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好。”文森特扫了一眼老陈以及他身后的下属,后背渗出了几滴冷汗,脑海中浮起阿卡赛特的声音,通过她的身体由她的嘴里发出。“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莫奈,是现任魔族指挥……”
“别扯淡了,管你莫奈奈莫日起日落的,每死一次就换一副皮囊,谁知道你这血肉里装的又是谁的灵魂?”老陈不耐烦的打断了对方,他身后的下属眼中都透露出几丝怒火,一个把战争当成没有人道主义的杀人游戏的疯子,不计代价的屠夫…走到哪里都能收获这样子的眼光……
如果阿卡赛特有祖坟的话,大概已经被人挖成地下矿场了…
“谁的灵魂?那又有什么意义。所谓人格与理想,个体与生命,只有顺应时代与利益才有存在的价值。而那些逆时代的终究只能以血肉铺就时代向前的道路,利益才是决定行为的唯一标尺。在这种前提下,是谁的灵魂还有什么必要吗?”文森特挑了挑眉,她不得不承认将军在妖言惑众这一块颇有天赋。
阿卡赛特手握重兵,在魔族内部赫赫有名,魔族上层天天恐惧这位祖宗哪天不高兴了直接造反,又没法罢了他的职,把阿卡赛特视为心头大患,一天天的急的干上火,愁的头发都掉一层,巴不得把他的肖像画贴在靶子上每天插上几百只飞镖。
而魔族军方与民间的人也怕自己哪天让这位爷抓去充军,连家门口辟邪都要纹他的名字,毕竟他这名字可是大名鼎鼎的吓人,看了一眼有下一秒要被抓去充军的那种感觉,简称多看了一眼就要爆炸……
骑士团也是怕了这个死了又死、阴魂不散的家伙,他在敌我双方眼中都是大名鼎鼎的心头大患。
专注心头大患一百年的阿卡赛特顶着满脑袋隐形飞镖,还能再对手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颠三倒四妖言惑众。“那骑士团的总指挥阁下,您知道您血肉中的灵魂是为了什么而…”
“为了打爆你的头,**!要传教滚去教堂!”老陈慢悠悠地扬起了头,拒绝了来自头狼的洗脑邀请,并简单粗暴的馈赠了一句真诚的“赞美”。“你以为你手底下那些小猫三两只的军队能拦得住我们吗?还是说你想让那些家伙排两列给兄弟们迎宾啊?”
“阁下说笑了,在下的本意并不是来引起暴力冲突的,此次对接,我其实是有一件事,想与阁下谈谈。”
“怎么?”有那么一瞬间,老陈从对方的语气里面嗅到一种残酷而淡漠的味道。
呵,她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骑士团在前进的过程中已经确认了他们所经之处,没有任何可以引爆的矿石之类的物质了。
文森特:“前几日,我们有一支队伍在末山山脚下峻河的河口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我们的管辖区怎么也找不到,可再往前就是你们的占领地了,我们找人心切,这才驻扎在峻河峡,可是那么一大群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说到这里,文森特适时的垂下眼眸,露出的伤感的神色。“不知道阁下可曾打听到一点风声没有?他们可刚好在你们这里失踪呢……”
老陈眉头一皱。
倒反天罡?这会儿你倒是贼喊捉贼的心疼起自己人了。
“你的意思是…人是我杀的,队伍是我埋的,所以找我来寻仇?证据呢?”
“这支队伍是从我手底下调出去的,他们都是我亲自带的兵,虽然纪律性有点差,但我从来没舍得罚他们…可他们却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很心疼。”阿卡赛特通过文森特的嘴,一本正经地继续瞎扯。
老陈的下属们纷纷伸直了脖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
他们俩人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一个说证据一个说心疼。
文森特狞笑一声。“证据我没有,但我既然那么心疼,当然要找人撒撒火气,谁让你正好在这儿,正好看起来最可疑呢?火炮可没说要证据才能发射啊!”
“轰!”没有任何征兆,魔族骤然向斯特的队伍打出了一排火炮!
而老陈这边只能看到头狼的全息投影消失,随后一声爆响与斯特的声音同时由结晶中传来。“将军!小心!他们…哔嘶——”
通话中断了。
忽然间,一股恶寒直直的冲上了老陈的天灵盖,一种莫名的恐惧由他全身钻入,直入脊髓。
“不可能,她绝对只是利用对接通话的机会,使用火炮偷袭了而已。明明他们才是被动的一方,刚刚那嚣张的口气又是怎么回事?”
老陈当即翻身上马想要赶去战场,可那股恶寒是如此真实,令他的双腿都微微地颤抖。
他知道头狼的驻扎地点,知道对方手下不过是一群没开智的废物,知道对方烧断了桥不留退路,知道对方会在峻河峡设伏,他知道……
一连串渺远的爆破声传来,远处高山的峰顶一个个地炸出灿烂的火花,当爆破的火花在老城侧面的山顶炸开时,大地开始战栗…
随之而来的是…雪崩。
“疯子!”冲天的雪浪奔袭而来,老陈连任何反应都来不及做,就连人带马淹没在雪浪之中,被推动了几十丈,直至与铺天盖地的雪浪一同由近百米高的崖壁上坠落。
人们检验对错的方式是通过实践排除错误,他们排除了他们所经之路上可能存在的危险,满怀自信的走在他们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
却忽略了…所谓安全,不过是死神的不屑罢了。颗死神的镰刀从不放过每一个猎物,它由远处的阴影挥出…精确地落在人们头顶,横死当场……
在空中坠落的两名魔法使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们快速地念动咒语,一层闪烁着的防护罩在众人身周徐徐展开,这种程度的防护罩不足以应对坠落与暴雪碾压所带来的伤害,但至少不会让他们当场暴毙。
老陈看着面前倾泻而下的暴雪,看见她在月光下,折射出点点寒芒,如同夜空中的漫天繁星,让人窒息的光……
不,不是雪。
在雪中……密密麻麻的掺杂着…矿石结晶…
“完了!!!”
当第一朵火花绽放开时,同伴的惨叫淹没在爆破声中,痛苦、挣扎、扭曲的面容在强光吞噬的最后一瞬定格在老陈眼中。
爆破像急促的鼓点铺天盖地,将峻河峡的所有阴影吞没…
……
“你TM!”文森特暴起一拳,向阿卡赛特挥去,却被后者轻描淡写地躲过。他让手下反复排查了河谷的安全性,却没想到眼前的疯子会做到这种程度。“你手下的人被你一起炸了就算了,老娘的兵你也敢炸!”
除了她,阿卡赛特与部分被安排进山洞矿脉里的队伍以外,魔族的大部分队伍都与被推入峡谷的骑士团部队一起被炸成渣了。
“你难道认为没有一群活生生的对手站在那里,骑士团会踏上那陷阱一样的擂台吗?”阿卡赛特不屑的抬头,目光甚至没有在文森特身上停留,提起长刀向矿脉外走去。“士兵们,整队!我要亲手把他们指挥官的脑袋放到昼阳帝国边境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