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看，她阖上双眼，趁着得意洋洋的男人朝少女大笑的时机，不管不顾地用力一刺。
「啊!」
「丝……」
大笑声嘎然而止，房间陷入寂静。再次睁开眼的小女孩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紧紧贴着男人的肋下，短短的刀锋几乎全部没入他的体内，喷泡的血液缓缓渗出。
「你、你这臭小鬼，找死啊!」
被颠狂的男人喷了一脸口水，懵乱的小女孩双手反射性地一动───
「哇啊，我草!」
剧痛如潮，受激的男人不自觉地松开抓往小女孩的手臂。自然法则随之起效，向下掉的小女孩全部体重都压在刀背上，但她死命握紧小刀不放，就像是手中的是离她而去的父母一样。
粗糙的刀刃随落下的小女孩，在男人的胸腹间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恐怖伤口，鲜血泉涌。
滚热血液当头淋下，小女孩楞楞看着男人威风不再，惨叫着死命蜷缩身体掩着伤口，瞪得大大的双眼内满是恐惧。
「啊，啊，救命!」
「血……血?，我、我……」
「看来你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心里，压根是当耳边风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这时才从惊愕中定下神来的凤目少女走近，滑嫩如凝脂的肌肤透映灯火，汗湿如膜似纱地生辉。她看着小女孩茫然惊惶的双眸转向自己，青白嘴唇哆哆嗦嗦，却发不出声来。
心里叹气一声，少女又瞧瞧呼息和声音越来越弱的男人，揭开眼皮，发现瞳孔渐渐扩散。略为踌躇，她横眉一拧，强行用力一只只扳开小女孩紧攥得指节发白的手指，抢过小刀。
「你听着……」发现小女孩瞳光依然茫然飘渺，少女怒意吐息，左右大力啪啪地两个耳光，抽得小女孩粉嫩的脸庞红肿。
双手压着她颤抖的双肩，凝注她泪水盈眶的双眸，凤目少女线条冷硬的脸颊微微抽动:「你听着!你今晚早早就睡着了，绝对没有离开过寝室，更不曾来过这里……明白吗?」
「大、大姊姊……」
忽地扭头，少女侧耳倾听远处渐渐响起的吵杂声，脸色阴沉，回眸又重重抽了一巴掌。
「呜……」
「明白了吗?」
「我、我……」
啪!「明白了就快滚!」
紧贴耳边的冰冷厉声犹如枪剑入耳，激得小女孩猛地跳起，腰间被重重推了一把，她迷惘地顺着推力，连滚带爬地蹿出房间。
听着慌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吵糟又夹杂大呼小叫的乱步声缓缓接近，少女眯起细长又美丽的凤目，刀尖挑起男人的下巴，瞳光已经凌散的双眼满是不甘心。
「没想到还真有人笨到救我……」
轻轻呢喃，她摇头嫣笑，纤手用手一捅，小刀插入喉管，拧劲一扭，撕断动脉，鲜血如公园喷水池般冲上半空，又似春雨般洒落。
血如雨下，沐浴鲜血的少女开怀地畅笑───猛力推开舱门，乱糟糟冲入房内的男人们看到的正是如此的一幕。
───
「……别开玩笑了，那小娘皮是疯了吗!」
「该死!反正她也不在联邦的名单上，索性把她扔海里鲨喂鱼算了!」
「那不太好吧，从现场的那状况判断，她最多是防卫过度……」
「都这时候了，还纠结什么罪名，本来未经批准离开本土，她就失去了所有公民权力……」
「但其他事还好，可顾及人类公约，私判死刑总不太妥当……」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要不干脆推给离岛的执法部门?」
「你忘了，进入离岛前，他们没有管辖权。」
「啧……」
「……按我说那混蛋死得好!简直是天理昭昭!」
「喂，你说什么，怎么也算同事一场……」
「刻扣孤儿的物资偷偷挟带走私是一回事，那混蛋的所做所为又是另一回事!我不觉得我们是好人，但对孩子做那种恶心的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唔……」
「这些先放下，关键是那小鬼怎么办?原本四处打点偷偷带着她们这样超龄的少年少女，就为送礼给离岛的地头蛇疏通关系……」
「要不当这事没发生过……」
「你疯了?这种带刺的小鬼送出来，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对方，咱们好不容易打通的这线路立马就会完蛋!」
「唉，真麻烦……」
「……总之先锁起来吧!」
───
地板微微晃动，床头挂着的衣架随之摇曳，柜门处的灯光陡然一暗，宣示晚上的到来。
小女孩动作俐落地跳下床，笨手笨脚地换上衣架挂着的半湿绵衣，仔细一看，破旧的白绵衣上血污留下的红锈处处。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块发硬的面包，用手帕包好，无意识地左右窥探后，蹑手蹑脚地朝柜门摸去。
「……你要去见谁?」
黑暗中绽放一双绯色眼眸，小男孩抿着媚红的嘴唇，双手环胸，挡在通路中间。
「哥哥……」
「虽然我让你教训那个混蛋，可没叫你杀了他!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做到这份上!」
小嘴违背意志地撅起，绯眸男孩看着表情呆滞地低头的妹妹，心里莫名地烦躁。
「总之，不要再和她扯上关系了!」
「……对不起。」
「你……要是你敢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小女孩抬头，看着别脸生闷气的哥哥，眨眨眼，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绕过。
「可恶，你会后悔的!」
背后气急败坏的娇声回响，小女孩身体微微一震，依然慢慢走出集装箱。
这时───
「等等。」
小女孩回头一看，亮着一对大板牙的同组男孩追了过来。无言地瞥了她一眼后，板牙男孩把一小块松饼扔到她双手捧着的手帕上。松块上的不规则裂口，明显能看出是用手掐下来的。
嘴唇蠕动，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无声转身，自他背影中闪出另一个女孩，羞怯地点头后，扔来一块饼干。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同组的孩童一个个无言的来，无声地离开，捧着变得沉甸甸手帕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依然不见最后的一个人。
「哥哥……」
───
(序章没写好，原本是想以主角的过去拉开第二卷的故事，但有点太拖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