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不可能，灵瞳不可能陷入幻觉当中，更何况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区区一位人类。
但是子弹穿过身体，命中了本不应该存在在那里的祭祀，分明已经瞄准，但是却打偏了的不可能发生的奇景，还有，几乎是瞬间移动的那个女孩的身影，以及最开始看到的黑修女的影子。
这一切都在说明，她已经陷入了一场华丽的，大型幻觉秀当中。
眼睛不会骗人，但是……
大脑会。
多余的事情通常都会造成更大的隐患，最开始那场盛大的爆炸秀显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而和一位狂信徒正面对决最害怕的就是变数。
那么最开始的那场盛大的开幕式，是某种必要的前置条件。灵瞳看着漫天飞舞的黄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撕下一片衣角，抽出了一张白色的吸水布，用捆绑的方式捂住了口鼻。
她用力的呼吸着，更换着身体里的空气，而那倒悬的十字架之后的少女人影越来越模糊。
这个家伙是利用某种吸入物，从而造成直接影响大脑欺骗大脑的结果，从而产生那些无比真实的幻觉，那是一种技巧高超而难以防备的幻术，一种险恶之极的能力。
眼睛从未骗人，因为那本就是视听一体的骗局。
“很聪明嘛，说实话，我有些小看你了。”
幻觉与真实交织闪烁着，伴随着一种极其痛苦的撕裂感，但是灵瞳依旧吃力的企图在那闪烁的幻觉中找到那份真实，哪怕是在真实的世界中，那女孩依旧没躲。
砰！
太艰难了，子弹打偏了，灵瞳的能力虽然正常发动在，但是这一次是她真的没有看清对方的位置，就算如此，依然有黑色的液体飞起，伴随一节触手的断裂落地。
“呵。”苏雅饶有兴趣的看着。
“把祭祀搞成那个样子，还杀了破戒僧，杀了学士，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了什么而作恶。”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清晰，灵瞳深知，自己的下一枪，绝对不会打偏。
“我啊，我不过是戏台上的一个小丑，我所想要看到的，无非就是兄弟相互反目，爱人相互背叛，骨肉血刃至亲这样的戏码。人生短暂，不过是从无到无的一个过程，与其劳劳碌碌的一生，为何不能追求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呢？”苏雅举起了一把枪，对准了倒挂的祭祀，用另一只手堵住了耳朵。
“休想！”
灵瞳连开几枪，几乎清空了弹夹，终于有一发打在了苏雅手上的枪上，将之打飞了出去，而此时，她手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
必须中，对方还有枪，还是全自动的，这个距离，自己毫无胜算。
“主啊！我向你祈祷！请赐予我青之月的力量，让我焚尽眼前的恶徒吧！”
伴随着灵瞳的祈祷，一轮燃烧的青月在她背后升起。
“青之月……”苏雅已经彻底拿到了所有她想要得到的消息，她也不再等待，低声开始了自己的祈祷。
“主啊，吾吟诵汝的真名，伟大的XXXXXX，请赐予吾三重冠之下，无貌的神力，吾将为您献上最愉悦的喜剧……”
然而这个距离，灵瞳并不能听到苏雅的祈祷，或者说，她能努力摆脱那最后一点幻觉的影响都显得相当吃力。但是在她借来殉教者的力量之后，视野已然越来越清晰，她深吸一口气，瞄准了那个嚣张的身影。
就是现在，视野最为清晰的刹那，灵瞳扣动了扳机。
但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她仿佛看到一个头顶三重冠，背生双翼的狮身人面像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在嘲笑着她的自大与可笑。
她想要停下，但是扳机已经越过了灵界点，底火被触发，子弹在火焰的推动下，伴随着必中的诅咒飞出，精准的贯穿了——倒悬的十字架的正下方。
“快……走……你打不过她的……”祭祀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她终于得以跨过幻觉，通过唇语传达出什么。
自己杀了祭祀？一瞬间，灵瞳慌了神，她本能的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弹夹，寻找着方才那个女孩的身影。
“当你开枪的时候，当你祈祷的时候，你最好自信，你站在真实的一方。”苏雅就仿佛在嘲讽她一般，灵瞳胡乱开着枪，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数个音响被打碎，却没有一个是真人。
而也就在此刻，灵瞳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变异者的不死性。随着理智与灵魂从祭祀的脑海中消散，诡异迅速的侵占了这具尚且温热的身体，那倒悬的十字架刹那间裂开，无数的黑色触手从那纤细身体的背部冲出，皮肤上开始鼓起脓包，四肢开始融化，头颅裂开，流淌出恶臭的粘液，胸口则纵向裂开，睁开了一只硕大的眼睛。
“退后！”突然，灵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向后退了一步，那黑色的身影快速略过她面前，细长的触手卷起一串金属碎片，那些碎片就像刀子一样四处纷飞。
一个白袍身影挡在了灵瞳的面前。
“殉教者大人！”
“你的错我回去再罚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从人多的地方走！去大教皇那里！”
数个白袍身影同时跳上了这片废墟，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可是！”
“没有可是，祭祀已经死了，我会让她安息的，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是！”
……
朝圣者的大殿。
“天亮了。”黑修女看着那照进大殿的阳光，向着阴影里走了两步，避开了阳光可能照到的地方，点了一支烟，“她没有回来，她不可信。”
“再等等。”朝圣者倒是不急不躁，“就算她失败了，至少，和我们无关。”
“说谁会失败呢。”苏雅突然出现在了大厅的正中央，“抱歉抱歉，确实有点超乎想象，灵瞳，我没干掉。”
“一个幻术师，去挑战一位有着灵瞳天赋的狂信徒。”黑修女不屑一顾，“我承认你是个阴谋家，但是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因为我有自信的资本。”苏雅提起了一侧的裙角，一个秃鹫的雕像掉落了下来。
“我有一个更绝妙的计划，要不要——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