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的经济情况其实不是很好……”
索尼娅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友人的脸色。
“她一个人住，平时过得真的挺不容易……”
话已至此，对面两位中年男人的面色也变化些许。
拉法埃尔顶了顶文森特的后背，这位老友依然怄气地昂着脑袋，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抱歉了小姐，我的朋友只是无心之言，并不清楚真实情况，我替他对你的冒犯而表达由衷的歉意。”
其实大家都清楚在这个不太景气的时代、在这个对女性不友好的社会、在这个本应于长者庇护下享受青春年华的年纪独自谋生是怎样困难的一件事。
她身上早已没有半点娇气，仅有的是这个社会传染给她的冷酷。
身为唯一的场外女性，南希撇了撇嘴，还是将多余的话语咽回肚中。
“我不关心你们的挫折经历。”最有资历的老探长一脚蹬住地板，整座房间随之一抖。
他转头看向两名工人。
“既然是她们主动要去仓库的，你们为什么会跟着去？”
“那时我刚好经过，看见了她们两个。”拉法埃尔解释道，“她们俩那时正鬼鬼祟祟地从一楼的窗户翻出去，我上去问了声……”
“好了，兄弟，你也是的，说什么是从剑桥来的就被吓到了，也没想到咱俩会落得这个结果。”文森特翘起二郎腿，拍了拍屁股下的高档皮质沙发。
“我是被吓到了。”拉法埃尔淡淡地自嘲一声，满是老茧的大手在沙发的把手上摩挲几下，眼神失焦地透过地板望着远方。
“安丽儿还在的话，也应该在大学念书罢……”
“对不住，我忘了这……想开点，你不还有个小子吗？”
“嗯，他就像我当个工人也好。”
他并未显露出多少伤感，接着说着：
“我记不太清了，你们俩谁叫我们过去搭把手的？应该是叫劳拉的吧……那之后我们四个就一起去了仓库。”
“仓库里面发生了什么？”罗伯特继续追问。
“昨天我们到了仓库后，叫劳拉的姑娘提议说分组行动，说这样方便点我也就同意了。”
其余的三名当事人对他的话没有反驳。
“所以我就陪着劳拉走，文森特就陪着索尼娅走。”
“她们手上带了相机吗？”南希切入要点地提问。
“都带了，一人一个。”
“剩下的事我们大概知道了，你跟着劳拉走到《雨中曲》的广告牌那边。之后，你把角落里的梯子搬着搭到中间那一堆上面，取走了一只，你还特意把广告牌搬下来放在墙边，方便她拍照……”
“等等，”拉法埃尔狐疑地望着南希，“你怎么知道？”
“广告牌上有你的指纹，但没有劳拉小姐的，而且也只有你能搬得动。”
“确实如此。”他认可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我当时还在想那个叫吉恩·凯利的人是谁，能让一个人虔诚得像见到上帝……”
索尼娅听闻弱弱地回答：
“劳拉她有一点兴趣爱好，追星是这样的……”
“好吧，我们暂且不纠结这些。”南希不禁扶额，“拉法埃尔先生，那之后你为什么选择离开，把劳拉小姐一个人留在案发现场？”
一旁的文森特不耐烦地指了指索尼娅——
“你问她去。”
“是我……抱歉，是我被广告牌划伤了腿。”
她拉开掩住脚踝的连裤袜，一道微红的浅显的伤口展现出来。如果不错，两天后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大惊小怪，你那样叫得连厂房都快听见了！我们可是冒了风险替你们查账的，要是马隆那个鲱鱼养的引过来，非要克扣我们工资不可。”
“她在什么地方划的？”
“广告牌边角，也挺锋利的，我们平时要是不注意点也得划个大口子，喏，你们看。”
文森特扯起袖子，一条伤痕累累的胳膊展现出来，虽说众多伤口基本愈合个七七八八，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疤痕还是如附骨之蛆盘旋于上，可以想象新生的伤口是何等触目惊心。
南希皱起眉头，沉思片刻。
“这样说是巧合吗？等等，拉法埃尔先生，你既然被叫声吸引了过去，劳拉小姐她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前去查看？”
“她大概是拍照入迷了，不想有人打扰，所以我就先走了，我想着都一个大学生了，应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你走后有听见什么别的声音吗？像相机的‘咔嚓声’。”
“确实听见了。”
“有几声？”
“就一声，我记的很清楚。”
“等你赶到索尼娅小姐那边后，你们三个人听见了什么？”
“只有玻璃破裂的声音。”
“没有劳拉小姐的尖叫声吗？”
三人皆是摇头。
南希眉头愈发紧锁，总感觉案件还缺失了最关键的一部分，使她无法在脑海中把零碎的线索拼凑起来。
从内打碎的玻璃、拓印术的痕迹、没有尖叫的失踪……最关键的到底是什么？
冥思苦想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请进。”
一名警探带着窘迫的表情推开房门。
“您就是罗伯特探长吗？”
“正是。”
“外面……外面有位卡明爵士直属的军情五处荣誉探员带着检察院和国安部的报告来找您……说有大事刻不容缓，还是上面的意思……请你赶快去看看吧！”
凯恩一众都沉默了。
好家伙，还真给他全缝上了，Buff叠满了属于是。
“我现在过去。”
一行人暂时退出了会客厅，下至一楼，便发现大卫戴着不知道从哪薅来的墨镜翘着胯子等候着几人。
确实像个年轻有为的“大人物”微服私访来了。
“幸会幸会，想必您便是大名鼎鼎的罗伯特探长吧。”
“……”
怎么办，他现在很想踹这个混小子一脚。
“索雷尔呢？”他朝几名不知所措的警探看去，要是这名高级警探在场想必早就认出大卫了。
“队长匆匆忙忙地回局里去了，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还交代我们务必配合您的行动。”
缺德的回旋镖最终还是回到了老探长的手上。
罗伯特微微颔首，遣散了几名警探，空开与这位“大人物”秘密详谈的空间。
“发现了什么？”
“咳咳，是这样的——”虽然有些乐在其中，大卫还是拎得清事情的孰轻孰重。
“的确有个通道被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