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霆锋坐在客厅里，看着急救人员检查倒在地上的小男孩。
“孩子没什么事大兵，缺氧导致的暂时晕厥，我们这就将他送到医院。”
“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医护人员将男孩架在担架上抬出来的时候，西蒙正好侧过身让出位置，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男孩后走了进去：“你做的很好，没让白瑞雯他们集团的绑架成功。”
“但是我没有能抓住她…”“你们都是强袭营的人，一打一哪儿有那么容易？况且她有枪，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同伙，已经可以了。”
陈霆锋站起来，拿起了茶几上的相片：“有北国和共和国双国籍的小孩，是不是北国抵抗组织领导者的孩子？”
“并不是，只是一个北国小型私人企业董事长的孩子，他们似乎就是纯粹用金钱交易的方式进行绑架、暗杀等等见不得光的活动。”
他放下相框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相信…培养杀手可不是靠着金钱的力量就能起头的，就算出价再高总会翻车的，最专业的杀手永远都在国家战争机器培养的军队里。”
“你说的没错…然而帝国是个例外，卡塞尔游骑营曾经的暗杀活动力度在这个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肯定形成了一条极其庞大的内部产业链。虽说游骑营现在只是明面上被解散了，但是庞大的暗杀产业绝不可能轻易地被他们的情报机构完全承接。”
“你是说，暗杀行动私有化？企业私有化我是知道的，这玩意儿也能分出去到民间？”
西蒙哼了一声：“不然呢？从帝国视角的种种角度考虑，这坨棘手的麻烦如果能下放到共和国…变成我们的麻烦，不就是风险最小化且收益最大化了？”
“哈……帝国在不做人的问题上总是这么聪明。”“所以，他们有着冷战时期帝国情报部门的洗脑技术也是很自然的了…不过根据资料，这种技术说是洗脑并不彻底，更像是对记忆进行清除在失忆后进行思维诱导。”
“记忆还能清除的吗？”
“不可能的，记忆只会被遗忘，不可能完全消失。恢复的办法…似乎徐萍枫奶奶知道。”
陈霆锋站起来往外走：“徐奶奶就住在我旁边，我去问问她吧…”
“你家换了房子还和她是邻居？”“那当然，毕竟分房登记是挨家挨户上门的，我家登记完后就到她老人家里了，还是住一块儿的。”
“那我也跟着去吧，打完仗后就没见过她老人家了。”
两个人开着车进入小区，西蒙跟在他的越野车后面进了大门，他进来就和保安黄春龙打招呼：“原来你就近当的保安啊。”
“当然，我家离门岗就走两分钟的距离！在这儿干可舒服了。”
他们乘电梯上楼，在陈霆锋家门口就看到一个灰头发的老太太站在旁边的门口。
“徐奶奶！旅游回来了？”
“小陈，还有西蒙？你们来的正好。”她从布袋子里拿出两包茶叶：“进口的，你们拿着！小陈你爹喜欢这个。”
“那谢谢徐奶奶了！对了我们正好有个问题要问下您，可以吗？”
奶奶看了眼西蒙穿着白色衬衫系着领带：“看来是有公务上的事情吧，先进来吧孩子。”
西蒙就能猜到，徐奶奶家不会和以前的老房子一样了，毕竟这房子交付了才没几个月。在干净的客厅里，能看到徐奶奶老伴的灵位也移到了这个房间的客厅里。
徐奶奶将行李箱放在客厅里：“要是他还活着，一打仗肯定遇到你们就要问个不停了！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
西蒙坐在沙发上开口了：“徐奶奶，张将军说冷战时期帝国有一种洗脑的办法可以让我们最坚韧的战士变成他们的人，这是真的吗？”
老太太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是的…当时帝国与卡塞尔游骑营为了对付共和国和其他周边抵抗组织，研发了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洗脑工程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洗脑虽然表现上很有效，但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效用的。”
“这话怎么说？”
“帝国研发的是通过神经药物阻断记忆，然后再诱导一个记忆丢失的人成为自己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洗脑，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断做出行动。而且…恢复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弱电流的持续性刺激就可以解除神经药物对记忆的阻断，一旦记忆恢复就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了，而且敌人的全部情报也能记得住。因此他们只是实验性地用了几年后就放弃了。”
陈霆锋按着沙发站了起来：“帝国后来没有继续对这类药物的研发吗？”
“你也知道，冷战时期联队带领的‘铁三角’抵抗联盟非常强力，当时我们的教官团带领帝国内部大大小小的抵抗组织袭击了所有帝国的人体实验基地，让他们难以再利用平民进行非法药物实验。而且这些非法药物已经被共和国汇报给了联合国，光是暗中维持生产都极其艰难了，更没有能力加大投入研发。”
