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给我过来！立刻！”
声音之中带着绝对的暴躁，这与之前姚兵凌那股温和的感觉呈现出两极的差距，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琪亚娜更是本能地绷直了身体，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说，但她真正能做的事情却仅仅是看着姚兵凌被那个金发的女武神推出去的背影。
她不敢说话。
呼吸已经是她现在唯一敢做的事情，随着姚兵凌离开办公室之后，琪亚娜回头看了一眼雷电芽衣，她本想要安慰她一句话，可看到的却是德丽莎直接走过来，拉着自己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的场面。
“大姨妈……”
“就凭你叫我这声大姨妈你就得给我听好了，等下无论他对你说什么你都想好了再回答！虽然我不相信他真的可能会当着你的面杀了芽衣，但我很确定，你如果把他惹火了，那芽衣失去性命都是最好的情况了。”
说着德丽莎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有些危言耸听了，于是她立刻拍了拍琪亚娜的手背补充道：“不过琪亚娜你也放心，别看他现在恐怖的就像是一个魔王一样，但他其实很疼你的。”
“……大姨妈，你别说了，真的……”
听着对方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琪亚娜只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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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伴随着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火星伴随着煤油的点燃，燃烧的火苗点燃了那一根香烟的瞬间，烟雾便是在这里出现。
“呼……”
呼出来的烟雾带着十分呛人的刺激性味道，一瞬的白烟也是遮住了姚兵凌的半张脸，但这些琪亚娜都看不到，因为她一直低着头的，她根本不敢看姚兵凌的眼睛。
“我本意是打算给你留一个好印象的，但就从这操蛋的现实来说我们都很不幸。”
将一边的食品袋中的一罐拉管饮料放在了琪亚娜的面前，而他继续说道：“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了对么？”
“……”
没有回答，琪亚娜仅仅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哪怕她此刻心中是有很多话想要问，也有很多火想要发泄，可她不敢……
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教父，虽然年龄看上去似乎不对劲，但德丽莎不可能骗自己，而且就从第一印象到现在，琪亚娜在眼前这人身上感触到最多的东西就是一种严厉。
那种严厉是自己的生父齐格飞身上所没有的，但恰好也是最欠缺的东西。
那种由辈分所带来的绝对压制感！
“回答我……”
话语依旧很轻，但其中确实带着根本不允许拒绝的口吻，而被这样一说的琪亚娜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她咬了咬嘴唇，几乎是用着她都快要听不清地声音说道。
“德丽莎说你是我的教父……”
“不是她说！而是事实。”
说着姚兵凌便是将一张老照片摆在了琪亚娜的面前，而这张照片是姚兵凌被夺走的十五年中少数还幸存下来的东西。
照片的内容是四个人站在一起，两男一女一女孩，照片中琪亚娜的父亲齐格飞与姚兵凌并肩而站，而齐格飞的一只手则是拉着一个白发的小女孩，虽然年纪很幼小，可琪亚娜依旧是可以看得出那就是幼年的自己。
而自己则是在母亲塞西莉亚的身边拉着对方的手，而照片中的自己笑的很开心，并且不止是自己笑的很开心，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
“这是两千年二月1日照的，我并不……嗯？！”
注意到此刻琪亚娜的表情，姚兵凌愣了愣，因为琪亚娜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照片中那位白发的女性，也就是她的母亲塞西莉亚！
“你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了么？”
在过来之前，姚兵凌也从德丽莎的口中得知了琪亚娜失忆的事情，他也做好了对方将自己给忘记的心理准备，可看到琪亚娜似乎是连自己的母亲都记不得的情况后，这一冲击依旧是让姚兵凌的内心一堵。
“嗯……和老爸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说起过妈妈，但却没有妈妈的照片……我现在才知道妈妈的模样。”
声音之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语气中更是带着一种激动，却又有不小的悲伤，能够明白这一情绪的姚兵凌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拿着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琪亚娜立刻看向姚兵凌，不止是琪亚娜甚至是幽兰黛尔都是直勾勾地看着姚兵凌，因为幽兰黛尔很清楚，这可是代表着姚兵凌的过去少数几个东西之一，甚至可以说格外重要。
琪亚娜也是不解地看着姚兵凌，虽然她不知道这是姚兵凌仅有的几个回忆之一，可她却明白这个东西很重要，绝对很重要。
“别这样看着我，我和塞西莉亚相处的时间比你长，我的回忆也比你多。而你，只有这张照片了。”
这话说得很直白，甚至可以说还很扎心，但琪亚娜却不在乎，性格大大咧咧的从来都是她的特点，于是她立刻就将这张照片拿起来放在自己怀中的口袋里面，甚至还将拉链都给拉住了。
“谢谢……”
“别急着对我说谢，因为接下来我要问你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让你发疯。”
说着姚兵凌便是掐灭了自己手中的半截烟，目光灼灼地看着琪亚娜说道：“如果我说，我与律者不共戴天，必须要杀死她，你会怎么做？”
