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法艾小姐也会睡懒觉啊，从我们认识起，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第二天上午，一口气睡到了十点钟才从床上爬起来的法艾正在刷牙洗脸，就听到莉姆莉尔坐在空荡荡的餐桌旁揶揄她。
……啊？难道是因为没人做早饭，饿着肚子生气了？这就是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法艾嘴里含着牙膏泡沫，还没反应过来，
“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没想到望月灯竟然挺身而出帮她说话。
“此话怎讲？”莉姆莉尔问。
“昨天晚上法艾小姐是睡在哪里的？”
“我记得是沙发上……”
望月一脸神秘的笑：“可她一夜过去却睡到了床上，这意味着什么？看破不说破啊，姐。”
…………
“等等，你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把嘴里泡沫漱掉的法艾急忙喊道。
望月头头是道地开始分析：“没想到法艾小姐竟然喜欢葬仪师小姐这个型儿的，是老师天然对优等生有亲近感吗？难怪拒绝我的时候那么干脆，我是个坏孩子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这也意味着，姐姐还有机会？”
噗！缩在沙发角落看书的梅塔一口水喷了出去。
“你、你在说什么？！”
“你们昨晚不是偷偷磨豆腐了？”
“「磨豆腐」是——”
梅塔刚把这个词念出来，突然就像懂了意思一样，脸唰地红透了。而对望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早有预料的法艾和莉姆莉尔，几乎是同时一左一右走上前，揪住了她的两边耳朵。
“你们看、你们看，这同步率都可以去开推屁股机甲……疼疼疼！我错了我不说了！”
也不指望望月能真心悔过，莉姆莉尔哼了一声放开她，安慰梅塔道：“不好意思啊，我家二妹从小裤裆就松，嘴也没遮拦……这次出差这么久，再加上好长时间没见安娜，她的变态欲望积攒太多，精神状态恐怕已经岌岌可危了。梅塔，你最好是小点心。”
“有这么说自己义妹的吗？”望月撇嘴。
“你再多嘴，我就把你刚到仙后27那年睡遍了整个街区的同龄女生，被街坊叫做‘疯狂女同恶魔’差点抓进局子的光辉事迹告诉她们。”
你这不是已经说了？
话说回来，整个街区啊……法艾看向望月的眼神也多了一丝震撼和敬佩。
出去乱搞一两次，她会觉得是银发魔女疏于管教的错；三四次，她可能会尝试劝说望月洁身自好；但到了这个有点脱离常识的数量级，就只剩下了敬佩。
安娜的发色明明不是绿色来着？
试图言语调戏法艾和梅塔却被姐姐用事实予以迎头痛击，无话可说的望月只能闭上嘴巴。
但有件事莉姆莉尔说对了，那就是她确实已经很想要了……尤其是独自对峙瑟菲的时候，面临死亡危机时爆发的求生本能除了让她领悟到「草莓之月」的新用法，更加速了这个想要的读条过程！
坦白来说，她现在就想和安娜做，而且是没日没夜地做，用能想到的所有姿势做至少三天。
但是安娜正在忙的事情，是关乎银心联邦和平的猫耳娘事项。望月怎么能这么自私，要求重责在身的安娜为她匀出时间呢？更何况还要从比邻星B专程飞回仙后27，这一来一回就足够整个时局大变天了（等那么久下面都干了），哪怕安娜同意，她也说不出口。
“所以，小恶魔啊。”望月倚在椅子上，双手背在脑后说。
“？”
本来正在用船上的游戏机玩赛车的小恶魔，若有所感地丢下手柄，躲到了法艾身后。
“能不能拜托你，今晚和我——”
唰！
只有超人般的动态视力才能看清这个瞬间发生了什么！就在望月的嘴巴撅起、变成“做”这个字的口形的一刹那，原本已经走去冰箱找吃的、离她足有数米远的莉姆莉尔忽然脚下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力量，瞬间返身抽走了望月屁股下面的椅子！
身体失去支撑的望月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保持着跷起二郎腿仰躺的大爷姿势，整个人几乎凌空，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处境。这时她才像是终于受到了重力作用一般，一屁股往下坐去——
而地板则是配合地向两边打开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
就这么径直摔出了飞船。
“哇啊？！这、这不会死吗？”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性骚扰，心地善良的小恶魔还是有点担心地问道。
“这种登陆方式，有点怀念。”法艾说。
“登陆？”
往窗外一看，原来企业号已经在不久前穿过了海关，驶进了仙后27机械星体外壳内。当前高度目测也就几百米，就算是体质没有安娜那么逆天、连莉姆莉尔都不如的文职人员望月，也不至于摔伤了。
