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迎击了这一次的小型崩坏潮，休伯利安号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可是好歹我们还是赢了下来。
因而在战舰战况统计之后，在重又回复到正常的通信频道里，天命总部的奖励很快来到。
两次补给权限，大量的战舰资源和材料，以及最宝贵的，一件阿提拉圣痕的上部。
名为白月岛的舰长在查看了奖励，并且表示了自己对于总部这次如此大方的讶异之后，慷慨地在通信频道把他的那份战功转移给了我。
用他的原话说，我更需要这些。
并且在简短的视频通讯后，他邀请我去他的战舰上参观。
在做了琪亚娜醒来之后登门拜访的约定后，我们两舰相隔万米停在了半空中。
借着这次获得的大量初级资源，战舰开始了各项参数的升级和损伤修复，而终于闲下来的我，也能够有时间去提着药箱，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前往琪亚娜的房间，给她换药。
女武神爆发的威力作为类似于Final
Vent这样的大招而言，是相当恐怖的，也因此会对女武神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
若是身体素质不够，女武神会出现完全失去战斗力，甚至休克死亡这样的结果。
琪亚娜还算幸运，只是暂时性的脱力昏迷，在进行了简单的战舰医疗修复之后，便没有了生命危险，被我强行扒光了衣服洗白白之后扔进被窝上了药。
崩坏兽的袭击已经过去了半日，该到换药的时间了。
推开房间门，我掀开少女身上盖着的猫形图案的小被子，尽量抑制着小兄弟的冲动，假装正经地给她受伤严重的左臂上药。
琪亚娜似乎已经醒了，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躺在榻上静静地看着我，很久没说话。
我抬起目光看她的时候，她却主动别开了脸，只能看到耳根子一片酡红。
“舰长……”
“嗯？”
“你还要看多久？”
“嗯？”
她突然掀开了被子跳起身来，漂亮利落的转身动作之后，便是凶猛的一脚砸在我的脸上，把我直愣愣踢出门去。
我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一脸懵逼地抬眼看时，只能看见少女双手遮住羞处，一脸怒气地大叫道：“你呀，想要对人家做什么啦！”
是性格系统的初始化终于完成了吗？
我望着面前性格突变的女孩，又望了望她依旧美丽澄澈的眼眸，那里面已经完全找不到之前半分的娇怯。
嘛，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终于有些惆怅地低着头躲过暴雨般飞来的杂物雨，我迅速沿着墙角溜走，只敢在大小姐的叫骂声里通知了她一声要去白月岛舰长家拜访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呜，被舰长看光了身子，人家还怎么去见芽衣啊！”
房间里继续传来少女自怨自艾的嘀咕声，想要消气恐怕只有靠时间来帮忙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我离开之后又过了好久，少女突然跑到房间门口，探着脑袋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这才拉上房间门，自个儿缩进被窝里。
“真不害臊呢。”望着天花板良久之后，她突然脸颊上一片绯红，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
……
“您好，我是第64533号子舰舰长，本名白月岛。”
“您好，我是第75433号子舰舰长。”礼节性地回复了姓名，我有些沉默的望着面前装备到堪称牙齿的休伯利安号。
和我的那艘寒酸的空载舰完全不同，通过面前身着舰长礼服的男人大度的权限转让，我能看到战舰高达32级的装备等级，这种武装度即便是休伯利安号，如果不派出女武神部队也不敢说能稳稳拿下。
我面前这位，少说也是氪金巨佬级别的舰长了。
我不着声色地拉了拉身后已经完全处于呆滞状态中的琪亚娜，提醒她擦了擦嘴边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一边问道：“白月岛？不像是真名吧？”
“白月岛，是我家。”青年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现在已经没了。”
“抱歉。”
“没关系，”他摆摆手，“都是以前的事了。”
“既然来了，就让我请你吃顿饭吧。”他笑笑，“我挺相信我麾下绯红的手艺。”
他又特别看了看躲在我身后的琪亚娜，笑了笑：“请白练小姐赏光。”
“她有名字的，”我轻轻接了一句，然后在他诧异的神色里继续说道：“她叫琪亚娜·卡斯兰娜。”
“这样啊……”再次沉默之后，面前的男人突然理解般的说道，“毕竟是第一个女武神……”
话到半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有些难看的表情，男人突然住了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瑟缩在我身后的小猫。
尽管我并不能确定，但那一瞬间，他的眼眸边似乎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温情。
“这样啊，小兄弟，虽然你肯定不爱听，但我还是得劝你一句，”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寥远，就像和我不再是在同一个次元里，“不要在她们身上投入真感情，当做玩物就好。”
没有等我反驳，也许是不想给我时间反驳，说完这话后他已经转过身去。
“你投入的感情越多，以后便会越痛苦。”
我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明明是我最不喜欢的女武神实用主义的论调，但在他平淡却沉重的话语面前，我所有试图辩驳的冲动都化作泡影。
跟随他的脚步来到餐桌，面无表情的鬼铠端着一碗排骨汤走进来，身后次元、战车等一排萝莉鱼贯而入，都各自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抽空数了数，终于得到一个即便我早有预料，却还是感觉骇然的数字。
