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后，李九宁就和宋西山找了个路口稍微休息一下。
“话说你又犯什么事了，居然又被队长叫去办公室？”宋西山递给他一根烟，惨遭谢绝。
“唉说来话长啊。”
提到这事李九宁就犯头疼，稍微跟他讲了一下。
听完之后宋西山忍不住笑出声，甚至当街拍起大腿，引来周围路人奇怪的眼神。
“你笑什么？”李九宁怒了，自己遭殃这家伙还笑得那么开心。
“没，我还有点羡慕你呢。”宋西山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滴，“这不是好事？有人嫉妒你和小女友的关系。”
“她不是我的女友。”
至少现在还不是。李九宁回想自己尝试向她进攻的画面，取得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若是直接向阎木白表白，她拒绝的可能性反而会大一些，思想单纯的少女总是对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到不知所措。
“我感觉这事不对劲，肯定有恶魔在从中作梗。”李九宁双臂抱胸，愤恨地开口，“恐怕就是莉莉娅那个家伙，我在这座城市认识的恶魔只有她一个。”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确实很难逃脱嫌疑。”
东州市向来比较和平，恶魔出没少，作乱的巫师也几乎不光顾这里，就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现代城市罢了。
宋西山也不理解凶手是怎么潜入李九宁家中偷拍他果照的，抽了两口手里的烟。
“会不会是你那名小女友在自导自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九宁反应格外激烈，如果手里有一碗饭就要在这货面前盖在桌上。
“别激动，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那也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阎木白自导自演，她图什么？在李九宁深陷旋涡之时，她可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多次安慰他并给予他鼓励。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凶手呢？
李九宁认为凶手只想看到自己被所有人孤立的样子，肯定想不到阎木白的心性如此坚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顶着压力继续当他的朋友。
有这么好的人，他都不忍心怀疑。
“不过真奇怪啊，如果凶手是恶魔，她为什么一定得针对你呢？”
“……私仇吧。”
李九宁回忆与莉莉娅的几次见面，都称不上愉快双方互相算计，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每当那条红色双马尾在自己面前晃悠时，他都恨不得将其变成自己的方向盘。
正当宋西山要问他和莉莉娅之间能有什么私仇之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是当地警察局发来的联络，两人都表情严肃，一改先前的摸鱼气质。
“有事吗？”宋西山接通电话。
“不好了，快来，我们这里发现了你们说的命案，尸体的样子和先前那些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急促，周围还带有不少哄闹声，显然现场十分混乱。
将对方报出来的地址记下后，两名天使立即赶往现场。
地点在一个小区内，楼下已经围满了群众，你一声我一句地讨论着：
“最近怎么不太平啊？”
“我听说小王的朋友也是同样的死法。”
“该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李九宁和宋西山在人群后方，因为是巡逻没穿教会的制服而是穿便服，后者只好亮出自己的警察执照，才让围观群众自主让出一条道。
教会每一名天使在警察局都有备案，手里都握着货真价实的执照，除了新来的李九宁。
两人走上楼，在走廊遇见了打电话来的警员。
“这种案子只能交给你们了，我们爱莫能助。”对方露出苦笑的表情，十分无奈。
这层楼的住户已经被清空，案发现场也被拉起警戒线，周围任由几名警员在执行取证工作，就算案子已经不归他们管，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李九宁找到盖着白布的尸体，一把掀开，映入眼帘的景象还是让早有准备的他蹙起眉头。
宋西山更是面色发青，紧紧抿着的嘴唇略有发抖。
确实是一样的死法，男性尸体的全身上下都布满不同大小的伤痕，就连眼球和未检查过的内脏也不会例外。
这惊骇的死法，加上死者眼珠突出的痛苦表情和巨大出血量，简直就是邪教仪式现场。
李九宁捏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死者身上到处摸，眉毛锁得更紧。
“怎么了？”宋西山问。
“有一处器官不见了，这个位置……是肾脏。”李九宁摸到一处明显凹陷，跟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
没有开膛破肚的迹象却能让人的内脏不翼而飞，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真搞不懂这群脑子不正常的家伙，信仰就这么重要吗？”
“……”
李九宁没见过行凶的巫师，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这具尸体……会不会活过来？”
他的喃喃自语被宋西山听见，后者面色一变，“死人还能活过来？”
