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黒漠（黑漠）
战场上，有无数的荒。
它们围成一圈儿，等待着……等待着……
野兽的野性不仅体现在可怕的体魄上，还有可怕的耐心。
荒兽们知道，中间的三个白鬼（它们称剑神族为“白鬼”）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只需制造压力。
用这成百上千的巨大躯体压垮他们的精神，会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嘀嗒——嘀嗒——
额头的血滴到土里，发出微响，旋即散于风中。
三个人背靠着背，可以听到各自的心跳和喘息。
就在瞬间！
剑光如电，一只荒兽被开膛破肚。
突击挥剑的虚户……脸上露出可怖的血腥笑颜，背后却没了之前的那种安心感。他惊讶地转过身去，两个身后的影子提剑飞奔。
二人分明是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分明是拼了命的在跑。却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逐渐被他们身后的金色光芒吞噬……破碎！消失！
“不要！！！”
猛地坐起后，发现一切只是个梦……自己正躺在一张兽皮铺就的床上。
虚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环视四周。墙上挂着皮壶、弯弓……黑晶做成的弯刀。刀下是一个正在盯着他看的老妈子。她蜷着身子，蹲在虚户对面，微笑着看着他。
看到墙上的装饰，再看看这老妈子一身厚厚的黑布粗袍，虚户多少知道自己置身何处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你是最后一个被捡到的，当时你躺在沙子里，只剩半条命了……”
“您是怎么发现我的。”虚户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右侧。
“嗯，没错，就是她，就是这闺女！！”老妈子朝虚户探出的方向翘了翘下巴，
“多亏这闺女没命的喊……否则你就得变干尸啦。”
虚户虽然惊了一下，但是看老妈子那慈祥的面容，似乎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把炎芽留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危险。
老妈子看虚户放松下来的样子，继续从容说道：
“本来呢……我每天都会到沙路里瞧一瞧，看看有没有遇险的旅人。可也不过是在较近的那条回沙道上。谁都知道，黑漠旁只有两条沙道可以行人，一条出核陆，通伊斯坦（伊斯坦贝尔简称）；一条入核陆，过我这里。自从伊斯坦被荒兽糟践了，通伊斯坦的路就没人走过……你还真是第一个！要不是那个闺女叫喊，我哪会想到那条道上有人？你是走大运喽。”
“谢……谢谢您。”虚户发现自己尚有些气虚。他调节好呼吸，又重新问到：
“这儿是……黑漠？”
“对，你们常说的黑晶之乡。”
一说起黑晶，虚户眼前自然地浮现出核陆东城的那个黑土著，那么大的黑晶……他之前可是从未见过。
“喂……喂？！”老妈子上虚户面前摆了摆手，顺势坐在他旁边。
“啊？！”
“你手里那把刀……不简单吧？看样子像是炎魔一类的东西，带灵性的那！”
炎魔是沙漠里久已失传的魔法之一，由炎沼处的魔法士发明。故称“炎魔”。简而言之便是以灵附物，不仅可以使物的功用倍增，也可以使渴望之人得以永生，传说之中。炎魔最早便是用于“人铸剑”。不过到虚户爷爷的时候，炎魔之法已经失传了。炎芽剑自然只是借亚贤的智能回路才有了所谓的“生命”。这和魔法并无关系。
虚户愣了一下，瞅了瞅老妈子期待的眼光。真不忍心告诉她不是，不过……
“不是这样的，这只是盖亚族的东西。”
“什么呀……原来是机器呀。”老妈子一脸失望地走开了。
‘魔法隐于武族，机器显于盖亚。’这是核陆之内尽人皆知的说法。组建超兵、控制亚贤，也一直都是盖亚族负责的事。起源则很少有人提及。
“炎芽不是机器，炎芽是有灵魂的，这是亚贤大大告诉的……”一个娇嗔的声音在虚户身边响起。
虚户猛地想起昔日那个发飙的炎芽，怀念之心便更重了。在现在的设定里，炎芽此时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她的主人——亚贤。是的，她已经不记得与虚户的过往了，过往的近十年……烟消云散。她现在的主人，是亚贤。
“好好好……诶呦！”老妈子费力地站起身来，走到对面去，蹲下来。
“话说回来，那臭小子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小妮子拴在身边……哪怕只是听听声儿。估计也不会到外面胡跑去，害老师傅也追出去找他。”
“臭小子？”虚户有些好奇。
“没事没事，一个不值一提，无父无母的臭小子罢了，天天让人家给他擦屁股，一擦就是十年啊。哟！！瞧我这臭嘴，总想找个人聊聊。好了，时间不早了，客人也该歇歇了。明天好一点就上路吧。我个老婆子可养不起你，你也不是待在这儿的主。”
说罢，老妈子又费力地站起身，一顿一顿地走出帐篷。
虚户从床上坐起来，撩开窗布，看到一轮皎洁的弯月升于沙海之上，正被呼啸的夜风刮得瑟瑟发抖。他的一头银发在月光下隐隐发光，衬出蓝瞳的深邃。此时的他不敢睡，他怕再次坠入那个梦里……
遥远的核陆城里，中央角斗场附近的一处暗巷之中，此时也正有一个黑土著盯着这轮月亮，难以入睡。黑晶剑搭在他的脖子上，身上则盖着厚厚的报纸。不过他没有什么愁绪，让他难以入睡的是自己的一腔热血。
因为明天正午，改变他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