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教你的礼仪老师叫什么？哦，你说的是杰拉德·博尔扎吧，光头确实挺引人注目呢。”
“以前他还有男爵爵位，可惜他的家族破产了，于是他就卸下爵位出来做礼仪老师了，他的口碑在仆从界一向不错，就是看上去严厉了点。”
“你说他实际上也很严厉？他在我们面前都还算平易近人呢，还经常跟仆从们唠唠家常什么的……”
诺曼春季的祝圣节将至，卡文迪许也照例给仆从们放了5天的节假以回家探亲。
至于某个小男仆自然是可怜兮兮地无家可归，于是应女仆长的请求在府邸前院充当欢送吉祥物的角色。
临行的清晨，以表尊重，他也趁此机会向女仆长询问周围仆从的名字，不然送别时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才叫闹了乌龙。
“伊凡、恩佐、内尔森、阿尔艾德娜、尤里……嗯，我大概都记好了。女仆长您的名字呢？”
“呵呵，叫我温妮莎就行。这几天我们大家不在的时候，府邸中就麻烦你抽空打理了。回来的时候，我还会特意给你带伴手礼哦。”
温妮莎慈祥的脸上饱是关怀，这将近两个月以来，她可是一点一滴地看见了莱茵从原先连招呼都不敢打的怕生男孩，飞速成长到现在落落大方的大小姐仆从。
“我的家乡那边盛产香柚橘，这个时候的树上，全都是金灿灿的一片，那橘子长得就像你的脸蛋一样可爱，十里外都闻得到柑橘的香气。等我回来拿给你看看尝尝，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谢谢，那我就期待着了。”
提着行李箱的温妮莎笑着，朝府邸外的街道走去，回头看了站在正门口的莱茵一眼，朝他招招手。
一个下午过去，仆从们接二连三地走光了，出正门时个个都情不自禁地想对吉祥物上下其手，揉揉他圆润的小脸蛋。
事情当然没有遂大家的愿，搞得最后莱茵彻底炸毛，来一个踹一个：
“大卷心菜，去你们的老家吧！”
仆从走了了一大半后，宅邸迅速变得冷清下来。
而奥黛丽和乌苏拉，最近一直在园林后面的水稻田中测试魔药的效果，看乌苏拉也完全没有回去过节的打算。
按她的话说，只要一回去就会被老爹老妈七大姑八大姨联合重拳出击，催婚更是一套一套的来，什么素不相识的臭男人就净往她前面扔，搞得她都有PTSD了。
借着与声名远扬的奥黛丽攻研粮食产业最前端的理由，她就可以暂避风头。而且节假日加班还有另外的价钱，干完这一票足够她摆上个一年半载，天大的嚎事何乐而不为？
鉴于两边都没啥事，莱茵也乐得清闲，一口气将四环的构筑顺利收尾，魔法历史上首个正三角的魔力环路由此诞生。
接着便是往环路上刻印术式了，这同样也是项费时费力的工程。
出于综合性考量，他决定创新到底，既然环路是新的，那么衍生出来与之契合的术式也可以是全新的。
“牛顿第一定律：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牛顿第二定律：物体加速度的大小跟作用力成正比，跟物体的质量成反比，且与物体质量的倒数成正比；加速度的方向跟作用力的方向相同。牛顿第三定律：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同一条直线上。”
“三大定律表述地已经很清楚了，力场系魔法的研发也该提上日程了。话说牛顿到底是什么，人名还是地名？”
……
乌苏拉最近非常高兴，高兴到不能自己。
一是，她的研制魔药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认可，而且还是那个奥黛丽！不谈她卡文迪许家大小姐的高贵身份，光是她这些年来在学术界发表的许多角度别样的拓新性论文，就足够受人尊敬了。
二是，她居然在奥黛丽的稻田中发现了一株雄性不育野生稻！正值暮春入夏之时，这代表着什么？她想都不敢想。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稻苗供奉般地收存在奥黛丽提供的实验室中，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唯恐伤害它一星半点。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想到这个新发现可能会给水稻种植增产带来怎样的影响，她就恨不得一天把几年的事情干完。
我运气真好，感谢奥黛丽大小姐，感谢老师。她想，她还可以趁这一个春天把全兰堡郡的稻田全都踏一遍，尝试寻找更多优良的苗子。
以前老师也做过这样的事情，遗憾的是他因为罕见的疾病去世了，发现的第一株天然杂交水稻至今还作为遗物存放在他的实验室中。
老师是最执着的那个，也是理所应当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个，因为宫廷的都说杂交水稻是天方夜谭，执着的他得不到半点资金补贴，所坚持的事业除了他的学生支持，只剩下不理解与嘲笑。
她发自内心地支持老师的想法，倘若理想照进现实，解决的可是人们最根本的生存问题！
即使是这样渺小的她也能做成事情吗？她不知道，但如果不去做，正如老师带领她所见的——那些偏僻的郡落依旧会有食不果腹的孩子。他们连生存都成问题，又谈何理想、谈何未来？
乌苏拉越想越兴奋，但兴奋也无济于事，神明不可能屈尊降临，贩卖时间给她的小小心愿。她叹了口气，准备去借公爵家的澡堂冲个澡。
想着，她顶着黑眼圈走到澡堂门口，好巧不巧地撞见了同路的莱茵。
“乌苏拉女士，你还好吗？”
“啊，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你也是来洗澡的？我们一起进去吗？”
莱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明显感到了其中蕴含的困惑，但这却令提出问题的她陷入困惑，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害羞才对……抱歉，是窝太过兴奋自作主张了，对对不起。”
“乌苏拉女士，不是这个问题。”
莱茵汗颜地瞅了眼已经语无伦次的她，指了指澡堂前边的醒目的标识：“男左女右”。
懒得解释什么，他在乌苏拉瞠目结舌的目送下走进了男澡堂。
“啊咧，啊咧啊咧啊咧啊咧啊咧？！”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连忙用伸出双手重新确认了一遍左右，又重新看了一遍告示牌上的文字。
不是！长得这么白这么翘这么娇，除了嘴毒了点简直是无可挑剔的邻家小妹妹！当然毒舌这一点也很可爱！
结果，结果到头来不是跟我一样的平板啊！
——是小弟弟啊！
全然陷入了混乱的乌苏拉战战兢兢地退后几步。
“太可怕了，我应该是在梦游吧，回床上去吧，哈哈，哈哈哈～”
乌苏拉觉得自己返程的时候，大抵是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