“小白她…现在就被这种药物控制了。”
徐奶奶听到这里，立刻按住了陈霆锋的肩膀：“一定要赶紧抓住她，不要让这孩子变成叛徒！”
“我跟她有过接触了，提醒过她不要犯错误。既然她只是失去了记忆…我说过的话，她还是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
到了晚上，当地警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报警，药店的工作人员说闻到一个女生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而且在拿药的时候也看到了她的手上有血迹。
因为并不是什么案件，警察在收集了店里的监控录像后就离开了，他们将录像传到了警局的数据库上后就不了了之。
此时在RID内，西蒙正在用算法收集所有从警方得到的录像来分析白瑞雯的行动，这时他看到AI算法弹出来一个最新的人脸识别数据，就在几分钟前上传的录像。他将鼠标移过去下载了这段被裁剪的录像，就看见了白瑞雯进入一家药店的视频，他立刻就给陈霆锋打电话。
“白少尉被拍到三十分钟前出现在一个药店里面，她看上去应该是受伤了。”
“药店地址发给我，我这就去看看。”
“这个点店铺应该关门了啊……”“进店也问不出多少东西，我到周边看看，很可能她们的据点就在附近，距离第一次行动的地方不远了。”
陈霆锋放下电话，穿上衣服拿着雨披就出门了，天气预报里面说今晚是有雨的。他开车来到那家药店门口停了下来，此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雨，附近街道上的痕迹很快就会都冲掉了。
他拿出手机再看了一遍西蒙发过来的录像，里面白瑞雯显然没有带雨伞。他确认了下白瑞雯离开的方向，下车沿着路走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你好，请问刚才有一个卡塞尔族的白发女生来这里买过伞吗？”
“哦…印象里是有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儿，刚才买了雨伞和一个面包后就离开了。”
他离开便利店，掀开雨披兜帽看着头顶愈下愈大的雨：“她受伤了…一个人在外面，肯定是那个杀手组织出了问题，她接下来一定会去找个安全、保暖、能避雨的地方。”
环视一周，能看到大概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栋没有建好的大楼。共和国内很少有烂尾房，绝大多数烂尾房都是因为地下安全掩体不合规而被处罚重新设计施工，这段时间工地都被封锁了不会有任何人员进出。
他沿着大楼的围栏来到了小门前，可以看到门上挂着一把开着的锁，他摘下这把锁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有被铁丝撬过的痕迹。
“找到你了…”
他轻轻地拉开了一个门缝，确认门缝后面没有陷阱或警报器就直接走了进去。陈霆锋进楼后沿着没铺瓷砖的水泥地，往地下走。
在未建好的地下停车场内出现了一团篝火，他可以看到白瑞雯正坐在火堆旁边，看上去她状态并不好。
陈霆锋缓缓移动到一根承重柱后面，敲了几下柱子故意发出了声音。
A3在火堆前听到了背后发出的响声，立刻踢灭了火堆隐蔽到了另一个承重柱后面：“谁在那里？！”
“我身上没武器，我们谈谈吧。”
陈霆锋穿着雨披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但依旧扶着柱子：“你可能忘记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我跟你认识吗？为什么这几天都在追着我？”
“我跟你在几个月前都认识…比起我，你更应该知道你自己是谁。A3，除了这个代号以外，你就没有其他名字了吗？”
“我只有A3这个名字…”
“这不是名字，只是个代号。你的名字叫白瑞雯，是共和国逆行者联队强袭营的战士，特侦3小队的少尉狙击手，而不应该是我现在看到的…莫名其妙、见不得光的杀手。你到现在有杀过共和国的平民和公职人员吗？”
她捂着伤口，快速移动到了另一个柱子后面，在漆黑一片中透过安全出口灯的绿色微光看着他：“我只杀过虎头帮的打手…为什么你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的组织里，大量是帝国人对吧？他们有能够让人失忆的药物。现在你要做的很简单，跟我回去报道，接受治疗，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只要回到光明下面，一切都会清楚的。”
“我该怎么相信你？”
陈霆锋将一个袋子和一张相片放在了发光的安全出口灯下面：“我给你带了些你需要的东西，想清楚了就打我的电话，注意安全……”
他很快就离开了，A3跑上去打开了袋子，里面放着一件雨披，一些现金，还有一个笔记本。她拿起相片，在微弱的荧光下看着这张老照片是五个人的合影…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另外四个的合影。
小时候的陈霆锋，就站在小时候的自己旁边。她捂着头靠坐在墙上：“该死…总觉得熟悉，但我却什么都不记得的，怎么看我都只是组织的工具，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