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车夫目视前方，思绪万千。
“只是小姐救下的将死之人罢了，名字什么的早就舍弃，现在……你就称呼老头我家目吧。家族的眼睛，这是我的名字。”
家族的眼睛？叶昕海看着家目老头脸，饱经风霜又神采奕奕，如果他猜得不错，这老头怕是到了修仙的第四阶段——返璞归真了。
这个阶段的修者与常人无异，所有修仙带来的外部提升内敛体内，只有人的精气神不会骗人，那和年龄不符的精神状态就是证据。
“怎么，老头子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家目专心注视着前方，却开口问道。
“失礼了。”叶昕海见对方发现，忙转移了视线。
马车行进速度并不快，大概是家目驾驶技术高超，路上没有叶昕海想象的那样颠簸，轻微晃动的车子让人昏昏欲睡。
不一会儿，喜欢熬夜睡眠不足的叶昕海困意上涌，靠在马车上陷入沉睡。
蛋白趁着主人睡着偷偷爬出主人的怀里，坐在了主人的腿上，看着路边变换的景色，很是兴奋地不停晃着尾巴。
车内宋倾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懒地靠在软垫里，端着茶杯轻啜两口杯里的甘甜，挑起了眉毛，“哦？连赶路都带着西域的雪茶，你还真是会享受啊。”
白衣面纱女子似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回道：“这是我命人给你准备的，你不是最喜欢雪茶了么？”
“哎呀还是小凌菲你懂我啊，最近在山上天天受气，我可得多喝点茶补补。”一想起每次教学都极其不配合还老是和自己抱怨的小徒弟，宋倾雪就血压飙升。
“毕竟多年未见，自然是要顺着你的喜好备些茶点。”
被宋倾雪称作小凌菲的白衣面纱女子本名叫左凌菲，左家在浩然新界也算是中大型家族的代表，不过左家并非修仙家族也不是商业巨贾，而是为数不多的丹师世家。
正如宋倾雪最早忽悠叶昕海进乌烽山学习时说过的，丹师是大陆极其抢手的存在。
一年一度的丹师大会不仅是丹师们的考试，还是各大修仙家族提升实力的跳板，如果能拉拢几位品阶靠前的丹师，实力便能断崖式领先那些没有丹师的家族。
身为师父的宋倾雪可从不骗人，不过丹药之道枯燥乏味、晦涩难懂，九品八品的底层丹师一抓一大把，七品六品的下游丹师竞争激烈。
想要脱颖而出一跃枝头变凤凰，至少要有五品丹师资格。
五品及其以上的丹师才是各大家族争相抢夺的香饽饽。
用来帮助修炼、冲击境界的辅助类丹药，强行提升境界的战斗类丹药，回复灵力、气血的回复类丹药，甚至还有能延长寿命的丹药。
这些丹药都是五品以上丹师才能炼制出来的，所以也是他们抢手的原因。
左家作为丹师世家自然备受各大门派家族尊敬，许多散修、家族小辈乃至门派弟子都愿意自降身份入赘左家。
时间久了，左家就发展成了今天拥有超然地位的顶级家族。
“有五年了？”宋倾雪掰着指头算了算，说道。
“我终日在炼丹房，记不清日子了。”左凌菲摇头苦笑道。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宋倾雪心说道。
醉心丹道的状态倒是和自己大徒弟一样，而且两个人沉醉其中的原因也相差无几，都是为了追寻那不可能的东西。
不过……很久了，宋倾雪很久没记起自己炼丹的原因了，不是她记忆力差，只是她不愿意回忆。
“她还好吗？”没由来的，宋倾雪忽然问道。
“不知道，从离开左家后，我再也没能寻到她的消息了。”
苦涩的语气里，溢满了思念。
两人伤感时，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球体顺着小窗户蹿了进来，随着它的到来，马车外还响起了叶昕海的责备：“蛋白，我就睡个觉，你乱跑什么啊！”
蛋白被主人的责备吓了一跳，一脚踩空从窗边径直滚落到左凌菲的怀里。
“啊，不好意思真对不起！”叶昕海的脸从小窗户里探了过来，“打扰两位了。”
头一次见自己的徒弟那么拘束，宋倾雪乐出了声。
蛋白抖抖身子，好像闻到了什么似的舔了一下左凌菲的手背。
左凌菲一怔，抬起右手试探性地摸到了蛋白的头上，轻轻抚摸两下，让蛋白舒服的发出呜呜声。
“蛋白，回来吧，别给人添乱了！”叶昕海透过窗户呵斥道。
抚摸手掌下的柔软，左凌菲方才的感伤被治愈了许多，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真是只有趣的妖怪啊……”
她的一句感慨让叶昕海汗毛直立，想起巡逻队的态度，赶忙解释说蛋白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狼崽而已。
“诶？小昕海你看不出来嘛？你家蛋白就是只狼妖啊，虽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族群的，但能感觉到它体内的妖力。”
“啊……哈哈……你早知道了啊……”叶昕海尴尬地挠挠头，他还是以为只要不说就没人知道呢。
想来也是，都到宋倾雪这种境界了，识别妖怪什么的不是随随便便。
“奇怪……”抚摸着蛋白的左凌菲察觉到了些异样感，问道：“你是给它下了什么禁制么？明明它体内有不输于成年妖怪的妖力，却只能散发出稀薄的妖力波动。”
“啊？”叶昕海被问的摸不着头脑。
作为师父的宋倾雪替他回答说自己这个小徒弟炼个丹都磕磕绊绊，哪里会什么禁制之术，估计是什么修者要活捉它才给它下了禁制。
听完宋倾雪的猜测叶昕海微微皱眉，这小家伙之前原来还遇到了这种事情，那这次跟出来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
“要好好保护它。”猜出叶昕海心思的左凌菲伸手把蛋白递到了窗边。
因为是背对着窗户，侧身送蛋白回来的左凌菲自然要转动身体，面纱随着她转动也轻轻上扬了几分，让叶昕海看到了面纱下神秘的面庞。
可惜他没办法去赞叹对方的美貌，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对方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吸引了。
自左眼开始水平延伸到右眼，将两个眼睛全部覆盖，看样子是被人一剑划伤了双眼。
似是感受到了叶昕海细微的情绪变化，左凌菲用手把面纱向下拉了拉。
接过蛋白坐回去后，方才的惊鸿一瞥还是让叶昕海久久无法忘怀。
谁会那么恶毒，选择划伤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家双眼？
路人甲对美女泛滥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心里诅咒着破坏美女美感的那个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