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家

作者:响尾 更新时间:2017/4/13 15:36:32 字数:2996

几年以后,李长袭逐渐适应了山里的生活,养父也在妹妹的强烈要求下允许李长袭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对此李长袭自然是非常开心。除了第一次因为不认识路,是被养父带回去之外,就一直是他孤身回家。有时候他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养父不喜欢和外人见面?但因为他总是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所以话也没办法问出口。踏在回家的山野小路上,李长袭有时还会想起那头夜色下的老狼,那双幽幽的绿色眼睛。

“长袭?你回来了!”

“小妈好!”

李长袭刚一迈进宅子里,就看到了忙着晾晒衣服的养父妹妹,按理来讲他应该要叫她姑妈的,不过当年她见到哥哥背着的孩子后,就说什么都要当孩子的妈,养父坳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这几年家道中落,小妈为了节省开之,裁掉了家里原来很多的丫鬟仆人,现在就连最底层的活都需要亲力亲为,不过就因为这样,以如此殷实的家底,撑上个几十年也不是问题,这也看得出当年大夫人强烈要求纳妾的决策有多麽英明。

“你爹还是不打算回来?”

“嗯,小妈,你知道爹他这是因为什么吗?”

“谁知道......他也没告诉你么?”

李长袭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家里名义上的掌柜老爷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

“秀......秀啊,老大......她......她又咳起来了......怎么办啊?”

“扶起来拍拍后背啊......你......算了算了,你就在这儿呆着吧。长袭,你给我看住他!”

小妈柳眉微皱,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这两年大夫人的身体也变得不太好了,经常需要别人照顾,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眨眼间就消失了,只留两个男人留在外面,李长袭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样子,

“二爹......你又算计小妈!”

“切......什么叫又啊,还有那是什么白痴叫法?”

“呵呵,这不是和你很相配么......”

原本看似慌张的老爷,好像变了副模样,他的表情变得玩世不恭,似乎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随口扯的一句谎言,他兴冲冲的朝着李长袭发出了邀请,好像是遇到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不过李长袭很清楚,这只是对方套近乎的方式。

以前他被这位老爷耍的团团转,原本以为是碰上了个心善仁慈的好人,没想到对方只是个泡在蜜罐里,还长不大的少爷,行为做事以取乐为准,相比之下年龄小了他两轮的李长袭反倒更成熟一些。

“行行,你咋说都行,这两天都快憋死我了,赶紧陪我出去逛逛”

“......先说好,别带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哎,怎么会,我也是有底线的!”

“哼哼......”

平时这位当家的掌柜被一妻一妾看得死死的,从不让他到处乱走。因为这位老爷正事不会,就习惯寻欢作乐,如果不加以看管,不管多大的家产都能让他败光,这也是大夫人力主纳妾的原因:需要一位能持家的妇人经营。可是老爷才不管那些,只要抓住机会就想着赶紧出去浪,哪怕知道回来就是一通训骂,甚至是家法伺候也在所不惜,不过好在他已经发现避免这顿责罚的方法了:每当李长袭回家,两位夫人的脾气就会好很多,就算出去玩乐,只要带着孩子说清楚去处,就不会受到责罚!这个发现令当家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次也是一看到人回来,就赶紧撒了个谎,溜了出来。

一长一幼没过多长时间,就赶到了热闹的小镇之中。

城镇要发展,需要得天独厚的地形地势条件,像是上京城则结合了多方优点:水陆交通枢纽,广阔沃野平原,而这个小镇则差了不少,远离官道,无河流经,是靠山吃山的典范,大概是因为少与外界接触,让这里的百姓显得与世无争,安逸自在,人口虽然在慢慢增加,但要是和大城市相比,还差了不少,可唯独在享受生活这一方面,却似乎拥有着近乎一致的欲望需求,这些也正是当家的时常喜欢流连的地方。

“这位妈妈,少爷我都这么久没来了,有没有新的姑娘啊?”

