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巴掌长的白色蠕虫被姜凡捏在手里。
它有手指那么粗，扭来扭去像是蛇一样，似乎还想咬人。
“忆灵虫。”
姜凡一眼认出它：“没想到能在南部地区看到这种虫子，真是奇了怪。”
它常年生长在西域的瘴气里，外面几乎看不见它的踪迹。
“师父，这虫子长得很奇怪…它有什么用？”
冷映雪退后两步远离虫子，神不知鬼不觉抓住姜凡衣角，尽可能藏在师父身后。
“有什么用？作用多着呢。”
除了折磨人之外，它可以控制人的记忆，但不是删除或者封锁记忆，而是影响你“忘记”某些记忆。
譬如此时，徐疯子一定想起了什么。
但那段记忆下蛊之人不愿意让他想起，届时蛊虫便会发挥作用。
徐疯子浑身会奇痒无比，而且伴随着强烈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伤口，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久而久之，被下蛊的人自己都不敢回忆那个片段。
“所以我愈发好奇，下蛊之人究竟想隐藏怎样的秘密？”
从徐疯子之前的表现看，这件事大概率与林纾海有关。
姜凡很期待。
不，是非常期待。
“二哈，我改变主意了！”
姜凡招手把狗子喊过来，脸色挂着寒冰般的冷笑，吓得二哈脖子缩了缩：“大哥你想干嘛？”
“我暂时不想杀林纾海了，我想要他身败名裂。”
他不是喜欢请人塑造自己绝美的爱情吗？喜欢打造自己的人设，那我就亲手将它摧毁。
直接杀，未免太便宜他了。
“大哥好主意！”
二哈舔舔鼻尖，眼底藏不住的兴奋：“那狗东西必须被所有人指责和唾骂，想要洗白？门都没有。”
“恩，对！所以击败他的第一步，就是你把虫子吃了。”
姜凡左手飞速一探，稳稳控制二哈脑袋，又呼冷映雪过来强行将二哈的嘴掰开，把蛊虫丢了进去。
“赶紧吃，这可是大补之物。”
姜凡大手按住口嘴，根本不给它吐出来的机会。
又被套路了！
二哈气呼呼地嚼下蛊虫，眼睛突然一圆——它发现这个品种的蛊虫味道还怪好咧，微甜肉还多，嘎嘎香。
不好意思，它承认自己格局小了。
“大哥大哥，这家伙体内…还有没有蛊虫？”
二哈吃完第一只蛊虫，屁颠屁颠跑过来，刚刚还是一副打死不吃的模样，现在又非常欠扁。姜凡为徐疯子疗好伤后，上下打量狗子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样？虫子的味道好吧？”
“真不错…不对，是我狗爷要为夜火城除害，只有我才能解决蛊虫！”
“那敢情好，你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
眼看姜凡掰扯手指，嘴里念叨：“10、9、8、7……”
二哈听着倒计时，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而且这股不祥之兆越来越深！
“3”
“2——”
“1！”
噗。
二哈放了个响屁，这声屁响好像爆炸，而且还奇臭无比，仿佛某种毒气。狗子微微笑了会儿，正想说“就这”的时候，肚子咕噜噜地开始叫。
几乎同时，菊花要绷不住了。
巨大的冲击让它难以招架，狗子溜去茅厕，一连串的水声袭来，停顿不到十秒钟再次响起，反反复复持续了一天！
“他奶奶个腿的，姜凡你坑老子。”
“放你的狗屁！”
姜凡一副事不关己，摸出一根银针为徐疯子扎针，刚落下一根银针后，他解释道：“我可没喊你偷吃人家的烤鸭，现在产生反应了吧，看你以后还偷不偷吃。”
冷映雪递上一根银针，无语地看了眼茅厕方向，不免有些心疼：“师父，二哈前辈真的没事吗？”
这么喷射，菊花会废掉的。
“放心，一点小小的惩罚罢了，虫子没问题，烤鸭也没问题。”
就二哈那点小心思，我能看不破？
狗东西居然敢偷偷往我和冷映雪的杯子里加那种药，真当我眼瞎啊。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老子不点破，心里没点数？
直到第二天，二哈才从茅厕跑出来，神情恍惚蔫蔫地趴在一旁，打不起半点精神，更没精力和姜凡斗嘴，想来也猜到姜凡发现了它的小动作。
后者没理狗子，因为徐疯子醒了。
他环顾四周，被姜凡等人吓了一跳，但浑身上下的疼痛却让他无法动弹。
“别担心，你体内的蛊虫已经解决了。”
姜凡第一句话便让徐疯子神色一怔，他不敢置信地回想着那段记忆，身体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异样。
“真…真的解决了？”
徐疯子不敢相信，但他很快又想到什么，眼底藏不住的巨大恐慌淹没了他：“你们想要什么？”
没人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
“我和林纾海有仇，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姜凡给冷映雪透过一个眼神，少女出门买了些吃的回来，徐疯子的肚子咕噜噜叫，胃部也感到难受。
但他没第一时间答应姜凡，反而艰难地抬起手，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指的是那种…可以结婚的爱。”
姜凡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可真是个怪人。”
徐疯子沉重的眼皮抬起，像是想要看清姜凡，又无法穿过他混沌的眼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映雪，你知道吗？”
冷映雪也摇摇头，尽管她答应过成为嫁给姜凡，但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体验：“师父莫要为难徒儿了…”
师徒两人面不改色，徐疯子却开怀大笑，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说这师徒二人真奇怪，连有没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他笑着笑着，眼泪一颗颗落下。
“真羡慕你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不会被欺骗，也不会被一次次的伤害。”
痛，真的太痛了！
明明是个壮汉，却哭得稀里哗啦，姜凡给他递过丝巾，等了徐疯子许久才止住哭声。
“我和你合作，但我有个条件。”
待徐疯子情绪稳定许多，他强行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眼底迸射一道强烈恨意：“你弄死林纾海的时候，顺带将柳青青一起弄死。”
“哦？看来你们之间有故事。”
徐疯子扯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示意姜凡靠近。后者耳朵靠过去，不知听见了什么，整个人犹如弹簧跳了起来。
“此言为真？！”
“当然，不然她为什么给我下蛊虫？”
“好家伙，看来我有必要…向林纾海准备一份大礼了，提前祝贺咱们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