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静静地站在王慧家紧闭的房门前，楼道里空荡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若琳抬手又叩了三下门，敲门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孤零零地回荡，最终消散于沉寂，然而回应她们的只有门框上震落的细微灰尘。
“看来真的没人在，”若琳后退一步，眉心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冰凉的屏幕，“好像资料上说了王慧的丈夫早逝，子女都在外地打工，这房子看来现在应该是空置状态。”
“那我们怎么办？”雨萌轻声问道，声音仿佛会被一阵微风吹走一般。
“难道我们这趟白跑了？”阿梓忍不住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落，她下意识地用鞋尖蹭着脚下的水泥地板。
“既然没人的话，我们也不好进去，不过，还有一个别的选择。”若琳快速滑动屏幕，调出另一份档案，屏幕的冷光映亮她专注的脸庞，“还可以去最后一个受害者，外卖员刘明家。他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案发后警方已经完成了搜查，但是因为各种原因，物业也没有清退房子，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东西。”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希望得到一个回答。
“那不是也没有人在吗，我们怎么进去？”可歆带着些许担忧的语气问道，像是昨天那样上门和受害人家属谈话，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强行进入别人屋子里可就是违法行为了。
即便是特搜局的探员也需要得到搜查令，或者特殊紧急许可才行。
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可就麻烦了，而且根据手头掌握的资料，第三个人的案件目前还没有完结，所以去死者住的地方说不定还会干扰到警方的破案。
若琳歪头，右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那就只能撬锁了。”
“嘶~”可歆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这孩子果然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了吗。
“开玩笑的啦，嘿嘿，”若琳挠了挠头，“我们去找物业问问吧，说不定就让我们进去了。”
“这个不太可能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可歆还是跟着一行人前去搭乘公交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夕阳的余晖将车窗染成橙红色，车厢随着行驶轻轻晃动。
因为车上，一行人被迫在车厢内分开站立，祈思凑到可歆身边，压低声音问：“话说，一会儿要是物业不同意放人进去的话，真的要看着她们撬锁吗？”
可歆的目光从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收回，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同样很轻：“显然不行吧。”
“我倒是觉得，说不定她们可以打开一些意想不到的局面。”祈思的目光飘向了位于公交车后部的四人。
可歆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祈思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她还是不太想让若琳她们更多介入到这次的案件之中了：“对她们来说，这次的危险程度远超普通的怪异。”
她将书包反背在身前，一方面可以节省点自己站在拥挤的车厢里的空间，一方面也是能直接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包里的东西让她感到安心不少。
此刻她无法变身，这种无力感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就和当初那个晚上一样。
若琳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四个人挤在车厢最后一排的位置，还在进行着讨论。
“所以总结一下，这几个受害者之间确实没有明显的社会关系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可能受雇于某人去做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和怪异有什么关联，然后在任务完成之后就被抛弃了。”若琳总结了到目前为止的发现。
雨萌小声补充了一句：“嗯，我查了一下，他们去世前一段时间，都曾有过一些来源不明的资金入账……”
“话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么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一向都大大咧咧的阿梓，此时话语中带着担忧。
绫乃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
队伍中有两人都对接下来的行为产生了质疑，若琳的视线不禁越过拥挤的人群投向前方，那里目的地的居民小区楼房轮廓在暮色中逐渐清晰。
在公交车到站后，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挤下了车，差点就要被带着去下一站了。
转身往回走，大约几十米后就来到了目的地的小区大门口。
刘明所居住的房屋虽然也是几十年前修建的老楼，但是整体环境比王慧所住的小区好了不少，虽然小区大门同样锈迹斑斑，但是门口岗亭还有物业的保安在值班。
不过看到了一行人，保安并没有任何反应，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要出示任何证明，就成功进去了。
这个小区的房屋大部分都被中介公司给租下，然后进行了统一的装修改造并租出去，所以这个时间点，还能看到很多年轻上班族陆续进来。
小区内的绿化虽然没有经过精心打理，但是也能看出来不是完全放任不管的状态，楼体表面也是不久前才重新刷过的漆，看上去就很新的感觉。
随着夜色逐渐降临，昏暗的灯光在指令控制下统一亮起。
“78号楼2单元601号。”若琳对照着地址，领着大家走向最里面那栋楼。
单元门此时虚掩着，也不需要刷开门禁，于是她们迅速踩着水泥楼梯向上走，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产生回响。
来到601室门口，防盗门紧闭着。
然而，一股细微但清晰的焦糊味，正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透出来。
“什么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雨萌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说。
听到这话的可歆和祈思脸上掠过一丝警觉。
“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阿梓趴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门板，她竖起手指，示意大家安静。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果然听到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像是纸张摩擦的窸窣声。
“要不要……想办法进去看看？”阿梓提议道，语气带着犹豫，“但这算非法闯入吧？”
若琳盯着门锁，正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雨萌已经蹲下身，从挎包里取出一个螺丝刀，熟练地拆开了密码锁的面板，露出了里面的电路。
“这种老式密码锁……”她快速分析了电路的布局，然后在脑中寻找着相关的知识，很快她就有了思路，然后通过一根转接线脸上她的手机。
