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调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负责调查的执事听说了氼的语灵根属性和虚拟空间的危机后,只是让她写一份三千字的“能量波动说明书”,然后就把她打发到了归墟海眼——美其名曰“罚抄《四海礼仪规范》,磨练心性”。
归墟海眼位于冥界入口附近,是一片被幽蓝漩涡笼罩的海域。
这里的海水是黑色的,海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冰块里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负责看守归墟海眼的是一位名叫“孟婆”的老妇人,她的摊位就设在海眼旁边,摊位上摆着一台看起来很现代的“孟婆汤自动售贩机”,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凡人10功德点一碗,修士20功德点一碗,童叟无欺。”
“新来的罚抄修士?”孟婆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先交50功德点押金,领一套抄经工具,然后去那边的礁石上抄。记住,每天必须抄满100页,少一页就多罚一天。”
氼掏出从修仙院带来的功德卡,刷了50功德点。
孟婆递给她一套用龟甲做的抄经板和一支用墨鱼汁做的笔,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就在那抄,别靠近海眼,小心被漩涡卷进去。”
氼拿着抄经工具,走到礁石上坐下。
她刚打开《四海礼仪规范》,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这位道友,要不要办理‘功德借贷’?利息很低,只收10%,还能提前预支下辈子的功德点哦!”
氼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修士正拿着一张宣传单朝她走来。
修士的胸前别着一枚“功德银行”的徽章,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我看道友的功德卡余额不多了吧?归墟海眼的孟婆汤很贵,抄经工具坏了还要赔钱,不如先借点功德点应急?”
氼赶紧摇头。
她想起院长说过,“功德借贷”是骗局,很多修士因为借了功德点,最后连下辈子的功德都被榨干,变成了冥界的孤魂野鬼。
西装修士见氼不感兴趣,只好耸耸肩,转身去游说其他罚抄的修士。
氼低下头,开始抄《四海礼仪规范》。
这本书的内容很枯燥,全是关于修士在四海之内如何与人交谈、如何行礼、如何避免冒犯他人的规定。
比如“见到龙族修士,需称呼‘龙君’,不可直呼其名”“与鲛人修士交谈时,不可提‘上岸’二字,以免触及其伤心事”
“在归墟海眼附近,不可说‘漩涡’‘沉没’等不吉利的话”。
抄到一半,氼的肚子开始叫。
她想起自己没带吃的,只好起身去孟婆的摊位买孟婆汤。
孟婆汤自动售贩机的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口味:“原味孟婆汤、甜味孟婆汤、辣味孟婆汤、苦味孟婆汤”。
氼选了原味,刷了20功德点,机器“咔哒”一声,掉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她尝了一口,味道有点像白开水,没什么特别的。
可刚喝完,她就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抄经的内容全忘了。
“孟婆汤不是让人忘记前世的吗?怎么连刚记的东西都忘了?”氼惊讶地问。
孟婆翻了个白眼:“这是改良版的孟婆汤,只让人忘记最近一小时的记忆,专门卖给你们这些罚抄的修士。不然你们天天抄同一本书,早就记住了,还怎么磨练心性?”
氼无语了。
她只好回到礁石上,重新开始抄经。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飘来一个龟甲残片,残片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看起来很古老。
氼好奇地捡起残片,发现残片上的符文和之前在哑玉琵琶上看到的狐形纹路很像——都是涂山氏的图腾。
“这龟甲残片怎么会在这里?”氼仔细观察残片,发现上面还有几行模糊的文字。她用灵力擦拭了一下,文字变得清晰起来:“涂山氏,言灵脉,三千年,待君现。”
“言灵脉?难道和我的语灵根有关?”氼心里一动。她想起涂山氏收徒需经历“三问心劫”,而自己还没经历过。
这龟甲残片会不会是涂山氏留下的线索?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归墟海眼的幽蓝漩涡突然开始旋转,海面上的冰块纷纷碎裂。
孟婆的声音传来:“不好!冥界的‘前世记忆回收站’泄漏了!快把抄经板举起来,上面有防护符文!”
氼赶紧举起抄经板。
只见抄经板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形成一道透明的防护罩。
她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装着一段记忆——有修士修炼的记忆,有凡人生活的记忆,还有妖物战斗的记忆。
“这些都是被回收的前世记忆,要是被记忆碎片击中,会被卷入前世的幻境里!”孟婆喊道,“快躲到我的摊位后面来!”
氼赶紧跑到孟婆的摊位后面。
她看着那些漂浮的记忆气泡,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气泡里有涂山氏的影子——气泡里的场景是一片桃林,桃林里有三个穿着狐裘的女子,正在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女子的发髻上插着狐形玉簪,和蟠桃盛会上看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那是……?”氼刚想靠近气泡,就被孟婆拉住了:“别碰!那些记忆碎片有剧毒,尤其是和涂山氏有关的,里面藏着言灵法则的力量,你现在的修为还承受不住。”
氼只好收回目光。
她看着手里的龟甲残片,心里更加确定:涂山氏和自己的语灵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次归墟海眼的罚抄,或许不仅仅是惩罚,更是一次寻找真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