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怪虚无缥缈的命运和神明吗？
还真是不符合神代苍这性格呢，除非……
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神代苍身上发生的诸多不解之谜，这一问题的答案，药宫寺莲现在已不敢肯定。
她低声自语道：“司掌命运的神明，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神代苍毫不犹豫答道，“回去、现在、未来，这三位共同编制命运的神明，一直都存在着，即使是此刻，神代的一切，我的一切，也都是由她们亲手编织。”
“所以，其实你是讨厌这种被他人安排的命运？”
药宫寺莲扪心自问。
自己也绝不会喜欢人生被人操纵的感觉，神代苍的叛逆，也是很正常的。
“自由？”神代苍摇头，轻声一笑，“呵，人生天地间，又有谁曾真正自由过？”
那你到底讨厌什么？
看的她不解的模样，神代苍一副“我笑世人看不穿”的孤寂高冷模样。
“你果然不明白。”
这副独自清醒的姿态，不知哪里戳到了她的G点，她恼怒的吼道：“你要告诉我啊！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怎么能明白！”
被吼了的神代苍一愣，看起来没预料到她这倒反天罡的行为。
回过神来后，神代苍审视了她一番，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替你解释一下吧。”
神代苍
“用你的一切，你的命运！”
我的？
这话让药宫寺莲想起了学院长先前话语中潜藏的一个事实。
命运将自己与神代苍链接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被操纵了命运的人，也包括自己。
“药宫寺莲，你觉得你的思想，真的完全是出自于你自身的本性吗？”
“自然如此！”药宫寺莲不假思索回道。
她从小就是一个独立，或者说孤僻的人，即便是孤儿院的那些长辈，她也鲜少同其交流。
神代家轻蔑一笑。
“呵，无知到自信也算是一种幸福了吧。”
药宫寺莲大恼。
但还不等她发作，神代苍又接着发问。
“药宫寺，你的理想是什么？”
怎么突然开口问这些？
药宫寺莲有些犹豫。
毕竟她和神代苍虽然已经认识了三年，但两人依旧不是那种交心的知己。
这种话题谈起来，还有些羞涩。
但很快神代苍就替她答出来了。
“是拯救圣安心孤儿院的那些孩子吧。”
药宫寺莲瞳孔微缩，惊声质问：“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神代家是调查过自己的这件事，她也隐约猜到了。
毕竟是这种程度的世家，调查一下家族继承人身边的朋友也是合理的。
不过自己算是朋友这种阶层吗？
还是说只算奴隶？或者随从？
药宫寺莲开始在奇怪的地方患得患失起来。
但很快她就没有这种小儿女的想法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理想，你的愿望，是被操纵出来的？”
“怎么可能？”
同样的，她觉得这话也很好笑。
就算是父母师长，也绝对无法操纵儿女的理想与愿望。
因为人与人之间最大的悲哀，便是无法互相理解，即便是至亲。
更何况她还没有……
这种事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那就只有……
“只有神明，不是吗？”未卜先知的，神代苍替她接过了心语。
药宫寺莲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绝对不可能！”药宫寺莲涨红了脸，厉声驳斥，“我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出自我的意志，这世间从没有人去要求我要那么做，哪怕是……那群孩子。”
若是一切都出自他人的安排，那这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愿望，侮辱自己的觉悟。
“这也很简单。”神代苍嗤笑着，似是在嘲讽她的天真。
“只要让你看到该看到的，知晓该知晓的，你心中就会顺理成章的会产生预定好的想法，便像是有人将一张写了1+1=的纸张摆在你面前，你心中自然而然的会产生2。”
“这不是一回事！”药宫寺莲大喝道，“人心远比数学题复杂多了，它并没有唯一解，甚至……不一定有解。”
“哪怕是一同长大的双胞胎，在面对同一件事上，也会有不同的做法，我认为即便是神明，也绝不可预料透一个人所有的可能性。”
这番话药宫寺莲说的很强势，
但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她的话语中，竟有了一丝恐惧。
“你居然能想到这一层，看来你脑子确实还算行。”
神代苍先是赞叹一声，但很快又反驳道：“不过，你还是忽略了一点。”
“什么？”
“她们并不需要预料透所有的可能性。”
神代苍伸出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奇异的图案。
那是一副树状图。
以神代苍手指为节点，其下是一条笔直的线，其上则是难以计数、形状各异
“她们只需要为想要抵达的『未来』，安排好『过去』，而在『现在』做出选择的，其实是你自己。”
神代苍将手指向上滑，却见上方那无限
“诚然，『未来』拥有无限种可能，但只要随着过去的确立，的主干就越清晰，你做出的选择，也愈加难以偏离主干。”
在神代苍生动的演示下，药宫寺莲不在多说什么，只是面色苍白的听着神代苍诉说。
“那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出生，你成长的环境，养育你的孤儿院老师，你的朋友……哦，抱歉，我忘了你没有朋友。”
要是平常，她被这么扎上一刀，肯定得气的吐血，但现在却根本顾不上。
“那些孤儿院的孩子，都是被安排好的，都是为了指引你去到她们期望的未来，你会改变你的理想吗？”
药宫寺莲面色苍白，身子骨一软跪坐在水面一样的地上。
“你说的……是真的吗？”
神代苍走到她身前，双目炯炯同她对视，傲然回道：“我从不说谎。”
那些孩子，难道是因为我才会变成那样子的？
一切，都是为了清晰我命运的主干。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孩子，都是被神明们……”
“住嘴！”神代苍喝断她的猜测，严肃告诫道，“那可是神明，你把她们当成什么了？需心存敬畏！”
既然不是那样，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们做的并不是创造，而是引导，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引导？
“真笨！”神代苍使劲点了下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在说简单点，她们并不是在你身边制造出了那些残缺的孩子，而是将那些孩子汇集到了你的身边。”
“整个孤儿院就你一个完整的人，却又一直没被人领养走，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我一直没被人领养出去呢？
原来不是因为我性格孤僻不讨人喜欢啊。
嗯，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其实应该也许还挺可爱的……吧？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讨厌了吧？”
神代苍怅然一叹，满心都是无可奈何的悲凉。
“没有人做错什么，她们的出发点也都是好的，许多人都会因此得到拯救，但被她们安排了的你我，看似有得选……”
“但你不会丢下神代的责任，也不会和学院长翻脸，所以只能认了，正如我不会丢下那群孩子。”
交心过后，神代苍冲着她苦笑。
“所以啊，司掌命运的神明啊！”
药宫寺莲默契的接下话茬，一字一顿道：“都是王八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