这样的动作让可歆见了都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平时里看着就好很软萌的雨萌还有这种技能。
不过此时此刻，可歆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感叹，她默默地将手伸进书包，握住了那柄备用的手枪。
祈思和可歆对视了一眼，两人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随时准备冲进去的姿势。
“滴”一声轻微的响动后，雨萌低声道：“开了。”
祈思几乎在门锁弹开的瞬间，一把推开门，率先冲了进去。
此时客厅里烟雾弥漫，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三个蒙面人正在客厅的位置围着一个铁桶，桶内跳跃着微弱的火苗，他们显然没料到有人会突然闯入，动作顿时一滞，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的纸张还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其中一名蒙面人反应极快，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退后！”祈思厉声吼道，同时用力将紧跟在她身后的若琳等人推开。
子弹随即就打在了刚才还站了人的位置，
几乎在同一时间，可歆从书包中掏出手枪，动作流畅地打开保险，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进行反击。
双方的枪声在狭小的客厅内炸响，即使已经退到了房门之外，雨萌还是被震耳欲聋的枪声吓得蹲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打空了一个弹匣，可歆连忙回到掩体后，屋**来的子弹击中墙壁溅起一片灰屑，可歆的嘴巴里都飘进去了几粒灰尘，她直接连着口水一起吐到地上。
祈思这时也从墙壁上的消防橱窗里取出了消防斧，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还挺趁手的。
可歆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祈思的动作，立刻就猜出了她想干什么：“我说，这不是很合适吧。”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上了。”话音刚落，祈思右手握着配发的制式手枪，左手提着斧头直接冲进了玄关。
屋内的人员瞬间就将火力集中到了突然出现的祈思身上，虽然他们的枪法并不怎么准，凭借大量子弹倾泻那也总该能打中一枪吧。
然而任凭他们打空了弹匣，那个身影依然还在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只见祈思全身都被一层淡淡的黄色光芒覆盖着。
三人这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收起了手枪，从腰间抽出匕首。
但是还没等他们采取行动，祈思一斧头就砍中了其中一人，巨大的力道将他直接砸到了地板上，却没有溅出一滴血。
“果然，你们不是什么正常人啊。”祈思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立马就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目标。
对方也几乎在同时刺出了匕首，祈思侧身躲开攻击，立马抬腿朝着对方的腹部重重一击，踢中的瞬间，感觉就跟在踢钢板一样。
要不是身体用魔力进行了强化，估计直接会把自己给干骨折了。
第三人看到了祈思露出的后背，瞬间觉得机会到了，他高举起匕首冲向祈思。
这时可歆也出现在了门口，她立即对着第三名神秘人扣下扳机，三发子弹全部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子弹的冲击使得他踉跄了一步，然后被沙发绊倒，正好摔在了祈思的脚边。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祈思的视线。
“你好啊。”祈思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就像踢足球一样一脚踢飞了他。
几乎就在最初枪响的同时，窗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到现在，红蓝闪烁的光芒已经开始透过窗户玻璃，在室内墙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意料之外的变化让三个蒙面人深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们的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于是领头者吹了一声短促尖锐的口哨，三人毫不迟疑地转身扑向客厅的窗户，动作迅捷得超乎常人。
当祈思和可歆追到窗台边上，发现他们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整个过程也就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他们……他们从六楼跳下去了……？”若琳等人这才从枪声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她们也跟着走进了屋内，然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祈思同学身上在发光？”若琳先是注意到了祈思身上的异常，然后又看到了可歆手里的武器，“可歆你的枪是怎么来的，高中生还不能申请枪支许可吧？”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她们两人刚刚表现出的战斗力，明显就非常熟练。
“啊，东西都要烧完了。”阿梓突然注意到，铁桶里的火苗已经逐渐消失。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三人在这干什么，但是都已经没有了。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个，”绫乃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朋友，“警察马上就到了，我们也得赶紧撤离了。”
“但是——”若琳还想要抢救一下那些文件，但是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到楼下了。
在判断了利弊之后，若琳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一行人沿着来时昏暗的楼道迅速撤离，枪声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这栋楼的其他住户纷纷打开房门出来看热闹，这就使得众人成功混入人群中。
正好和赶来的警官们错开，直到拐进几条街外一条僻静的小巷，大家才靠着斑驳潮湿的墙壁停下来，大口喘着气。
祈思揉着刚才推人时撞到门框的肩膀，心有不甘地说：“那些人的动作……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得出来的。”
可歆默默检查着手枪的弹匣，脸色也并不是那么好看：“可惜让他们给跑了。”
比起两人的平静，若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那个，可歆同学，还是有祈思同学，现在能不能解释下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吗？”
雨萌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身高最高的阿梓身后。
阿梓注视着可歆，她早早就意识到可歆有着不一般的身份，脑子里也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到现在她还是没法给出一个合理的选项。
总不可能是魔法少女吧。
哪有魔法少女在战斗的时候是掏出枪和对方进行互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