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的聚居地在东北方？”看着车水马龙的官道，白雷皱眉。
“是呀，雷哥你不知道？”小柳磕着瓜子，“那边有条琼泉河，设在河边很方便的。”
“……”白雷再看看另一边，继续皱眉，“可敌人不是西北方来么？”
“你觉得有危险？——放心啦！”小柳笑道，“中间隔着玉泉大营呢，有玉泉大营挡着，很安全的。”说着小柳又补充了句，“指挥使张奎张大人也说了，一定会保证安置点安全。”
“嗯……”这么说确实不用担心什么，可白雷总觉得有点违和——若是白雷指挥，他绝对会把安置点设在玉泉城东南方，那里远比东北方安全，更能保护平民，设在东北方，即便有军营阻隔，但只要有支轻骑兵绕路奇袭，那全是平民的安置点便是予取予夺的羊群。
听说来犯的部族大军大多是马上工夫了得的游牧民族，组建一支高速机动的轻骑兵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雷哥你是觉得东南方更好？”小柳注意到白雷往东南方看了一眼，笑道，“小弟起初和你想的一样哦！东南方更安全，可是，你想呀——东南方往后是什么？是通往中原的玉泉关吔！若是玉泉城被攻破，残军往哪里撤？到时撤退路上的安置点可是最大的阻碍哦！”
“而且安置点外来人居多，”白雷顺着小柳的思路，“万一里面有奸细什么的，在撤退路上制造混乱，更不好了，是么？”
“没错！——所以指挥使绝对不会把安置点设在东南的。”
“未打先虑败啊……”白雷无奈摇头，“这指挥使……唉。”
“雷哥你觉得他不好？”
“很渣。”
“很渣？怎会？”小柳惊讶。
“当然渣！”一边的紫枫替白雷回答，“哪有这样防领民的？从他一开始颁布驱逐令，赶人出城，本小姐就觉得他渣了哦！”
“一方领主有责任保护一方领民，”白雷接着说，“像他这样未开战就防领民的，在我们那边，绝对没资格做领主——当然这里不是西方，也许习惯不同，但……”他指指路上那些拖家带口、大包小包的被驱逐者，“指挥官的决心是作战胜利的保证，还没开战就要驱逐领民，确保退路，你叫士兵怎么想？反正要是我带兵，我绝做不出这种事。”
“那要是雷哥你，你会怎么做？”小柳好奇地问。
“我？我可不会驱逐外来人，”白雷耸耸肩，“虽然他们有可能有危险，但也有可能成为守城的战力——我会将安置点设在玉泉城内的某个区域，担心里面有奸细就多派些人监视好了。不用大规模搬迁民心也能稳。”
“那万一他们在城内引发黑魔核晶，炸毁城墙呢？”
“那是笼城阶段的事——敌军不兵临城下，奸细炸城墙做什么？真要到了野战兵败，敌人兵临城下程度，那时再考虑退路也不迟，”白雷遥看向东南方那还未亲眼见过的玉泉关，“听说玉泉关离这里也不过五十多里，快马一天就够了——有必要在开战前就想退路么？开战前连指挥者都想退路了，士兵会怎么想？城里城外的平民会怎么想？大家还有士气全心对敌么？即便是要提前想好退路，也没必要做的这么明显，让小柳你都能看出来吧？”
“小柳我不懂兵，但我觉得雷哥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指挥使这么早这么明显地安排退路确实很渣，”听白雷这么一说，小柳赞同地点头，随即遗憾道，“可惜雷哥你不是这的指挥使，唉……”
“好啦好啦！别再聊了，”紫枫推推白雷，“不是说要去前线吗？快走呀！”
“紫枫你很急？”小柳问。
“当然！你和雷斯在外面转一个月自然开心，本小姐可是在城里闷了一个月哪！憋死了！也就和齐业出来看你们的时候出来过一次。”
“喂喂，大小姐，”小柳笑道，“我们可是去前线吔！很危险的。”
“危险才好玩呀！”紫枫无谓地耸耸肩，“放心，有雷斯在，危险不到哪去的！”
“你就这么信雷哥？”
“当然！”
“别信任我，”白雷摇头，“和我在一起最危险了。”
“那是两回事，”紫枫自然知道白雷指的是什么，“我是说，抛开那种危险不算，以雷斯你的脑子，一定会把本小姐的安全考虑在内哦！是刺激冒险中的‘没危险’！”
“……你究竟高看我到什么程度？”白雷苦笑地看向她，“我有时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哦！”
