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祈思留下的魔力痕迹,三人——可歆、祈思与洛安滢——一路追踪至公司主体建筑边缘一间看似普通的办公室中间,这里已经是在地下区域,不过看起来也很正常,如果不说的话,很难将这里和怪异的活动联系起来。
在一处被办公桌和柜子遮掩的角落,持盾走在最前方的祈思忽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触墙壁,贴在墙上听了一下回声然后回头低声说道:“这后面是空的。”
她蹲下身,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开,露出一道需要门禁卡才能刷开的防爆安全门,门板上在灯光下闪烁着崭新金属光泽。
可歆看了眼管探员发来的地图,至少在备案的建筑设计图里,前方并不存在地下建筑部分,显然是有人偷偷造了什么。
“怎么办?”祈思回头看向两人,虽然她很想依靠蛮力破坏掉折扇门,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警报系统。
可歆迅速上前,用战术手电照向井口深处——一道狭窄的金属梯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之中。
“伊织留下的痕迹就是往前面去的,不过,她是怎么过去呢?”祈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言语,祈思首先做出了决定,这会儿可没有时间悠哉游哉了。
她上前一脚直接把防爆门踹开,然后推开了另一侧的门板,快速确认了一下门后的区域并没有危险,祈思也就放心地继续前进。
可歆紧随其后,手中的魔法武器已经又恢复成步枪模式,并始终处于高准备姿态,随时准备快速出枪应对突发状况。
洛安滢跟在队伍的最后方,时不时需要确认一下后方的安全。
穿过那道门后的地下通道内潮湿阴冷,墙壁由粗糙混凝土浇筑而成,没有涂上油漆来,也看不到任何的装饰。
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亮度也就只够让人勉强可以看清前方的路。
这些与楼上整洁明亮的办公区截然不同,越往前深入,空气越是沉重——一股刺鼻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浓烈的消毒水、福尔马林、某种类似腐烂蛋白质的腥气,还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化学试剂味道,令人作呕。
继续往前走,经过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前台大厅的区域,再往前走通道两侧就出现了一系列的房间,这些房间的门上贴满警示标识:“高危生物危害”、“Δ级隔离区”、“授权人员方可入内”、“辐射警告”等等。
有些门缝中甚至渗出淡绿色的冷雾,地板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与拖拽痕迹。
“这家公司……底下竟然藏着这种地方。”祈思走到一扇强化玻璃窗前,透过布满裂纹的观察窗向内望去。
室内摆放着数十台造型诡异的设备:离心机连接着透明导管,导管另一端接入密封舱,而那个舱内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四肢被金属环固定,头部连接着复杂的神经接口装置,墙角堆叠着大量标有“基因嵌合体样本”的冷藏箱,箱子上贴着一些标签,但是看不清具体写了什么。
“这里看来并不是被怪人占据利用了这么简单,”洛安滢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人体实验。”
可歆点头,目光扫过墙上一块电子屏,上面滚动显示着实验日志片段:第47号受试者,植入‘蜥蜴型异源基因序列’,第3日出现表皮角质化……第5日攻击性激增……第7日失控,销毁处理。
她皱紧了眉头,把上面这些字联系到一起,一个让人感到本能不适的想法出现了脑中。
“这里是在进行将人体主动进行怪异化的实验吗?”联想到一些不具备魔力亲和度的人在长时间暴露在高浓度魔力环境中会出现身体部分异化。
那么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就在睦洲市推进这种邪恶的研究。
“可歆,把人变成怪异......”祈思听到也不由感到了一阵恶寒,仿佛大冬天有冷气灌进了自己的衣领,“那这里应该已经运行了很长时间了吧。”
她环顾四周的设施,一想到这里发生过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眼神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丝怒火。