“我会阻止你！”
根本都没带思考的就直接回答了出来，但琪亚娜刚刚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却看到姚兵凌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琪亚娜的头皮发麻。
“我有说那个律者是雷电芽衣么？”
此话一出不单是琪亚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甚至是幽兰黛尔都是在心中直呼姚兵凌玩的阴险。
“那我不阻止！我会帮你……”
“可雷电芽衣也是律者。”
“芽衣学姐不行，她……”
“她不是律者么？”
想要说的话又被这一句话给全部轰碎，琪亚娜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驳眼前这人，但姚兵凌却不会停下，他说道。
“我就不解释律者是个什么玩意了，然后她们每次出现会害死多少人我也不谈了，我们就说现在的，看到雷电芽衣的那个样子我清楚她现在很稳定，但这个稳定的阈值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而我也可以确定你们也不清楚。”
“琪亚娜，如果你到最后还是坚持着你的芽衣学姐不会成为我口中所谓的律者的话，那么等她苏醒的时候，她所害死的人可是全部都得算在你的头上，而你，琪亚娜。你有背负成百上千，那只是上万条人命的觉悟么？”
“如果你有，那么我就不会对雷电芽衣做什么，但如果你没有，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
话语到了这里，姚兵凌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倒不如说他根本没有太多想法对这个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崩坏战争的小丫头片子浪费口舌，因为这没有意义。
说真的，长空市的那个规模的崩坏？和第二次崩坏比起来温和的简直就像是在打招呼，唯一的不幸就是这次崩坏出现在人口密集区域。
所以，现在姚兵凌需要的就是等待对方的答复。
“……这不公平！”
答案给不出来，这种答案琪亚娜怎么可能给出来！
一方是自己最关心的人，一方却是数以万计的无辜人，这是个不公平的天平！
“战争从来都不会给你将公平，崩坏从来都不会给你讲公平！死在十五年前的雪原上的所有人都不会给你说公平，强大如我们也无法说这是个公平，因为在十五年前，像我这样的人死在西伯利亚的就有二十多个！连我们都得付出如此代价才能阻止的事情，你问我公平？狗屎的公平！”
姚兵凌一排桌，他怒吼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有拳头，你的拳头够硬，够狠！那么你不但可以给他们讲公平，你自己就是公平！反之的话，你就只有抱怨不公平！”
说着姚兵凌的眼神再度严肃，他凝视着琪亚娜质问道：“现在，给我你的答案，然后我接下来的行动会根据你的答案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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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又是一口烟，但这次看着姚兵凌吐出这口烟的却只有幽兰黛尔了。
“搞砸了啊……”
姚兵凌这样说道。
“嗯，您搞砸了呢。”
幽兰黛尔也是无奈重复道。
而这句话也是成为了“压死”姚兵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语气之中全都是一种后悔和愧疚地说道：“我其实不想这么说的，我是真的想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是呀，阔别十五年，哪怕姚兵凌在没有实感可事实上就是如此，琪亚娜已经十七岁了，完全长大了，然后不记得自己。
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突然进入她的人生的一个陌生人，但就是自己这个陌生人，在初见面的时候却是给对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
“但您说的也是事实，更何况……您不是想要当这个『恶人』么？”
幽兰黛尔能够理解，她是真的能够理解姚兵凌那一番话语的本意。
律者从来都是不可控的，西伯利亚的事件可以说是记忆一生的惨痛代价，那么对律者的态度在天命其实一直都很明显。
可如今琪亚娜却是和那个律者关系太近，一但发展成为了最坏的结局，到了最后无法接受的人只有琪亚娜，尤其是她作为最亲密的人，她必须担负起除掉律者的这个职责。
而这一点她绝对没有意识到，毕竟就从这几句简单的话语中幽兰黛尔也能了解到，琪亚娜在对雷电芽衣本身的看法上是有多么的天真和理想。
可那终究是理想罢了，现实终会到来，与其到了最后由琪亚娜亲自动手那么不如在现在就将这个权利给夺过来。
而这，便是姚兵凌的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他将琪亚娜对雷电芽衣的处刑权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哪怕是最后姚兵凌真的杀死了雷电芽衣，那么琪亚娜会恨的也就只有他，而不是自己……
“啊，我也只能当这个恶人了。”
姚兵凌发出了一声叹息，而幽兰黛尔却是想了想说道：“其实，中校。您完全可以说明这个情况，虽然琪亚娜这孩子还是有点天真，但您如果坚持下去的话，说不定……”
“……呵呵，比安卡，看看我。”
姚兵凌对着比安卡张开了双手展现着自己的全身，而这一幕让幽兰黛尔十分不解。
可姚兵凌等下一句话却是让她彻底沉默。
他说：“有谁会希望我这种人介入他们的人生？”
“我愿意……”
比安卡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眼神慌张地看着姚兵凌，而姚兵凌也好想是被吓到了那样有些发愣的看着她，可下一刻他却笑了出来。
“呵呵呵……比安卡，你是个很温柔的人，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