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九宁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哟，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旁边传来，视线朝着旁边看去，他愣住。
宋西山坐在隔壁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
他如今的模样惨兮兮，浑身上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就连头部也不例外，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
“手术很成功，你变成女孩子了。”
说完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你说神马？”
李九宁闻言急忙起身，不顾伤口传来的疼痛，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二弟。
熟悉的手感，并且还有感觉。
嗯，还在。他的脸色缓和不少。
“你还真信啊！”宋西山人都傻了，捂着肚子笑出眼泪。
“我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我？”李九宁拳头硬了，若是这家伙不能给出合适的答案，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拳头不会招呼到他脸上。
宋西山连忙摆手，语气有些慌乱，“别激动，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对你还是很感激的。”
没有李九宁，他昨晚就葬身购物楼了。
“我觉得你现在还不如死在那比较好。”
李九宁嘀咕一句，察觉自己上半身没有穿任何衣服，缠着一圈绷带。刚才动作太大，胸口还传来丝丝针扎般的疼痛。
虚弱感还未完全消去，看样子昨晚伤得不轻。
他环视周围，看到墙上的天国教会教徽后才确定自己回到了教堂。
“所以说你昨晚怎么回事？”宋西山忍不住开口，“想不到你也被抬进来了，不会是被那个巫师反杀了吧？”
“不，不是。”
李九宁记得自己成功把她打跑了，但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他捂着额头思考，昨晚的记忆断了片，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奸笑的莉莉娅。
想起来了，昨晚他逮住了那个该死的恶魔，发泄完后遭到神秘人的袭击。
不小心中了毒晕倒，再睁开眼就看见了那张欠揍的脸。
“你伤得很重，发生什么了？”
宋西山见他表情凝重，好奇心更盛。
“不仅身中剧毒，据说身上还有好几处刀伤，幸亏没有命中要害。不然你因我而死，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跟你没关系。”
对方提到刀的时候，李九宁再次回忆起某些片段，当他看到莉莉娅的笑容时，胸口的剧痛难以忍受。
他下意识摸着胸前的伤口，平静的心燃烧起来。
一定是那混蛋恶魔，趁着自己昏迷想谋害性命，身上的刀伤肯定是她的恶趣味。恶魔向来喜欢折磨敌人，她认为就这么杀了自己太无聊，拿刀捅着玩！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虽说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但他在废弃屋逃离神秘人时也把她带了出来。
不指望恶魔善心大发帮他一程，居然还反过来试图杀害他这个救命恩人。
李九宁嘴角翘起，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既然你喜欢玩，那我就陪你玩，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不见到莉莉娅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他誓不罢休！
“对了，我怎么回到教堂的？”
“是巫师联盟的人发现了你，据说你当时在床上躺着，还被人以为是在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呢。”宋西山耸耸肩。
床上？不为人知的事情？
错不了的，一定是她！
李九宁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调整呼吸平静自己的心情，免得伤口恶化。
起床穿好衣服，虽说是很重的伤，得益于天国教会的医疗技术，不命中要害的攻击都能救回来。
刀伤治疗简单，体内的毒还有些微残留，不过在昏迷期间服下特效药后今天之内就会散去。
直到明天之前，他都要用这副不协调的身体活动，心里感到不是滋味。
砰！
他一拳打在镜子上，吓得床上另一人差点摔到地面上。
不过相比起宋西山，他的情况已经很好了，前者依旧不能下床，在体内的诅咒痕迹被完全抹除之前，都得接受看护。
宋西山似乎想起什么，艰难地抬起头，“队长说要找你，叫你醒了就去他那。”
李九宁微点头，对着镜子整理好衣着才离开医务室。
经历格外漫长的一个晚上，窗外照进教堂走廊的阳光格外温馨，若不是队长有命令，他会在阳光下站一会。
来到办公室门前，李九宁抬手轻敲门。
“进来。”
推门进去，肯纳德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文书。
办公室内的环境明显比走廊更严肃，明明没有特别的装饰，光队长一个人坐在那就让李九宁感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大了。
强者处处是惊喜，是因为我和队长之间的境界差距太大了吗？
执行天使和布道天使只有两字之差，在天国教会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前者一辈子都只能当教会里的普通成员，后者不仅能担任高官，甚至有前往天国的机会。
抬眼看见来者是李九宁，肯纳德放下文书，语气平静：“坐吧。”
视线扫了周围一眼，李九宁搬来一张椅子坐好。
“昨晚让你们巡逻，没让你们单兵作战。”
肯纳德十指交叉，撑在桌上，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点风浪。
而且对方还不是普通的巫师，而是秘徒，实力差距大到李九宁和宋西山两人联手都会翻车。
提到这事李九宁就忍不住挠头，目光不敢在对方脸上多停留，“我们造成了多大损失？”
“那栋购物楼得关闭一段时间了。”肯纳德笑了一声，“停电还好，你们打碎的玻璃、地板和墙壁，都需要花不少时间维修。”
“我会被扣工资吗？”
“当然。”肯纳德的笑容消失，“你三个月工资没了。”
呃，好心痛！
李九宁顿时感觉自己比被刀插了还难受，若不是队长在场，他甚至会瘫倒在地。
虽说他的职位工资不高，但对他而言工资就是生活费了，接下来三个月都得喝西北风了。
肯纳德看出他的心思，补充了一句：“这三个月就分开来算，看你自己怎么用一个月的钱活两个月。”
李九宁怔住，心里一喜，“谢谢队长关照！”
“行了，没事离开吧，我还要忙。”
“好的。”
李九宁起身的时候差点把椅子踢倒，迈着大步就要离开办公室。
“等等，还有一件事。”
李九宁差点来不及刹车摔倒，心里抱怨自家队长怎么真的开始健忘了。
“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养伤。”
“好的。”
李九宁点头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直到被肯纳德瞪了一眼才跑出办公室。
回到走廊他立即蹦起来。
喜提一天假！
李九宁还没欢庆多久，胸口传来的剧痛就给他一巴掌。
“嘶，好痛，都怪莉莉娅那个混蛋。”
天使捂着胸口放慢脚步，把手伸向口袋，摸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储物袋。
紧紧抓着手里的战利品，他的笑容染上几分狡黠。
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自己手里，莉莉娅迟早会找上门的。
就算身上有伤，但对付那个屑得不行的恶魔小姐还是绰绰有余。
想起昨晚的事情他记起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知道阎木白怎么样了，应该安全回到家了吧？
昨晚的遭遇是否让她做了噩梦？
回忆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若不是他刚好也在那条巷子，就算她中的魔法被解开，也会无助地坐在角落哭泣吧。
少女蜷缩着双腿，娇俏的小脸会因为泪水变得皱巴巴，白皙的肌肤也沾上城市的污垢。
他有点后悔没有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这是最能安慰她的方法了。
在担惊受怕之时，心爱之人的拥抱会助她战胜所有恐惧。
想到这李九宁再次加快脚步，他已经等不及要回家去见阎木白了。
对方肯定也在担心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