十五位，除了以姬子教官为蓝本创造出的血色玫瑰不在以外，其余十五位女武神居然都在！
而且在白月岛转移权限给我查看之后，这十五位女武神竟然都是最高的SSS级而且是目前技术等级的上限80级！更遑论她们身上铭刻的圣痕都是五星级圣痕中的珍稀品！
莎士比亚全套，俄国沙皇全套，七宗罪芽衣·暴怒全套……
再看武器面板，圣遗物系列从2nd到7th全部列装，索尔之锤，磁暴·斩，虚无之刃，重装小兔19C……无一不是天命已知列装的最高级武器！
若说给所有舰长评个级IDE话，他一定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在我呆滞的数十秒里，绯红已经脱去了围裙，端着最后一盘酸菜鱼来到了餐桌上。
白月岛伸伸手示意绯红过去。
在我和琪亚娜的注视下，绯红坐在了白月岛的怀里，而他的手很快顺着绀碧装甲的缝隙游进了女武神的身体里。
绯红没有反抗，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般，反倒是腾出手来为白月岛盛了饭，然后夹了一筷子鱼放到白月岛的口中，只是脸上逐渐带上了无法抹去的红晕。
鬼铠离开座位来到他身后，轻轻地帮他捶背，绝美的脸蛋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就像只是一只人偶。
“白舰长，你这样当着我的面，侵犯自家女武神是否有点不妥？”我看着旁边琪亚娜像小兔子一样颤抖起来，终于站起身来出声道。
“侵犯？”他摇摇头，“小兄弟，我记得几分钟前我刚跟你说过，别对女武神投入感情。”
他把怀中的绯红翻转过来，用圣痕的铭刻对着我：“作为生物技术的造物，她们的价值并不比她们身上这套所谓的圣痕高上多少。”
“女武神可不属于现今人类法律保护的范畴，”他放开怀里已经娇喘连连的女孩，脸色依然平静，“她们生来便是十八岁，死去时也是十八岁。”
“她们只是消耗品，是这场对抗崩坏的战争中天命的消耗品，是像我这样的混蛋舰长们心甘情愿向天命，向大伟贡献资源的理由，她们只是玩物！”
他陡然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却又似乎在坐下的瞬间老了十岁。
“小兄弟，女武神在人类社会中的定义，只是所有物而已。”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捏紧了拳头努力和他对视，“女武神可是和我们这些舰长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互相发誓保护彼此的战友！”
我很想这样大声吼出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话语里充满正义凛然的味道，似乎这样便能带给我和面前的大佬分庭抗礼的底气。
但事实证明我失败了。
因为他说的是真的，法律里对于现今的十六种女武神的定义，确实就是那三个字。
所有物。
附属物。
更谈不上所谓人权。
满桌子的女武神都没有理我，绯红坐回自己的座位，鬼铠代替了她的位置，而雪地已经被白月岛揽在怀里，只有我的白练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不像草履虫，倒像只人畜无害的白兔。
只有白月岛还继续看我，眸子里满是某种沧桑，充满了所谓过来人的悲悯。
“上个月，我去了一趟总部，和同属神团的舰长们做了一次例行的交流。”他放慢了语速，慢条斯理地说道，“然后团里的统计员给了我一份最新的战损数据。”
我当然知道神团，自从天命开放舰团系统之后，最高端舰长们组成的团体，团徽是荆棘花，象征着最高的荣耀。
更主要的，里面的大佬们几乎都是全人物满级SSS，最高阶装备，最多个别没有血色玫瑰而已。
“多少？”
“过去三个月，死亡女武神28位。”
怎么可能，满级女武神死亡二十八位？她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按理说即便是在深渊的最底层，那所谓的无限深渊的34层也无法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吧？
“其中玩坏20位，8位意图叛逃被杀。”
玩……坏？
这个词我很陌生，望向琪亚娜的时候，她的眼眸里也透着一种迷茫。
“神团向天命提供的资源占到了总量的两成半，女武神只是天命吝啬的小小回报而已。”他继续无奈地笑着，“你知道全天命的战损情况吗？”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捂住了身边琪亚娜的双耳。
“过去三个月，损失女武神8765位。”他毫无波动地念出了这个数字，“其中被玩坏的，2378位，在战斗中牺牲的，5865位，其余，不明。”
我突然无话可说。
“这只是一场交易，天命和舰长们的交易而已。”他再次重复着那句话，就如同对我身边白练的最后通牒，“别在你的女武神身上投入太多感情。”
“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不相信天命已经成了这样的组织……”
“我也不相信舰长们已经成为了这样的禽兽。”
这是我最后的抵抗，软弱无力，摇摇欲坠。
“我们都不是禽兽。”他少有的给自己辩解了一句，“只是比起自己心痛，还不如封闭人性。”
他对着鬼铠招了招，后者跟着他，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战车，山吹，送客。”
……
通过传送回到自己的小破船上，我看了看身旁沉默不语的琪亚娜，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团火来。
我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想把她揽入怀中。
她却突然像受惊的小兔一般朝后退了一步，眼眸里泪花闪烁，满满的都是无助和惊疑。
“别怕。”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我不会像这样的，琪亚娜，请你相信我，相信你的舰长。”
在我最诚恳的邀请下，面前的少女沉默了许久，终于把手掌交到了我手中。
“我相信舰长。”
她突然冲上前来，把我撞倒在地。
“我相信舰长！”
就像催眠自己一样，她喃喃着，眸子里空无一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