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酒？！”在白雷的沉默注视下大嚼一阵仔鸡后，中年人拿起面前的茶杯，皱眉问，“这么一桌菜！”
“妹妹不让喝。”白雷继续简单回答。
“……”中年人瞟了一脸好奇看向他的紫枫，想想还是不问原因了：不喝酒的理由很多，白雷偏偏选了个最难让他追问下去的——问眼前的女孩“为什么不让他喝酒”？哈！随便一句“本小姐高兴”就可以。
问女孩“理由是什么”，还不如去问只猫。
而且眼前这个短发女孩一看就是十分任性的那种。
于是中年人只好再次转移话题：“你们是西域来的？胡人？老子猜的对吧？”
“嗯。”白雷还是简单应付了句。
当然，白雷也不准备追问他猜测的原因——毕竟他和紫枫这餐又是菜肴又是面条又是包子的，完全不像是正常东方人的吃法，看不出来是外来客就奇怪了。
白雷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个中年人到底想干什么——演了那么一出追贼的戏，就为了合理坐在自己面前试探问话？鬼才信会那么简单。
“……”完全被封住话题的中年人想了想，决定冒个险，“你那碗面条，还吃吗？”说着他伸手想要去端——
“不好意思，我吃，”白雷直接低下头去，用脸挡住中年人想要端碗的手，同时右手持筷，抢在他接触面碗前插进残存的面条之中，“吸——”快速地吃了一口后，侧脸看向中年人，“怎么？我还在吃，你也要？”
“……”维持着伸手想要端碗的姿势，中年人着实愣了好一会，“你吃，你吃，”最终中年人尴尬地缩回手。
刚刚中年人手上凝聚了两成的功力。
贸然去端白雷面前的面碗，很自然会威胁到白雷的要害——咽喉，既然白雷明显对他有戒心，那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他把手伸到自己面前。
只要白雷出手——
可惜中年人又失算了——白雷并没有用手来格挡，也没有向后闪避，仅仅是低头，直接用脸遮挡面碗。
顺便保护住了咽喉。
试探白雷的举动再次失败。
“菜够吃么？”白雷问，“要不要帮你再点份？”
“够了。”
剩菜算是赔偿，额外再点一份就是人情了——情况不明的时候中年人不能接白雷的人情。
“我和我表妹有些私话要聊，可以带饭菜去别桌吃么？”白雷逐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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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当时会直接插下去，”中年人——华茂镇总镖头回天威镖局后，严管家冷冷道。
“我不敢。”华茂镇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一气喝光，“当时确实想插过去的。”说着他看向一边的郝仁，“他那把剑，多重？”
“十斤，”郝仁回忆之前接过白雷剑时的感觉，“至少十斤。”
“他把剑给你看时的手法？”
“很熟练，”顿了顿，郝仁又皱了下眉，犹豫道，“不过好像有些不稳。”
“和我的感觉一样，”华茂镇放下茶杯，呼了口气，“古怪。”
“哪里古怪？”严管家问。
“他拿不稳筷子。”
“拿不稳筷子？不会用？”
“不是，会用，但不稳，而且没有手茧——这就是我刚刚没插他眼的原因。”
“什么意思？”
“他的左手放在桌下，我没看到。”
“左手？”
“嗯，左手。”
华茂镇回忆刚刚在桌前的情形：当时白雷既是用脸挡住他的手，也是把比咽喉更重要的弱点——眼睛——直接暴露在华茂镇手指之下，当时华茂镇只要一个“失误”，便可以轻松插进白雷眼里。
可华茂镇没这么做，在那一瞬间，他畏惧了。
因为他注意到了白雷挑面条的右手——没有手茧，也拿不稳筷子。
这不正常。
白雷背上武器风雷刃看起来很重，那用起来会太方便，常年使用的结果自然是手上应该布满手茧，可白雷的手，却是像初生（确实是初生）的书生般柔嫩，再加上连筷子都拿不稳——很明显，他惯用的并不是右手，即便他背上风雷刃的刃柄是在在更适合右手拔剑的右肩。
白雷的左手放在腿上，放在华茂镇看不到的桌下——那此时是不是陷阱？故意将眼睛放在华茂镇手前，诱使华茂镇出手的陷阱？
华茂镇没有向他出手的正当理由，而他有——一旦华茂镇出手，那白雷便是正当防卫，回手杀了华茂镇都合情合理。
毕竟是华茂镇自己先惹事，主动坐到他桌前的。
“其他怎么样？”严管家低头思索了会，问，“有其他发现么？”
“我竟然害怕了，”华茂镇苦笑，“明明他完全不设防，像个雏。”
“你会害怕？”严管家惊讶。
“他说他十一岁就上战场，不是雏。”郝仁说。
“应该不是假的——他绝对不是雏，”华茂镇肯定地看向郝仁，“而且他很聪明，在他面前，我像被看透了似的。”
“老郝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他还能用么？”严管家又问。
“坦白说，”华茂镇又给杯子倒满茶水，思索着慢慢喝了口茶，“我不敢用，但，他确实很适合。”
“你不用，别人会用。”郝仁说。
“指挥使盯上他了？”
“那倒没有，不过总镖头你整这一出，他不被盯上也会被盯上。”郝仁略带责备的说，“不该这么冒失的。”
“呵呵，”华茂镇不置可否地笑笑，“还是听你的，全交给小柳吧。”
“他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嗯，他跟踪紫枫，有新发现，”郝仁笑着拿出一张纸，“不知是福是祸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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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这么引人注意？
华总镖头华茂镇回天威镖局的同一时间，白雷也和紫枫回到住宿的客栈，将小妖精荻露放出来陪紫枫聊天后，白雷沉思地躺在床上。
并不是很显眼啊？因为武器？
白雷看看床边的风雷刃——虽然是看起来很重的宽身剑，但今天他还见到有人背长斧，背长枪的（那个中年人就是），背宽剑……应该不算另类吧？
单纯因为是外来的胡人更不可能了——这里本就胡人很多，与那些外貌夸张，服饰迥异的西域胡人比起来，他和紫枫咋一看更像是东方人。
唯一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也不过就是紫枫点了那么一桌菜，可……初来乍到，仰慕美食，大吃一顿也很合理吧？
那那个中年人过来试探做什么？
他明显是个高手。
白雷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东方算高还算低，因此只能凭自己西方的经验判断：那个中年人能轻松跃到二楼那么高，同时想用枪来试探……白雷自付自己也能做到，但没法像中年人那样收发自如——明明准备刺枪了，一见包袱飞回，他便立马停枪。
白雷也用过枪，所以知道，要是要白雷他自己，当时一定会有个明显的收枪动作。
但那个中年人没有。
用枪那么稳，应该是个高手。
之后中年人的试探更是如此：明明将眼露到中年人手指下了，可中年人立即收手，完全没有进一步试探的意思——当时明明手上青筋微突，明显在用力。
中年人收手时的不经意眼神也让白雷不安——当时白雷左手已经悄悄缩进袖口，做好亮出灵刃·夜雨的准备，只要中年人真的下手抓他的眼，那白雷的左手就会拿着灵刃·夜雨从桌底刺出。
明明是藏在桌下的左手，那个中年人怎么发现的？
附近有能观察道左手的人向他报警？
不像，当时中年人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白雷（除了瞟左手的那次），根本没看过其他方向。
中年人坐在正对街道的位置，对面就是空旷的街道上方，不可能有人向他报警的。
那就是他自己判断出来的？
那么敏锐？。
东方人能力都这么高还是仅仅他一个？
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