“大概吧。”可歆来到一台还开着的电脑前,所幸原本的操作人员离开的时候很匆忙,并没有把电脑关闭了,快速浏览了一下电脑里的日志文件,最早的一份记录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嘶——”可歆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不管这里发生过什么,显然他们已经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成果,尸母来到这里很可能就是协助他们回收实验成果的。”
“所以说尸母才急着跑吗?”祈思立马做出了推理,大部分情况下,那些怪人都是宁可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不会逃跑的。
但是这次,怪人在背后的组织的策划下,行事风格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者说,这些怪人和原本遇到的怪人都不是一种类型的了。
洛安滢点了点头,对两人的对话她都有在认真听,同时,她也在将记录到的内容同步给管探员。
毕竟三人也不是专业的调查员,这里虽然还有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不过三人现在必须接着往前走了。
跟随伊织的痕迹,三人来到了一个看似死胡同的地方,这间房的没有其他的门,除了入口外全都是光秃秃的墙壁。
洛安滢的目光扫了一圈后,最终她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墙壁上,继续往前走近才能发现那里居然有一扇门。
而门旁的地面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沾着暗紫色粘液,像是鞋底的纹路,而且估计也就35码左右的脚。
“前面又是什么地方?”祈思问道,但是谁都没法提供解释。
“伊织留下的痕迹也变得更清晰了。”可歆再次使用了探测术式,然后简短地说道。
既然都这样了,那也就只能继续前行,过了这道暗门就离开了非法实验室区域,进入一段完全未标注在任何市政图纸上的地下管道。
这段通道由粗糙钢板焊接而成,内壁布满油污与刮痕,显然为近期私自开凿。
管道顶部悬挂着几盏闪烁的红灯,如同怪物的眼睛,在黑暗中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没走几步,前方豁然开朗。
三人踏入一个相对宽敞的区域,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屏住呼吸。
四周墙壁布满爆炸与撕裂的痕迹,天花板塌陷了一角,裸露的钢筋如枯骨般垂落。
数十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尽数碎裂,玻璃碎片混着粘稠液体铺满地面。
那些液体呈暗紫色,散发着刺鼻恶臭,其中漂浮着无法辨认的生物组织——扭曲的手指、长满鳞片的眼球、半融化的内脏……有些还在微微蠕动,仿佛尚未彻底死亡。
断裂的金属管道从天花板垂下,不断滴落着荧光绿色的冷却液,精密仪器被暴力拆解,各种用途的线缆如肠子般拖曳在地。
而在这片区域的中央,一具庞然大物的残骸尤为醒目。
那是一只蜥蜴外形的怪异,体长近十米,此刻静静地趴在那一动不动。
它厚重的鳞甲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露出底下溃烂的肌肉组织,尾巴也断成了三截,脊椎骨外露,头颅几乎被砍下来,仅靠一点生物组织勉强连接。
“这个东西的强度估计Delta2级以上,而且还是蜥蜴外形,”可歆拿出手持设备,看到显示的结果后迅速判断,“刚死不久,环境中还能探测到怪异的魔力波动特征。”
祈思蹲下身,用指尖沾了一点地上的紫黑色血液,凑近鼻尖嗅了嗅,脸色骤变:“真难闻啊。”
“难闻你还闻?”可歆看到祈思的动作都惊呆了,要不是魔法少女的变身状态是免疫毒素的,就那随便乱闻一下都可能让普通人直接原地去世。
“伊织,”洛安滢盯着怪异尸体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某种刀劈砍留下的,“她继续往前走了。”
“这地方到底有多大啊,”可歆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大厅另一侧一扇半开的合金门上,“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听到可歆的话,洛安滢立即抬手示意噤声。
三人都竖起耳朵,可以听到从那扇门后的方向传来的爆炸,而且脚下的地面也跟着发生了轻微的震动。
“战斗看来还没有结束,我们继续出发吧。”可歆说道。
“嗯,搞不好是伊织已经缠住尸母了,光靠她一个可能打不过。”祈思的语气中显然带有对那人的担忧。
三人迅速越过蜥蜴怪异的残骸,踏过满地粘液与碎肉,朝着那扇半开的合金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