“那是当然的啊,早就给王少爷准备好了,您请好吧!”

“嘿嘿嘿,那我可就全凭您的安排了......”

老鸨刚离开房间,李长袭就皱着眉头问了当家的一句,

“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太习惯”

“嗨,那是你还不知道这里的好,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你不会把我带到不好的地方吧?”

“没......没有啊,你看看这环境,闻闻这气息,难道不舒服么?”

此话不假,李长袭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香气扑鼻,的确让人很难对这里生厌。实际上,这座妓院和大城市有着很大的区别,原本就没有特别多的客人,基本上就被镇上几个有钱的富商以及来往的商贾给占据了,本身也就是间小店,加上周围依山傍水,竟别有一番滋味。就在这时,当家的凑了过来,

“那个啥,待会儿你到楼下,等我办完事再去找你,怎么样啊?”

“......好吧”

当家的似乎已经急不可耐了,赶紧把李长袭让出了房间,李长袭走到楼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喝茶,大概是他一个孩子出现在了妓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周围总有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观看。不喜群聚的李长袭本来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却有着别的想法,

“果然像父亲说的,有更多和人接触的机会”

李长袭和当家的外出玩乐这件事,小妈早就告诉过她的哥哥,也就是李长袭的养父,但是知道此事的养父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趁此机会要求李长袭多和当家的接触,

“每一次外出的时候,都要给我详细的记清楚,所有见过的人的体貌特征,穿衣打扮,是否有外人出没,以及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要让自己周围的信息透明化”

一开始李长袭经常会记错东西,混淆听到的人和事,可是他本以为这些东西,父亲是不会知道的,可是没想到对方一清二楚,让他产生了父亲其实就在附近,偷偷地观察着他。知道这一点后,李长袭反倒有些开心,他把这当成是一个游戏,并且不断想在这场对弈中取得真正的胜利:发现连父亲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李长袭单手拄着下巴,看似不经意的观察着周围,除了那些早已经熟识的面孔,的确又出现了一些以前比没有见过的人,不过根据他们的穿衣打扮,言谈举止,也能够轻易地看出来他们商贾的身份,环顾了四周,似乎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李长袭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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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骑兵于官道上疾驰而去,除了打头的人身着便装,其他数十人皆是官刀长枪的搭配,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在一处小路上停下了步伐,官兵中貌似头目的小胡子男凑到便装男人身边,抬手行礼,

“府尹大人,想再往里走,需要下马步行,穿越山林之中才行,您看......”

“别说废话,人我是一定要拦的,你们也都跟我进山!”

“是,末将明白!”

上京府尹皱着眉头朝着深山望去,心中的疑问萦绕不散。他已经在长途的行进中,消解了对挚友逝去的感伤,现在理性占据了他的头脑,他想起了临走之前赵逸轩对他的告诫,以及一些分析,足可以知道黑狼死去之时的确有很多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上京府尹自认为与黑狼相交多年,两位老伙计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瞒过他的?说实话,他很气愤,显然黑狼还是没有将他当成是真正的朋友,但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重要的是他想搞清楚自己的朋友到底是被谁给害死的,不管对方究竟是谁,他都打算帮助亡友报这一仇,以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大人,寻到他们之后,您打算怎么做?”

“问出真相”

“大人您放心,我们会保护好您的周全!”

“你们......呵呵”

上京府尹很明显没把周围这些上面派来保护他的官兵放在眼里,弄得大家都有点尴尬,本来他一开始就只想带上自己的人马,没成想上面见阻拦不成,就强塞给他一只小队,说是军队更值得信任,这就让上京府尹很不开心了,自己手下的兵听不听自己的都不一定,这仗要怎么打呢?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干咳了一声,

“到时候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哼,我一只手就能玩死他们”

上京府尹目光灼灼,所说的话并非指的是那些在逃的嫌疑犯,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稀疏的房屋,目之所及应该就是李长袭所在的小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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