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杀掉我的女武神？”
白月岛陷在座椅的身躯僵了一瞬，他抬起头望向面前依然微笑着的主教，一字一顿，却听不出喜怒哀乐来。
“杀掉我的圣女祈祷？”
“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杀掉吧，毕竟你我都知道的，你身边的这一批女武神可是首批女武神，应该快到服役期限了吧？”奥托主教玩味地望着白月岛，“当然白舰长不喜欢‘物理意义上消除’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比如提前退役。”
侍应生瞥了一眼白月岛身旁低下头不敢看向他的银发女孩，接着说道：“说起来其实也快到退役的年限了，就算是世界重启之后制造出来的这批女武神质量再高，这也快到报废的程度了，白舰长没必要为了一个快到强制退役的女武神跟我闹翻吧？”
身着修女服的白发少女在这一刻猛然抬起头来，随后把惶恐的眼神投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舰长。
“报废？退役？”她生涩地吐出这两个奇怪的字眼，下唇不知何时已经被牙齿死死咬住。
“制式女武神的服役年限设定是三年，”白月岛的大手落在惶恐不安的小猫咪肩头，声音很平稳，没什么情绪，“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三年？超过三年会怎么样？”
“记忆力丧失，恢复力下降，但身体能力……会大幅提高，”白月岛喃喃道，“简而言之，会被崩坏能浸染，变成死士。”
“怎么会这样？”小猫咪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知足吧，”主教面上的礼节性笑容也渐渐卸去，他颇有些惋惜地望着面前的圣女祈祷，“克隆技术强行催熟的成年体，再在高强度崩坏能环境下培养，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能够有三年寿命已经很不错了。”
“说起来也是讽刺，”似乎是因为已经确定了圣女祈祷的处理结果，主教大人已经不再在意透露出更多信息，”世界重启前能活到退役报废的女武神可远远没现在这么多。”
小猫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肩头的大手在此刻僵住。
但她没有去问原因，只是抬起头来正视着自家的舰长，然后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来到舰长身边已经两年半了。”
“……”
白月岛没有回答。
“我不能再留在舰船上了吗？”
“……”
“不能和舰长，和芽衣姐姐，和布诺妮亚一起生活了吗？”
“……”
“我能不能不走？”
“……”
“比起到时候被报废处理掉，我觉得你可以选择在这里被提前处理掉，这样至少不让你的舰长为难。”侍应生插话道。
没有理会一旁打岔的主教，圣女依然望着自家的舰长。
“是这样吗，舰长？”
白月岛依旧沉默着，只是眉宇间神色变幻，仿佛无法下定决心一般挣扎着。
“既然白舰长不说话，我就当我们的合作成立了。”主教笑笑，身后包菜头虚影轻点，舰桥开启，两名头戴面具的女武神走进舰长室，站到了圣女身旁。
“最后一个问题！”
被带出舰长室之前，圣女突然出声。
“……”
她似乎也不在乎白月岛会不会回答，只是带着哭腔喃喃道：“对于舰长而言，我们究竟算是什么呢？”
“是家人。”
浑厚低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白舰长又在说笑了，你的家人不是很多年前就丧生在北极圈的崩坏潮里了么？”
“我去过白月岛。”单薄但却威严的男人从舰长位站了起来，就仿佛之前那个怯懦犹豫的男人只是一抹幻影。
“我推开过那扇木门，背后一片空白。”
他凝望着面前一脸诧异的主教，气息悠长。
“在主教大人亲口承认之前，我还一直不敢确定，”白月岛取下了舰长服胸口的天命徽标，“但现在我可以问问主教大人了，住在白月岛，有着可爱的妹妹，温柔的母亲，不苟言笑的父亲的白月岛，大概只是天命设计好的一段记忆吧？如果今天我接受了主教大人的提议，下次醒来时，我大概不会再是白月岛了吧？”
“……”主教大人没有说话，眨了眨眼，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了。”
徽标扎在白月岛掌心之中，殷红的液体顺着衣角滴落到地板上。
“你要干什么！白月岛！”
“休伯利安号，自毁系统启动，逃生舱准备就位，倒计时，10,9,8……”
爆炸来得比倒计时更迅速，几乎是系统启动的同一时刻，动力室便传来了一声巨响，舷窗幕墙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大面积碎裂，咸腥而冰冷的海风顷刻溢满整个舱室！
“爱，关闭自毁！”主教面色一紧，再顾不得风度大吼道。
包菜头少女漠然地站在半空中，没有半点回应，身后舷窗外一艘逃生舱已经弹射起飞。
白月岛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还在愣神的小猫咪，迎着浓烟朝着爆炸留下的空洞跳了下去！此刻，整艘子舰也在同一刻彻底解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