“我见过会动的尸体，就在几天前。”
想起那只巨大的缝合怪物，李九宁只知道后来天使去工厂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有发现。
两人都不是擅长情报调查的天使，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只能暂时退出现场。
“呜哇哇哇哇！”
一阵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传入两人耳中。
李九宁这才注意到走廊角落一直坐着一个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对方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长时间的哭泣已经让她脸上的妆容花成了调色盘，比马戏团的小丑更滑稽。
女生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埋头大哭。
李九宁想起来对方的身份，是白天带头欺负阎木白的那名同班同学，她与死者倒有几分相像。
这么巧？
李九宁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也没多管她。
因为嫌着哭声太吵，他们来到消防楼梯才停下脚步。
“先联系教会吧。”
“嗯……嗯？”
李九宁定睛一看，发现地面有异常。
“宋西山！”
“怎、怎么了？”
“血液，在动！”
李九宁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地面上有一滴血液，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在移动。它爬过一级又一级阶梯，像只急匆匆的蚂蚁。
李九宁二话不说追上去，超过血液往楼上跑去，后知后觉的宋西山跟在后面。
案发楼层在顶层，再往上的地方则是——
李九宁一脚踹开大门，果然见到天台之上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对方披着黑袍和兜帽，双手浸满鲜血不断滴下，其中一只手握着造型奇特的铃铛，另一只手则是捏着一个器官。
就是你对吧？！
李九宁手上的戒指发出闪光，变化为十字剑握在手中，朝着神秘人砍出一道火焰剑气。
神秘人当即跳出天台，被剑气撕开衣物一角，张开袍子向着地面滑翔而去。
李九宁停在边缘处，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公路，放下握剑的手。
“李九宁？”
“我们兵分两路。”
“好。”
李九宁说完也从楼顶跳下去，和宋西山在不同方向追击神秘人，今晚他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神秘人跑在前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拐弯进入一条小巷。
李九宁眼神一凝，从别处进入小巷，偏不凑巧他背过这座城市的地图，记得这里是哪。
这片小巷的出口只有一个，只要提前埋伏在那就好。
他躲在墙后，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一个箭步冲出去，同时挥动手里的剑。
剑风吹起来者的头发，对方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却瞪大眼睛，急忙停手。
“阎木白？”
他不敢相信出现在这里的人，难道她就是凶手？
当他注意到少女双眼空洞之时，对方突然向他打出一记直拳，闪避不及被击中腹部。
“喂，是我，李九宁！”
喊了几声后发现她没反应，李九宁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想不到阎木白居然会被操控，什么时候中了神秘人的魔法？
少女的拳头速度并不快，但力气却不小，刚刚那一拳着实让他吃了亏。
“抱歉了，特殊情况特殊手段。”
他抓住少女的手腕，将其反扭在身后，因为对方无意识也不会感到疼痛。
李九宁本想使用魔力制作的绳索将她捆起来，担心伤到她脆嫩的肌肤还是算了。
他将少女两只手都反扭到背后，将她压倒在身下，自己则是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
此时阎木白还在蹬脚反抗，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流下唾液的口中发出模糊的呻吟声。
李九宁从兜里掏出一支十字架，捏在手中，闭眼祈祷。
圣光自十字架中射出，命中少女光洁的额头，她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啊。”
“阎木白？”李九宁慢慢放开她。
“疼！疼啊！疼死我了！”
阎木白突然捂着脑袋，满地打滚，惨叫不断，感觉自己脑袋快要融化了。
哪个混蛋偷袭我？
她还没看清楚，就大口大口呕出胃液。
一边是头快要烧起来了，另一边则是诅咒带来的恶心感，双管齐下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被撕裂了。
好不容易停止呕吐，脑袋的灼烧感还没有褪去，哪怕是轻微的动作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人切了下来丢进燃烧的柴堆之中。
少女慢慢坐起来，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如果这是现实，那可太好了，终于逃脱那个噩梦……
“阎木白，你没事了吧？”
听见李九宁的声音，少女浑身一抖，慢慢抬头，与对方担忧的视线对上眼。
现在她又觉得自己还不如待在幻觉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