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我听说你似乎是第一个受害者？”
面对这位差不多五十岁的灰发老管事的询问，赫尔表现得很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而这位老管事很喜欢对方的这种表情，毕竟像是这样的农奴之子来说，他们的害怕与紧张就是对于自己身份变相的承认，于是这位也是从农奴一步步爬上来的老管事很耐心的等待着赫尔的回答。
“我，我是自己跌倒从山坡上滚下来的，还磕到好几块石头呢，很痛的。”
听着赫曼那因为紧张而磕磕绊绊的回答这位老管事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而这一举动让赫尔有些懵逼，虽然他是尽可能表现出了对对方身份的另类“尊重”，但他实际上也准备好了好几套能直接洗掉自己嫌疑的说辞，可对方居然就象征性的问了一下就没说什么了这点，说真的让赫尔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
难道对方是真的认为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就做不出这么手黑的事情了？要知道人类幼崽在小时候可是最百无禁忌的时候，他们的道德观和价值观都还没成形，是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
还是说，这个农场这么久难道真的就只出现了自己这样一个奇葩？
只是，这样想的赫尔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为那位老管家并非是离开，而是去关上了自己的门，把自己的父母还有看热闹等待真相和情报的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随后他转身凝视着赫尔语气温和，但却带着一种严厉说道。
“小家伙，你知道我们关注你多久了么？”
此话一出当即就让赫尔心都凉了半截！
可他还是努力的摇头做出无辜的样子，甚至很努力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做出害怕和可怜的模样。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我们知道你很聪明。一个在五岁之前都不怎么说话的孩子在六岁之后不但能正常交流，还能帮父母做了远超同龄人的工作？这种事情你认为我们会不关注？更重要的是，你不应该在被那几个臭小子打了的第二天就动手的，你应该等个一星期左右才动手。”
好的，赫尔是真的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果然还是自己太小看了这帮人……
不，应该是自己和农奴们生活了太久，思维也被他们给压低了，这种错误的确是挺低级的。
于是赫尔深呼吸了一口气，安静地看着这位老管事说道：“我的父母会因此受到责罚么？”
此话一出，这位老管事突然嘴角一抽，似乎是在惊讶什么那样，不过他还是板着脸说道：“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问题同样让赫尔眉头一挑，但他也是立刻回答道：“我努力工作得到的是他们的嘲笑与殴打，我自然不服气。所以打回去不是正常的么？他们人多我一个人打不过，就只能分开打。”
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让这位老管事满意，他在原地犹豫了十几秒都没有说话，不过这个过程之中赫尔则是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挺过之后的鞭子抽打，自己又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去工作，毕竟冬天要来了，他需要为家里赚更多的食物。
于是他说道：“如果之后要对我执行鞭刑的话，请对准我的屁股和背后打，这样的话我至少还能继续做搬运的工作。”
此话一出，这位老管事的眼中只有震惊了，他急忙说道：“你跟我来！”
“好。”
立刻跳下椅子的赫尔直接跟着打开门的老管事走了出去，而他在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那满脸担忧的父亲，还有捂着嘴巴不敢说任何话的母亲。
对此他只是说道：“没事的父亲，我还小，最多是一顿鞭子。”
对此，赫尔的父亲德尔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跑到那位老管事面前说着他还是一个孩子，责罚由他这个父亲来承受这一类的话。
而这一幕，让赫尔很是内疚。
而对于那些对自己怒视的家伙们，赫尔只是甩了他们一个白眼，顺便对这那几个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小家伙们竖起了中指。将不知悔改这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但如此，他看那几个小家伙的眼神都是“下次我还打你!”
赫尔的眼神过于嚣张以至于那几个对他咬牙切齿的孩子一下子都被吓到了躲在了自己父母的身后。
不过，最后那位老管事还是推开了自己的父亲，抓着赫尔的手就离开了农场，而农奴们都不允许离开农场，自己的父母在要追出来的时候便是负责守卫农场的卫兵给拦了下来，对此赫尔没敢回头看，他不敢去看对方此刻的表情。
只不过，差不多几分钟后赫尔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好像并不打算处罚自己，因为他把自己带到了一辆看着就知道一旦卖掉就足够让自己的家庭吃上好几年好食物的马车面前。
而这位老管事的话也是让赫尔疑惑的同时也有些心惊。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人已经带到了。此外，小姐您说的没错，按照您教我的话这小家伙直接承认了。”
“……”
赫尔麻了，怪不得这个老管事中途有好几次表情变化不自然，而他那最后沉默地十几秒也不是在思考怎么收拾自己，而是被自己的话真的搞得大脑宕机了！这家伙就是一个传话筒，是他背后的人逮到的自己！
到了现在，赫尔都有些不在意自己会被揍的多惨了，他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我知道了，比尔你先下去吧。”
『嗯？』这声音怎么听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
“是。”
名叫比尔的管事立刻离去，而马车的门也打开，里面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上来呀。”
