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一整个下午，我让人偶莉莉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跟着它一点点的练习，但是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我都没法掌握这个舞蹈的精髓，只能照葫芦画瓢的模仿，自己慢慢琢磨。
就在我手忙脚乱的第一次独自跳完了整支舞蹈时，人偶莉莉丝叫住了我：
“停下来吧，主人已经回来了。”
“啊？这么快？”
我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了地上，这期间我是完全没有休息过，水也是一点都没有喝，可是我跳的还是那么稀碎。
“完了......完了啊！”
我有些崩溃，原本干涩的嘴唇开裂流出鲜血，揪心的刺痛让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后背被汗水完全打湿了，体温随着晚风被一丝丝抽离，寒冷沁入骨髓。
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了，人偶莉莉丝怎么会有两个？哈哈......一定是我眼花了，我还能继续练下去的，只要在给我点时间就好。
“怎么了，小东西，大冬天的坐在地上不怕着凉吗？快点起来吧，练了一天辛苦你了，吃完晚饭记得给我好好展示一下。”
“噫！”
我惊叫了出来，真的是莉莉丝，她回来了，我害怕的想要向后挪动，但是慌忙间被自己绊倒，身体直直的摔向了盖满雪的地面。
被晒了一天的雪地化成了雪水，但是到了晚上又凝结成了冰，手上没有撑住，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嘶......”
我狼狈的爬起，衣服的前面湿了一大片，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有么有摔出问题来，其实我这么慌张的原因是我今天把她们两个都惹到了，加上我舞蹈学的这么烂，想必莉莉丝会很生气吧。
她的那一声“小东西”更是让我有种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房间里的错觉，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求饶，但是从我的嘴里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
“求你不要惩罚我。”
挣扎着站起，我双手合十向她连连鞠躬，希望她能放我一马，但是真的能这么简单吗？显然不可能。
“你先跟我回去吧，我们晚上慢慢算账。”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只留下我和人偶莉莉丝站在原地。
“主人让我看着你，你可不要想着逃跑什么的，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今天晚上听话点，如果让主人高兴了，说不定能放你一马。”
我没有回答它，只是默默的向着府内僵硬的挪动着，俗话说事不过三，虽然我并不是故意的，但是惹到了莉莉丝是事实，我想不到任何能让她消气的方法，人偶莉莉丝说的完全是在安慰我而已。
渐渐的身上的酸痛劲起来了，浑身都提不起劲来，每走一步都像是针在扎我一样，我扶着墙艰难地向前走，但是我突然发现，我并不知道莉莉丝去了哪里，我该去哪找她呢？
我停下来看向了人偶莉莉丝，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只能这么跟它大眼瞪小眼，场面有些尴尬。
“找不到路了是吧，跟我来。”
说完走到了我的前面，它走的并不是很快，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我用尽力气迈开步子才能堪堪跟上，真不知道又在哪里惹到它了，这对主仆怎么这么难伺候，感觉我就像是仆人的仆人，卑微又下贱。
最后来到了熟悉的餐厅，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除了吃晚饭之外，她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
“主人，人我带到了。”
人偶莉莉丝敲了敲门，向里面的莉莉丝报告，随后它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好，让她进来。”
这......我有些犹豫，这很像是我第一次见到莉莉丝的那个时候，让我仿佛有种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感觉。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我坐到了莉莉丝的对面，此时的桌面上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莉莉丝吃过了没有。
“小东西真乖，我们先把湿衣服脱了，然后再吃晚饭，好不好？”
她的话越是温柔，我越是觉得恐怖，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我的双手用力的篡紧，撑在大腿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不敢与她对视。
突然，莉莉丝打了个响亮的响指，我的衣服以及身上的潮湿感都消失了，同时桌面上出现了精致的饭菜。
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我的肚子也适时的发出了咕噜声，但是此时我的身上什么都不剩了，就连鞋子也没了，光脚才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有些痒。
我赶忙将双手抱胸，因为我感受到莉莉丝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扫射，那是富含侵略性的目光，作为一个男人，我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这么注视着，不光是羞耻感，还有那已经破败不堪的尊严在鞭挞着我。
“好了我们开饭吧，这将是你作为客人的最后一顿饭了，今晚十二点一过，你就是苟活下来的苏家罪人，你将接受全城人的审判，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结局。”
她说话富有节奏，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就像是吟游诗人在讲述一个故事的落幕，而明天将会是我生命的终点吗？
是啊，莉莉丝说了会给与我自由但是不代表城里的居民们会放过我，今晚莉莉丝就会离开，我失去束缚的同时也失去了保护。
“您能不能......求求您帮帮我吧，您让我做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你您消气，我......”
我最后还是不想放弃，许久未开口的我嗓音十分沙哑，低声下气的祈求她的原谅，我认为在最后撤掉对我的保护就是她对我的惩罚，所以现在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莉莉丝满意才行。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不急不急，我们吃完饭不是还要看你给我表演舞蹈吗？而且还有说好的检查呢，我想今天的夜晚一定会很漫长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不论真假，我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必须展现出我的诚意。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莉莉丝，在与她的目光接触的那一刻，我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想要逃离，我对她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了。
记得小时候，我爸爸的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打我，就算我有所反抗，也只会被压在地上被问“服不服？”，直到我长得比他还要高大时，他才终于对自己的暴力有所收敛，但是每次只要他抬起手做打人状，我都会下意识的后退并用胳膊去挡。
设想一下，一个年轻气盛的男青年，被一个早已步入中年，身体略显佝偻的男人吓得缩了起来，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场面，就像此刻莉莉丝闪身到我的旁边，向我伸出了手，因为坐在椅子上，我下意识的偏过头，双臂遮挡在身前，想要挡住莉莉丝的魔爪。
然而这只是异想天开，完全无法抗衡的力量抓住我的两只手腕，高高的举在了头顶，另一只手则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转过头来看她。
“这就哭了吗？还真是一副让人怜惜的摸样，明知道自己就是个弱鸡，还屡次三番的挑衅我，就这么想让我惩罚你吗？”
我想要摇头否定，但是下巴被捏住了，完全动不了，就连张嘴都做不到，只能扭动着身体表示我完全不想让莉莉丝惩罚我。
“五唔五。”
本来想说“我没有。”但是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我的眼前开始发黑，或许是身体已经饿坏了，又或者是精神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索性闭上了眼睛，意识陷入了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