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莱茵觉得能平安无事地摆到四环构筑完毕时，麻烦不出意外地找上门来。
“莱茵先生，菲利普大人请您到他的办公室一叙。”
莱茵：ヽ(*⌒∇⌒*)ﾉ
提前面试，还是询问近况？堂堂三当家没必要闲得连一个小男仆的安排都要事必躬亲吧？
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莱茵只好应和下来，准时准点地敲了敲菲利普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进门，淡淡的薄荷清香满溢在房间，房内布置简单朴实，除了必要的桌椅空荡荡地没什么装饰品，仅有宽厚的办公桌后挂着一幅山水油画，却尽显大气庄雅。
实木办公桌前，温和儒雅的菲利普微笑着作个请的手势，莱茵礼貌地顺着手势于桌前坐下，这时他才注意到桌边还立着个人。
克里斯？嗯……也说得通。他是家族长子，对各项事宜迟早要上手，实习多积累经验是必要的，难怪经常性地刷新在办公桌旁当挂件。
想来，菲利普这次邀请自己前来大抵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哎呀，不必拘谨，我不是来面试你男仆水平的，给我那个难伺候的小女找个仆从可真不容易，她不赶人就谢天谢地了，你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
一股老父亲的辛酸味啊……要求水准是被女儿一降再降搞触底了吧。
“其实呢，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也跟你有一些直接渊源。多亏了你和奥黛丽，小龙虾养殖已经作为兰堡郡的新兴产业蓬勃发展了。但每种产业初打造出来，终究是要制定一些规范化的规则的。”
“最近，领地上关于小龙虾的事务就出了不少岔子——”
事情步入正题，莱茵顿时来了精神。
“若是一个月前，小龙虾被农民们当作害虫，别谈价格，白送都恨不得送光。不曾想市场方向变得如此之快，以前还嫌小龙虾泛滥，现在多长点都来不及。”
“这就导致了‘废耕养虾’的风潮，新奇的事物刚出来大家总喜欢尝尝鲜：我们兰堡郡本地的虾价是一枚铜珂勒一公斤龙虾。外郡则不然，偏远点的地区虾价是每斤两枚铜珂勒。近乎四倍的暴利使得各业商人纷纷改行运虾，大量原本的稻田中的水稻被荒废。”
“这样短期虽说能替我们带来巨额的经济收益，从长远的角度却未必是件好事。”
“我们兰堡郡作为粮食大郡，每年秋季定期要向宫廷缴纳大量粮食作为贮备。照这样发展下去，假设有4成耕地被荒废，我估计缴纳完粮食后，冬季一至我们本地的温饱都成了大问题。”
啊……又是市场供需求的问题。
简单点说就是本地供过于求，外地供不应求，信息不发达，商人纷纷改行赚差价，本地农田被废置，粮食麻烦大大滴有。
“有什么办法把外郡的价格打下来吗？”
菲利普遗憾地摇摇头。
“卡文迪许家影响力虽强，也无法直接敲定外郡的定价。价格方面都是本地领主最有话语权，而且将筹码动用在这上面无疑是大材小用。”
一旁的克里斯试探着开口：
“叔父，我们干脆还是换用第一套方案，提升水稻价格，抬高对龙虾商人的收税吧，这样应该会把风头先压一点下去，总会让那些农民和商人们收敛点的。”
菲利普默默地翻看着桌面上的一打账本。
“这是最普通、最直接省事的方案，弊端也显而易见：抬高粮价是不义之举，一旦连我们兰堡郡都抬高了水平线，缺粮的外郡又会怎样？那些政敌肯定会拿此大做文章在议会上难为你父亲。一味给龙虾商人增税，大商会趁此机会搞垄断发横财，小商人只会被逼迫得对我们心怀怨恨……”
菲利普侃侃而谈、条条在理，话语虽平易近人、循循善诱，一股运筹帷幄的威严却油然而生。
莱茵也不由暗自点头，奥黛丽的父亲倒是个善人，难怪会培养出……不对！怎么会培养出这种哈士奇？！
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郁下来，克里斯一条条地提出方案，无一例外地被菲利普一一否决。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禁让莱茵想起一句至理名言：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资本唯利是图，调控本极为艰难，更何谈要兼顾广大黎民百姓的道义？
当然，莱茵就是个魔法师，对商场上的小道道本就所知甚少。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门外汉不扯内行话，否则就是个云——克苏鲁文学当成触手本子，福尔摩斯探案说成本格推理，班门弄斧只会让本就贫瘠的脑袋显得更加萎靡。
斟酌间，独属于魔法师的灵感乍现：
“咱有一计。”
“请说。”
“小龙虾的养殖周期……我想二位应该都有所了解过，一只龙虾从孵化到成年需要的时间为6到8个月，现在市面上的龙虾，至少有4成都是还未成熟的。”
“第一步，我们可以从市场监管下手，安排人手将那些不合格的小龙虾打回，并借此机会沉底控价。”
“第二步，就是农民群体的问题。现在对付那些已经改养龙虾的麻瓜……哦不，是农民，再勒令他们重新种回水稻也不太现实。一来改都改了不方便；二来水稻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种植时间，结果照样会歉收。”
莱茵兴致勃勃地发出暴论：
“所以咱的方案是——今年的秋季上贡给宫廷的粮食可以打打折扣，缺的那一部分，我们就用养殖成熟的龙虾糊弄过去……反正龙虾价格更高，就便宜他们好了。”
菲利普和克里斯听君一席话都沉默了。
便宜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宫廷不差这点粮食，皇城说到底也是外郡，靠那些商会倒买倒卖还不如他们家以官方的名义“友情价”做粮食抵押，最后两边都笑呵呵的。薅诺曼皇室的羊毛，是哪个大缺大德的天才想出来的计划？！
“莱茵——”
“大人。”
“你干脆也来做我的侍从吧，奥黛丽是不会吃醋的，嗯～大概。”
菲利普含情脉脉地看着小男娘，某人只觉从头到尾菊花一紧。
“这……大人，这不太好罢，不太合规矩……”
“有什么好不好的，规矩这东西不是想改就改？我给你加钱，好处大大滴有，白天你就来我办公室，晚上你就去陪奥黛丽，岂不美哉？”
菲利普儒雅俊美的脸上满是真诚的期待。
好像，父女盖饭也挺不戳……啊呸！鬼才信哩！卡文迪许家的都是老狐狸，他一定是大有图谋，馋咱惊为天人的绝世之才！
呵，要知道，大名鼎鼎的格林先生可是用多少钱也雇不到的！
“请恕我拒绝，在下已经是大小姐的仆从了。”
“啊，真是无懈可击的回答呢，令我自惭形秽。本来这次请你过来，我也是有要面试一下你的成分，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菲利普满意地站起身来，庄重地递给莱茵一封花边聘书。
“奥黛丽有了你在身边……一定也会多点笑容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