“……失礼了。”
硬着头皮走上马车内的赫尔刚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自己对面，衣着华贵手里还拿着一个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点心的小女孩，她大概比自己大上两岁左右，一头美丽的金色卷发左右分开，紫色的衣裙光是边角的装饰都让赫尔明白这玩意贵得足够买下自己所在的农场大半的农奴，而她的相貌自然是美丽，美丽的好似被大师雕刻出来的人偶。
老实说，这还是赫尔两辈子第一次见到了等同于完美自小说中走出来的贵族女孩，以至于他在看到对方之后当场失神。
“我好看吗？”
对于赫尔那可以说失礼到极点的眼神女孩询问，这也让赫尔当即反应了过来他当即低下了头并且想要跪下，毕竟农奴见到贵族必须跪下，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任何胆敢违背这一规矩的人，那足够让人皮开肉绽的鞭子可不是玩笑！尤其是赫尔现在已经不想给还没开始的处罚增加罪名了！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马车内，比较窄，他一时间有些不好跪，因为无论他以什么方式跪下他的脑袋怎么都会碰到对方的鞋子，除非是屁股朝她……
但这一行为除了会为自己之后增加更多的鞭子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赫尔犯了难，处于一个你懂我的意思，但我又做不到的情况之中。
好在这位贵族女孩根本不在乎这点，只是欢快的说道：“你可以屁股对着我呀。”
“如果大人您能保证之后我不会因此多挨几鞭子的话，当然也不能踢我屁股。”
脑袋已经开始发抽的赫尔已经胡言乱语了，而这一句话显然也是让这个贵族少女乐的不行，她笑呵呵的挥着手中的点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可不是那种野蛮人，怎么会踢你的屁股呢~”
那明显就是你只要屁股对着我我绝对踢的眼神让赫尔很是无法无天的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看到赫尔的举动后，这位贵族少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越兴奋的说道：“你果然很特别，我叫安杰莉卡，安杰莉卡·凡·杜姆。是你的主人杜姆子爵的女儿，也是你的主人哦~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赫尔，赫尔了·卢卡斯。”
“你有姓氏的啊，不是农奴么？”对于赫尔有姓氏这点安杰莉卡显然更有兴趣，而赫尔则是解释道：“这是我爷爷的名字，在我出生之前我父亲被领主大人允许把我爷爷的名字作为姓氏。我父亲说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不就是已经指定了你父亲会恢复平民身份了么，不过你怎么还是农奴？啊，你六岁对吧，六岁六年前……啊，我父亲出去打仗了，估计忘记了。”
很轻松的就说出了这个让赫尔几乎瞪大眼睛的真相，这也让赫尔无比蛋疼，合着你老爹忘了就把我老爹隔着这么久是吧？农奴和平民的差距你倒是给我搞清楚点啊混账贵族！
好在赫尔忍住了，他只是恭敬地询问道：“请问安杰莉卡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是要责罚我还请您给个痛快，我也早点可以恢复去工作。”
“你是在命令贵族么，农奴？”
瞬间的变脸让赫尔直接心中大骂该死，他上辈子作为正常人的价值观还是没能让他没有习惯这个世界那见鬼的阶层差距！
于是他直接蜷缩在了地上，尽可能的做出了下跪的姿态谦卑的祈求道：“小的不敢！还请主人原谅……”
“居然真的能跪下啊，虽然不太规范，嗯算你合格了。起来吧，然后坐到对面去。”
对方轻飘飘的话语让赫尔搞不清楚这个小丫头想要做什么了，但现在她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最优选，故此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坐在了对方的面前，但同时一块糕点也被对方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在问道那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闻到的甜美气味的时候赫尔本能的吞了口唾液。
“想吃么？”
“想……”
“那，农场里的那些事情真的都是你做的？”
“对。”
“你怎么做的？我要全部细节。”
依旧是在赫尔面前晃悠着那块糕点的安杰莉卡就像是在逗小狗一样逗弄着赫尔，而赫尔则是全部保留的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
包括在日常工作的时候随意记下的对方的移动路线，按照对方偷懒的频率分析对方可能休息的时间，以及耐心等待对方出现后的慢慢接近与一击得手后的暴揍，全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听的安杰莉卡瞪大了眼睛过了好几秒才说到。
“你这听上去好像是惯犯啊？”
“不，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做，毕竟我们日常都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事情，所以这个……”
“来，都是你的了。”
安杰莉卡很开心，并且将自己身边盘子里的全部点心都放在了赫尔怀中，而这让赫尔很吃惊，可他却依旧是忍住了自己此刻的贪欲，只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尊贵的主人，这算得上是我坦白后的奖励么？”
“嗯，对！我很喜欢诚实的人，虽然你显然一开始并不诚实，但至少是我对你现在诚实的奖励。”
“我能把这些带回去给我父母么？他们应当受到我的补偿，毕竟我给他们惹了大麻烦。”
这句话听的安杰莉卡愣了好几秒，随后便是她那忍不住的笑声在车内不断回响，而赫尔一直很安静，安静的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这可不行，就这点补偿可不够你犯下的事情。之后我会让我的父亲恢复你父母作为平民的身份，而这才是你带给他们的补偿。”
此话一出，赫尔当即愣在原地，但安杰莉卡却没有给赫尔缓过来的余力，她只是兴奋的摸着赫尔那脏兮兮的脑袋，全然不顾上面可能还有跳蚤这等事情，只是欢快的说道：“我喜欢诚实的人，但我更喜欢聪明有计划的人，所以赫尔我很喜欢你。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