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点代价？”
药宫寺莲一个肘击推开上杉叶，转身同其四目相对。
“用自由、记忆与感情换来的力量与长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思想三观绝对足够正的白衣医师，神色坚毅的拒绝道：“我绝对不会认同的！”
“你不会接受我当然是知道的，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生来孤寂，却意外的重感情。
药宫寺莲就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
“可你的意见重要吗？”上杉叶故作无谓道，“我又不是要你来做神稚子，你不问问千羽学姐的意见？”
“荒谬！”药宫寺莲笃定道，“凛酱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诅咒！”
哪怕上杉叶吹的再好听，在她看来，成为神稚子也是一种绝不可接受的可怕结果。
“真的吗？”上杉叶意味深长的笑着。
如此成竹在胸的笑容，自然惹得药宫寺莲恼怒。
搞得好像你比我还懂一样，感情骗子！
她带着十二分的自负，傲然质问：“你有我懂凛酱？我和她可已经相处了近十年了。”
“我却实不如你和千羽学姐相处的久。”
上杉叶当然承认这一点。
但如果只是相处的久就能代表一切，那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亲子问题了。
“药宫寺莲，你的缺点就是太重情了，这导致对千羽学姐的滤镜过于厚重，在某些方面，反而没我一个外人看得真切。”
药宫寺莲的慈母滤镜，无限制的把千羽凛朝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看齐。
在这女人看来，就算千羽凛有什么问题，那也一定是其脚下淤泥影响的。
『凛酱是个好孩子，她完全没有一丁点问题！』
这种极端的思想，阻断了药宫寺莲客观看待千羽凛的能力。
“多年前，自她被卷入你的实验后，在这个世界中受到的便只有苦难与煎熬，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曾对她抱有过善意，她在他人的恶意中成长，被整个世界的孤立，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这个世界有多大的留恋吗？”
“这……凛酱她……”药宫寺莲哑口无言。
上杉叶当然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说不出话。
很简单的答案。
这样的千羽凛，怎么可能会希望留在这个世界。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千羽凛，那肯定早就用三尺白绫前往二次元了。
“你真的觉得，对于被这个世界所摒弃、所厌恶的千羽学姐，余生居住在高天原会是一种诅咒？”
嗯，早登天国，方能永享极乐！
经过一番诡辩后，上杉叶自己差点都信了。
药宫寺莲明显也没转过弯来，有些发懵，于是他乘胜追击。
“至于记忆问题……”
上杉叶从容不迫开洗第二个“黑点”。
“那件事发生之后，因为你的懦弱，你没将千羽学姐领养，导致她这些年的记忆完全都是些灰白色的。”
“唔！”
这话直接戳中了药宫寺莲的痛脚、让其面色更添了一抹痛楚。
这件事，确实是她这些年来最煎熬的事。
她几次想过领养千羽凛一起生活，又在临门一脚之际退却。
而如此纠结的原因，也正如上杉叶所说，是出自她的懦弱。
每一次见到千羽凛，药宫寺莲心中就不可遏制的想到了自己的失败，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孩子。
所以她没有足够的勇气领养千羽凛，只能做个幕后“英雄”。
上杉叶耸耸肩，不屑道：“说实话，那些没有色彩的东西丢掉也无所谓吧？”
药宫寺莲依旧没有反驳，她明白，此二者却如上杉叶所说。
但她可没有认输，因为接下了还有翻盘的机会！
“够了，上杉叶，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难道磨灭身为人的感情，也是为了凛酱好吗？”
药宫寺莲一口咬住了关键“黑点”，也就是最重点的问题——情感！
情感，永远是人类身上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
古往今来许多的智者们都认为，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能与其他动物区分开来，正是因为人能够更为真切的体会、享受各种各样的情感。
而剥离了感情的人，不过是一只行尸走肉，与路边的石子也没什么区别。
“唯有这点，我无法否认呢？”上杉叶苦笑着摇头。
这点他是真的洗不了。
“蛤？”药宫寺莲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骂道，“那你和我讲这么多搞毛啊！耍我？”
“别急，你先别急，听我讲。”
上杉叶能在这和药宫寺莲扯这么久，当然是有备而来。
虽然吧，这点不能洗，但他找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方法。
“成为神稚子之所以会失去感情，是因为那个位置太重要了，维系者不允许神稚子们因为私人情感扰动大局，搞出烂活，所以维系者会去将隐患掐灭在源头，选择抹去那些情感。”
听到这种说法，药宫寺莲是能够理解的。
按上杉叶所说，那个位置毕竟是关系到世界存亡的要点。
稍有不慎，恐怕会出现什么灭世级别的灾厄。
这种设定，她也可以可以理解。
前提是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千羽凛身上。
“但我们可以反过来推导，只要情感不会成为隐患，其实是可以保留住的。”
没错，灵活性就是这么大。
别问为什么，因为爷上面有人！
上杉叶胸有成竹给出了他曲线救国的方法。
“我可以帮千羽学姐走后门，让她唯独保留住对你的感情。”
顿了顿后，上杉叶又补充道：“以及记忆。”
药宫寺莲也是生活在现世的普通人，是两界相融最受害的部分，因此保留与药宫寺莲的情感，说不定还能让千羽学姐工作得卖力些呢！
嗯，就这么解释一定可以通过审核的，我真是个天才！
“至于有关其他人的感情，那些东西都是无谓的垃圾吧。”
老实说，上杉叶完全不觉得千羽凛会对其他人有什么感情，哪怕是那些欺辱过她的家伙。
那丫头已经到了快开悟的境界了。
俗世洪流擦身过，全然不留痕。
可惜就是本性恶劣了些，不然脑袋上都可以插个光环了高呼哈利路亚了。
“这样你应该满意了吧！”
自觉给出了完美答卷的上杉叶，整个人自信满满的。
“满意……吗？”
药宫寺莲思索许久。
不得不说，上杉叶几乎交出了一个完美的答卷。
以这家伙的脑子，能想这么多东西也不容易了。
不过，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上杉叶却一直避而不谈。
“上杉叶，你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却好像忘了说一件东西？”
药宫寺莲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指着身前的少年。
“那就是你！”
果然揭不过这点。
上杉叶暗叹一声。
唉，这女人怎么老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我就是想把自己摘出去你难道没感觉出来吗？
“我……”没蒙混过关的上杉叶开始支支吾吾，“关于我的事……其实根本不重要吧？毕竟才和千羽学姐认识不到一周。”
“回答我！”药宫寺莲厉声喝止了他的扯皮，“凛酱要是成为神稚子，是不是一定要删除关于你的一切？”
“这个……我……呃……”
上杉叶心中纵使能找出一万个借口，此时却只能僵硬的点头，小声回道：“没错。”
“所以说，你说那么多搞毛啊？”
不知是放下了什么，药宫寺莲浑身都轻松了下来，释然的笑着。
“那我现在，再一次准确的告诉你答案。”
白衣医师用着绝不可回转的决绝语气，定下了这场辩论的结果。
“我绝不认同凛酱成为神稚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