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塔的未知能量读数，高到了一个法艾小姐甚至懒得吐槽的水平。
但是没有办法，该进还是得进。
这次莉姆莉尔心里也没了底，法艾回到企业号，把该带的装备都带上。草帽、毛巾、铲子、相机、星盘，总感觉东西越来越多了。
两人并肩坐在舱口，四条腿晾在外面，手牵手看着废弃空间站逐渐向她们靠拢。
苍塔的更多细节也逐渐能看清了。
要说大，确实是大——
黄金时代早期的太空设施，普遍使用一种白色的隔热外壳板，边缘处点缀红或蓝的线条。
这种简洁的「文艺复兴风格」据说是模仿了人类还未脱离地球襁褓时的地外探索载具。
那些载具在历史书中也有记载，安全性尚不如黄金时代的婴儿车，由此可见，当时的人类探险家们普遍具备现代人难以想象的非凡勇气……或者就是单纯的不怕死。
“第一次看到巨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好吧，还是有点紧张。”莉姆莉尔说。
“想哭的时候就唱歌吧。”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我想想唱什么哦……”
法艾忽然松开了莉姆莉尔的手，按了按遮阳帽，扎紧工兵铲的系带，从怀里掏出她的毛巾来。她将毛巾双手举过头顶如同降落伞一般，翻了个身背朝外面，摆出了模仿潜水员的预备姿势。
莉姆莉尔下意识伸手去捞她，她却屁股一撅，直接拱了出去。
在乘着惯性向苍色巨塔落体的短暂旅程中，法艾小姐伸展四肢，用毛巾捕捉了一兜来自宇宙的风，轻飘飘地唱了起来：
“好吧，万能的宇宙大人啊，”
她的身体在真空中旋转了一圈、
“告诉我，未来会好吗？”
又一圈、
“会变美吗？会恋爱吗？会更加坦荡吗？”
又一圈——
转体三周，就来到了莉姆莉尔最初选定的登陆点附近，一处像是阳台的半开放结构。根据苍塔风格，如果一个接驳点看起来像阳台……那它很有可能就是个阳台。
“还是在异样的风暴中心自说自话，”
就在流畅的自转之间，法艾小姐的身体回正了，双脚恰到好处地滑到阳台上空。那是巧合还是早有计算，莉姆莉尔并不知道。
但是她突然发现了另一件事，一件虽然和苍塔无甚关系，却非常重要的事！
“小背心！法艾小姐，你忘穿小背心——”
“——除了我，一切都变啦。”
脚尖沾地。
毛巾一抖一甩。
呼！
忽地从虚无中席卷出无数花瓣，就像突如其来的龙卷风，遮蔽了周围的一切景物！
“什——？”莉姆莉尔惊呼，“这是什么邪恶的巫术？！法艾小姐，你又瞒着我偷偷拿到新记忆了吗！”
“我不到啊！”
法艾同样惊慌失措却多了一丝愠怒的声音从花瓣构成的雨幕之后传来。
“胸衣，你还有脸说胸衣？我的胸衣不是你刚才脱掉的吗！现在还反过来说我？！”
“啊啊啊啊啊！！”
莉姆莉尔抱头大叫，这是训练有素的职业葬仪师绝不会露出的失态表情。虽然训练有素的职业葬仪师也不会在任务途中扒掉干妈的衣服，但……大概这就是所谓精英的怪癖吧。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手抄起玄关鞋柜上的半脸式防毒面具扣在脸上。
“妈的，上了！”
牙一咬心一横，朝着风暴中心纵身一跃！
无数花瓣刮过莉姆莉尔的脸颊，却带来了温热和微微潮湿的触感，她向前伸出手，一下就拨开了厚重的阻碍，翻滚着在法艾身旁着陆。
刹那之间，所有异状全部消失无踪。
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
“……？！”
——并且，彻底改变了。
破旧的外壳焕然一新，指示灯重新亮起，钢结构上的锈迹荡然无存。
“修复了？这是幻象吗？”法艾眉头一皱，退至莉姆莉尔身后，“难道苍塔里还有什么人在……他们在掩饰什么？”
“不对。”
莉姆莉尔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锅柄。
“你看北极星的位置。”
“？”
“星斗逆转，换算成天球角度差——这是一千年前的星空！”
莉姆莉尔指向天空，在她手指的方向，万千的光芒中有一颗尤为明亮的星星。
“这是一场「再演」！有人试图向我们传达某种讯息……他激活了这座空间站残留的信息，重现出了苍色巨塔毁灭前的历史片段！”
「再演」。
这个词，银发魔女说过。
当时好像是用来描述法艾的，她的行动能够让概率上已经盖棺论定的事件发生奇迹，获得一次重新扔骰子的机会。
“可我不是免疫催眠之类的？”法艾朝空间站里探头探脑，隐约好像看到有人影正向这边走过来。
“不是催眠，是事件投影。”
“解释？”
“你就当做是情景重现、角色扮演……”
哒、哒、哒。
“……来了。”莉姆莉尔收了声，严阵以待。
一队幻影整齐地踩着红毯，从一度破败的门庭中走出。
看衣着装束，好像是……女仆。
奇怪的是，所有几十位女仆有着完全一致的身高和体型，头发完全包裹在厚重的白色纱巾中，脸庞被一张没有任何特点的白色面具覆盖，看不到眼睛和嘴巴的开口——彼此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面具额头上的数字编号。
她们保持着完美的淑女礼仪，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一动不动，胸口甚至看不到呼吸的自然起伏，就好像是一队仿生机器人，极为诡异。
