜郑重地点头，“一同加油吧，为了樱！”
“唔，那么……雁夜叔叔和……berserker姐姐？请……努力就好……”樱好像有些不熟悉新的称呼，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要在我的职介后面加奇怪的修饰词，你们俩……”叹了口气，我望向了窗外。
今天的夜空中，能看到北斗七星呢——
一如那个世界初生的七颗星星。
我不知此身的结局会如何，也不知这“梦境”会何时终止。
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自从成为亡灵以后，就没感到过几次了。是狂化的作用？还是我自己被眼前的场景激发了动力呢？
其实都无所谓了。
我有必须赢的理由——为了眼前人的幸福，也因为我的身份，那就是——
名为“黄昏”的守护巨龙。呼应少女召唤而来的【达斯马尔】。不是什么神，也不是什么王，只是一个少女身边的亡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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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fz番外应该会在10——13章内结束。为什么最少是10章？因为那天是我考完试的日子……然后就是更新正文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