难怪莉姆莉尔满肚子怨气几乎要实体化，原来是在她们呼呼大睡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饿着肚子走完了整套星港登记入渠流程。
“你就不能自己随便找点吃的？牛奶泡麦片也行啊，自理能力竟退化到这样差——”
“不是法艾小姐做的饭，我吃得不香。”莉姆莉尔摇头道。
“——哎呀，这就没办法了！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样撒娇……”
法艾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乐滋滋地去厨房检查食物存货，准备打采购单了。
小恶魔和梅塔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感觉到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好像是多余的。不过无论如何，总比被扔下去好……两人身上也没带什么行李，就直接开始等待降落。
“对、对了，”小恶魔临时找了个话题，“你住哪里？”
“大陵星。”
“呃……那是哪儿啊？”
梅塔举起一只手，却想不到该怎么跟小恶魔描述星区的概念，很多事情她就是单纯利用符文基盘囫囵吞枣地知道了定义，却不知该如何准确表达出来，因此她才尊敬能将那些概念解释清楚的老师。
“就在我们回来时走的那条虫洞公路出口附近。”莉姆莉尔在旁边说。
“哦——”
“等等、这么模糊的描述，你就满意了？光靠这句话根本找不到大陵星啊！”
“为什么要找呢？”小恶魔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她不在意……倒也正常。
就算梅塔在帝座一为救她挺身而出，但终究也没完全胜利，反而最后落得要小恶魔一个普通人……普通恶魔搬着她跑来跑去，这都是梅塔的不成熟和纸上谈兵导致的；更何况此前两人未曾交流，此后也不能就算是朋友了。说到底「朋友」又是什么呢？就算知道了定义也没用，这还是第一次。
梅塔想到这里，竟有些惴惴不安。小恶魔这句话说出来，确实是没把她当朋友的意思吧？话说回来，到现在为止莉姆莉尔和法艾都直接称呼“小恶魔”，这就好像对着一个人喊“人类”一样，甚至不愿喊她的名字，可见她们的关系也没多好。但朋友也不是一定要互相知道家在哪里吧？如果不上门拜访，知道了也没有意义；梅塔在大陵星巢都租来的小棺材房根本没法招待朋友，这倒是得救了——
“等我们送你回家的时候，你直接指个路就好了嘛。”
“欸。”
“你的电瓶车，不是给帝座一陪葬了？总不能让你打车回去吧。”
…………
梅塔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不要让我想起这件事……”
“要不然那边退租了，搬到我们仙后27来。”小恶魔提议道。
“这、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我提前交了半年房租的保证金。”
“哎呀。”
那就没有办法了。大陵星是整条旋臂著名的贫民窟，人口密集鱼龙混杂，关系网复杂得像是老树根，要是拿不出一个能感动房东的好借口，这个保证金多半是收不回来了。整整半年的房租啊，这对梅塔本就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无疑会是又一次沉重打击。
“没事，这个钱我帮你出便是。”
——然而莉姆莉尔的声音撕裂了尴尬的空气。
小恶魔大吃一惊，她是何时变得如此阔绰？！小恶魔记得她们三姐妹虽然不穷，工资收入还算稳定，但积蓄也不够随便挥霍啊！难道就为了在葬仪师后辈面前装个大的……原来莉姆莉尔不是喜欢法艾小姐，而是真的把她当作后妈，这位职场相遇的梅塔才是她的真爱？
“你哪来的钱？”梅塔挑眉问道。
来了，固定的谦让环节。《社会生活》中亦有记载，所谓事不过三，对别人的好意至少要推辞两次，直到第三次才可以恭敬收下！如果没有遵守这项礼仪，毫无疑问会导致在本行星的社会性死亡！
虽然梅塔的推辞好像有点尖锐，但形式不是问题。
面对她的质疑，莉姆莉尔邪魅一笑，飞扬跋扈地把二郎腿跷到了餐桌上，亮出了手中的手机屏幕——上面是电子支付APP的余额界面。
足足八位数！
“？！”梅塔看得眼睛都直了，忽然回过神警惕道，“你接私活了？”
莉姆莉尔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摇了摇。
“这是法艾小姐的版税！《花花公主》复刊号到目前为止实体版印刷了两次，全部售空；电子版也在畅销榜挂到现在。不客气地说，以后只要她到摄像头前扭一下屁股，我们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三个摄氏度，19岁的葬仪师少女缓缓把架在桌上的腿收下去，双手放到膝盖上，坐成了堪比梅塔的端庄姿态。
“怎么不继续说了？”法艾站在她身后问道。
“对不起。”
“只要我扭一下屁股就怎么样？”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