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了!追上了!坎迪丝学姐……超越了!等等,她在比什么手势……那是一的意思?」
月季这时也顾不上在清莲面前伪装,她兴奋地扑到窗边,淋了油般高涨的赤焰双眸紧盯着影像里坎迪丝随意竖起的一根手指。
就在骄傲女王的背后,一名可怜的参赛者不敢置信都看着坎迪丝的背影渐渐消失,仿佛连力量也被女王吸走般,她呆呆地停下脚步,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意志。
「啊,又追上了!这次是二,是二的手势!难道、难道……」
「喂喂,这是要从最后一名追到第一名的意思吗……」何少云为少女毫不掩饰的豪气咋舌。清莲和秘书小姐也放下暗战,惊讶地看着坎迪丝一只只竖起的手指。
窗外的情绪更是直接爆炸,就在何少云的眼皮下,长相凶恶的赤膊大汉与斯文的西装男亢奋地膊搭膊,似乎在高声喊着什么。不只他们,仔细一看,黑鸦鸦的看台这时整齐划一的齐声呼喊。
人们隐隐意识到传奇或许将在自己的双眼见证下诞生。
就算声音传不过来,老青年也仿佛置身狂热的旋涡───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
「原来如此,这就是长青天才的魅力,怪不得那么多人对她们虎视眈眈……」何少云姆指摩娑鼻尖,眯着眼皱眉思索。
「第二十五人!还差两人,坎迪丝学姐冲啊!」月季额头抵着玻璃窗,小拳头锤得窗面微微颤动。
镜头吝啬地在被超越参赛者绝望的脸上一闪而过,如今没有人对她们感兴趣,影像紧紧锁定在坎迪丝身上,每一个人都期待女王绝地反击,完成不可能的逆转。
这时候,也只有优昙还在为妹妹担心:「骗人……竟然在进入秋之跑道前就追回来了,赛程还有一半,曦菊的对手到底有多强啊!」
男孩望着固定在投影左上角的小窗口,就算是比赛的领先者,曦菊也只有这点地位。她脸色通红,显然是拚尽了全力。
「曦菊,加油!你比你自己想的坚强多了!」
「第二十六人!只差最后一人,坎迪丝学姐无敌!」
优昙无语地望着兴奋地蹦了起来的月季,刚想开口吐嘈,忽然听到一声银铃般的轻笑。
秘书小姐脸上的寒霜蓦然融解,她掩着嘴绽放宛若雪峰映晨的迷人笑容。银装素裹的雪肤流淌朝霞瑰丽的华彩,可惜这幅美景转瞬即逝。
「离岛的人的不屈我算见识了,确实印象深刻。」秘书小姐敛起笑容,冷意重新弥漫。
「但这样胜负也明晓了,不管嘴里说得多好听,但在现实里决定一切的还是力量。弱者不管如何挣扎,最终都会被强者辗压。那为什么不乖乖顺从,强者带来的不一定是剥削欺辱,也可能是秩序和安稳。看着你妹妹徒劳地奔跑的身影,不感到悲哀吗?」
「悲哀?」清莲剑眉一挑:「我只看到曦菊还在奔跑,朝着向往的胜利不顾一切的疾奔。就算明知胜算渺茫,也不会停下脚步,要是不明白她的这种执着,你们永远聆听不到南岛人的真正心声。」
「是这样啊……」何少云意味深长地望着优昙。男孩搔搔头,搞不明白清莲的话关他什么事。
「不过,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收起亲切的笑容,老青年的脸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转向窗外的影像:「这场比赛的胜负也到了要揭晓的时候……」
坎迪丝甩掉最后一个可怜的猎物,那一张张脸孔精彩的表情让她回味无穷,但高涨的心情还得不到满足。
「还差一人……曦菊!」
───
(领先是这么可怕的事吗?)
曦菊不知第几次想回头看向背后,但还是强逼自己望着前方。猛烈跳动的心口隐隐有种恐惧,似乎一旦回头,就会看到坎迪丝戏谑的双眸。
(她追上来了吗?还有多远?难道就在我背后,嘲笑地看着我?)
理性告诉曦菊,纵使是不败女王,三分钟的罚时也是致命的天堑,坎迪丝不太可能威胁到她,甚至连前三也进不了。但金发女孩总感到背脊上有电流窜动,尖锐刺痛驱之不去,仿佛有什么人在背后死死盯着她一样。
这样一想,女孩的细肩一动,无法自控地想要回头,最后还是勉强压制下来。
(呜……她在哪里?)
追着女王背后跑的时候无法想象,原来看不到对手身影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坎迪丝一直都是这样跑在前面,她不害怕吗?真是太强了……)
就当曦菊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往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讯息终于到来。
(呼,夏之跑道总算完结了……但还有一半,我真能坚持下去吗?)
光线闪烁后,酷热的空气远去,清爽中带点湿意的微风让曦菊快要绷断的精神为之一振。
(气候是雨……不,是雨后。地形……咦!)
曦菊惊讶地睁大双眼,在她可爱的蓝瞳前,两旁漫天摇曳的彤红枫叶下,一条由滑润圆石铺成的小径蜿蜒向前。表面光洁的圆石又湿又滑,就像是披着一层光膜。
(太好了,是鹅卵石跑道!不过,刚下过雨,地面太湿了,要去换防滑靴……啊!)
曦菊还是没忍往回头一望,表面上隔着夏之跑道,但和坎迪丝的实际距离说不定出乎意料地近……
(换鞋要三十秒,那样说不定……不,那样便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