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的错昨天已经受过惩罚了!你没有理由再……」
啪!啪!
「呜……」
「呸，谁管你!给老子乖乖听话，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寂静的黑暗被尖叫和怒吼撕裂，小女孩睁开迷糊双眸，唯一光源的货柜开口处，乱须丛生的男人掀着凤目少女的头发，把双颊红肿的她粗暴地拖出集装箱。
「……大姊姊?」
「怎么回事?」
「看管为什么要抓组长姊姊……」
「给老子闭嘴!」
乱糟糟的青稚童声被男人的大喊吓往，沉默持续了一瞬后，大大小小的抽泣声此起彼落，吵成一团。
凤目少女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不顾被掀得断裂的发丝，回眸冷声:「别哭!我教过你们的，晚上要安静，现在给我回去睡觉，这事与你们无关。」
「哦，蛮厉害的嘛……」男人惊奇地扫视随少女一句话便瞬间安静下来的货柜。
「不过，嘿嘿，晚上喧哗吵闹，你说该怎么惩罚他们?」
「你……」看着男人的凶目恶毒地打量四周惊惶掩嘴的孩童，少女眯起凤目，狠狠盯着他，胸脯起伏不定。
「我明白了，我没有管理好他们，我接受惩罚……」
看着大姊姊无奈地跟着男人离开，小女孩的眼睛顿时红了。她朝四周大叫:「等等，不能让他欺负大姊姊，大家一起想办法!」
「想办法……大人的事我们能干什么……」
「对对，而且组长姊姊让我们睡觉……」
「你们!大姊姊平时对我们多好，难道就看着她受欺负?」
小女孩咬着唇，不敢置信地看着黑暗中一双双的幽色瞳光熄灭。
「为什么……」
「没用的……」
肩膀被拍了拍，她转身看到小男孩温柔的脸孔，眼泪再也止不往地掉了下来。
「哥哥!你那么聪明，想想办法救救大姊姊，那么好的人不该被欺负!」
「为什么要救她?会这样都怪她平常嘴太臭，才没人帮忙，让她受点教训也好……」
「你……」失望地推开哥哥，小女孩弱弱的双眸掠过冷寥的空间，攥紧的小拳头颤抖不休。
「大家都太胆小了!」
咬咬牙，她闷头冲向门口。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小女孩停步扭头，含泪的柔弱双眸闪烁坚定的光芒。
「哥哥你说过大家都怕寂寞……大姊姊也是一个人!」
「这样啊……」绯红的双眸流淌与年龄不符的魅艳，小男孩拍拍妹妹的头顶，把一件物品偷偷塞进她的手心。
「这是……」小女孩吃惊地看着掌中的小小餐刀。
「先说清楚，我不关心那个死脑筋的女人会怎样，不过，那个男人居然敢骂我臭小鬼，无法饶恕，所以妹妹你就替我去教训他……这也是我给你的试炼，你到底能走到那一步，真期待呢!」
饶有深意地说完，他用力在小女孩腰间一推。看着她跌撞地向前几步，回以傻乎乎的一瞥后，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身影，绯眼男孩敛起笑容。
「真是个大笨蛋……」
───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哥哥的想法，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对了，是不是该告诉他我不是……)
攥在掌心的小刀像是着火般灼烫，小女孩几次想扔掉，可耳畔马上回荡起大姊姊无法压抑的抽泣声。
鼻腔发酸，她咬着牙拚命在静寥的通道中奔驰，突然响起的痛呼声，让她乱糟糟的思维为之一醒。
为了更隐蔽地满足自己的爱好，男人的往处远离其他人，不见五指的黑暗甬道里，敞开一线的房门透出昏微的光芒。同时流淌而出的还有少女的闷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心脏猛地狂跳，小女孩的脑海嗡地一声，浑噩地走到金属舱门前，缝隙内映入她秀气双眸内的是无法理解的荒诞景像。
橘红的朦胧光晕下，墙壁侧放下的吊床上摆着一具背身柱剑的女神像，如玉似脂的表面在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上半身赤裸的凤目少女蹙眉抿嘴，跪着朝女神像祷告:「瑟拉婓娜，愿您的名字无人能知，愿您的威能永不降下；蒙您恩典，洗涤我们的罪孽；吾等守护荆棘冠冕，待您再临之日……」
面无表情地念着，少女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时旁边传来男人高扬狂热的催促:「快点!快洗清我们的罪!」
斜眸一瞥，一丝不挂的乱须男人五体伏地，浑身红得异常，狰狞的青筋在肌肉上贲结。她深呼吸，拎起旁边的九头鞭，咬紧牙关后用力向自己的背后一抽。
金属尖头带着尖啸猛地撕裂白嫩的肌肤，少女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背脊顿时又皮开肉裂，多出数道鲜血横流的血痕。
「呜……」
「快，快给我惩罚!」
凤目少女小嘴圆张，就像是离水的鱼般拚命呼气，抵抗侵蚀脑海的剧痛。冷汗滑落，她寒意透眸的双眼眯起，慢慢举起九头鞭，厉目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男人狠抽。
「嗷嗷嗷!」
沾血的九头鞭抽得男人的身体猛地弹起，鲜血淋漓的背脊不自然地抽搐。可他变了调的嗓音却蕴涵狂喜。
「瑟拉裴娜，高洁之主，您的血融入我的血，您的不灭之炎涤荡我的罪，愿您再临的明日永远不来……」
门外的小女孩被这诡异的一幕镇往，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男人再次催逼少女，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门。
「往手，别欺负大姊姊!」
「谁……混蛋!居然敢破坏仪式!」
双眼暴怒的男人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拎起吓傻了的小女孩。被举到脸贴脸，小女孩迎着男人须发俱张的凶恶表情，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不翼而飞，悬空的两条小腿拚命踢着，噙泪的双眸随扭曲的脸蛋惊慌地摇头。
「不要、不要……」
「啧，所以说我讨厌小鬼……对了，夜晚游荡，打扰看管，嘿嘿，你说该怎么惩罚这小鬼?」
(诶?)
「……是我的错，放开他，你继续责罚我吧。」
「不对，都是我不好……」
「我说过的，想想自己的行动会不会连累他人……看来，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凤目少女露出失望的表情，再次提起九头鞭，双眸微湿，贝齿紧咬樱唇。
「继续吧，直到你满意为止……」
「那你可要做好觉悟，夜晚可长得很……哈哈哈哈!」
(爸爸，我该怎么办……)
「保护好……」脑海中焦急地说着的父亲和眼前双肩颤抖的少女仿佛合二为一，小女孩脑袋昏昏，两只小手从男人拎着她衣领的粗臂上无力松开，不知怎么地掏出小餐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