随后，就像开海的传说一般，女仆的阵列从中间分成两组，排列在了走廊边缘。
从另一边出现的是一位女仆长模样的威严老者。
老女仆长的头顶的灰色猫耳抖了一抖，她开口道：“公爵已在宴会厅恭候多时了。夫人，请随我来。”
法艾左看右看。
“夫人？”
莉姆莉尔掐了法艾一下。
啊，是我吗？！法艾痛得跳了起来。
“这是夫人带来的贴身女仆？”女仆长看了一眼莉姆莉尔，“下意识护住了主人吗。礼仪稍欠火候，不过忠心倒是值得夸奖。615号、616号，带这位新女仆去更衣，要在宴会开始前完成，免得夫人心中不安。”
两个面具女仆一左一右从人群中走出。
““是。””
法艾不知所措地看着莉姆莉尔，葬仪师少女却像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在背后悄悄比了一个OK手势，很自然地跟了过去。
法艾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女仆长面前。
情景重现、角色扮演，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苍色巨塔鼎盛期的猫耳娘夫妻塔主……幻影记录了两人联姻盛会的过程，而法艾现在顶替了“夫人”的位置？
150年的记忆里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结果现在不仅当了三个女儿的干妈，甚至还要嫁给一个死人的残影了吗？法艾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笑。
在女仆们的簇拥下，女仆长带着法艾走进苍塔。
她尝试向幻影搭话：“请问怎么称呼？”
“您可以叫我菖蒲，夫人。其他的低级女仆，直接喊编号就可以。”
“哦……咳、我知道了。”
代称、编号，就是不肯说名字……装神弄鬼的，苍塔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还是说这是猫耳娘的封建主义习俗？看女仆长这个样子，法艾想从她口中得知自己顶替的这位夫人叫什么名字应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菖蒲女仆长继续说道：“公爵为您安排了一位贴身女仆‘知更鸟’，原本应该与我一同恭候您的，可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之后我会严肃责罚她。”
走廊到了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大门。
不知是因为幻影的材质打光渲染有问题，还是其原本就是如此，这扇门看起来非金非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女仆长推开大门，带法艾走进房间。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绣着金丝的巨大公主床华盖，垂下花纹繁复的蕾丝窗帘，那张床也大到足够法艾在上面旋转三圈不止。
但法艾第二眼就发现了问题，房间唯一的光源是水晶吊灯，墙上没有开任何窗户。
而且，整个房间里甚至没有柜子和衣橱这种理所应当存在的家具，仅有的桌椅和床，边角全部做了柔和处理。空洞的配置和浮夸的风格形成了巨大反差，凸显出另一侧墙角陈列的东西——那是一件华丽的纯白婚纱。
法艾眉头一皱，发现事件并不简单。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软禁？
咚的一声，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不知何时，一整排女仆已经跟着进来，在墙边站成一排。
一动不动，亦没有声音，就好像她们不是活着的生物，而是一个个人偶。
“所有人，帮夫人换上婚纱吧。”
““““是。””””
婚纱？！
不是要去宴会厅见公爵吗？刚刚接到人，还没见面就直接办婚礼了？！
法艾立刻握住了背后「伊甸之门」的握柄，打算只要女仆们再有任何可疑举动，就拔出来现场给这帮死人挖个坑埋了……
但莉姆莉尔的OK手势还是让她决定再稍微观望一下。
女仆长退出了房间。面具女仆们把婚纱搬了过来，服侍法艾坐下，七手八脚地摘掉她的帽子和铲子放到衣帽架旁，开始帮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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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泣第一集好劲啊，好劲啊
感觉就像法艾小姐跟在莉姆莉尔后面唯唯诺诺跑了几章，听了一堆谜语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暴起大骂一句我**妈的，冲进雨里抄起麦克风就开唱，有种战胜了便秘的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