“丈夫的安全，由本小姐这个正室来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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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落星稀。
空旷的荒漠上，只有秋日冰冷的寒风。
夹杂着沙土的苦涩。
“雷哥你不仅仅是去前线那么简单吧？”宿营时小柳忍不住问。
“当然——你应该猜到我想做什么。”白雷悠闲地躺在地上，仰望深邃的夜空，“一直等你发问呢。”
紫枫皱皱眉，来回看看两人，不明所以的她稍微想了想，决定继续听下去。
“你答应我不问的。”小柳有些不满。
“我是不问。”白雷说，“这是我俩相交的前提——我绝不会问。”
“不问，那你还要做？！”
“我只是想去确认下——当然你要是能多告诉我点情报就更好了。”
“凉风部族的事？”
“叫凉风部族？嗯，对，就凉风部族的事，”白雷点点头，“我想知道那个，至于你的身份和身后的组织，我不会问的。”
“你怀疑他们？想知道他们和黑魔核晶有没有关联？”
“是的。”
“若是凉风部族的事，我可以说，”小柳稍稍思索了下，“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黑魔核晶有关。”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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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部族，传说是生活在玉泉地区近千年的古老部族，这个部族半农半牧，一直守护这片祖先留下的土地，与世无争，虽然贫苦，但也算安居乐业了近千年。
直到，天朝派兵出关，在关外设了玉泉城。
起初天朝在此设玉泉城也没什么不好——玉泉地区南面本就是东西方商贾的必经之路，有个安全的城池，有队保护商贸，驱逐强盗的士兵，便更能吸引商贾的往来。继而发展出的玉泉集市，也十分受凉风部族的喜爱——在集市上，他们能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茶、盐、铁等生活必需品。
初任玉泉城的指挥使——当时叫太守——也对玉泉地区的部族十分友好，十分欢迎他们来玉泉城参与互市。双方往来密切，太守与族长之间以兄弟相称。
太守是兄，凉风部族族长是弟。
整个凉风部族发自内心地尊敬天朝的派来的太守。
太守也同样值得这份尊敬——他不仅允许凉风部族自由出入玉泉城，还教给凉风部族很多耕作的知识，促进凉风部族发展，让每个部族族民都能吃饱肚子。每到节庆之日，还会以天朝之名赠与凉风部族不少厚礼。
愿玉泉地区永远繁荣昌盛，愿玉泉城与凉风部族永世兄弟——这是初代太守与凉风部族的友好誓约。
誓约之时，双方互换了信物。
太守赠与的是他家的传家宝——一柄天朝皇帝御赐的配玉金刀。那是一把传世古刀，价值连城。
据说这把刀曾陪太守的祖先出生入死，立下过许多不世功勋。
“永世兄弟，何须刀兵？赠弟纪念，助弟狩猎；丰衣足食，昌盛部族。”
这是太守赠刀时的话语。
凉风部族族长赠与的是本族的圣物——青铜凉州方鼎杯。也是古物，是凉风部族代代相传的古物。传闻得此物者便是整个凉州地区的合法放牧人（类似统治者）。
“兄之大德，丰饶一方，弟之钦佩，感恩相托。”
这是部族族长的回应，也是当时整个淳朴的凉州部族的回应。
将部族，将玉泉地区相托，心悦诚服。
然后，历任太守、族长均以兄弟相称，玉泉城和凉风部族彼此遵守誓约，共同发展兴盛了数百年。
直到……中原地区的天朝改朝换代，新任太守改名为指挥使，对玉泉地区的政策，由共同发展，变为强制降服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