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如此了吗？”
“只能如此！”上杉叶答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这是最好的结果，对你来说。”
“最好……呵～”千羽凛讥笑道，“叶君你，又是和当年的老师一样，说着是为我好，却一丁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
药宫寺莲当年要是在乎你的想法，你能活到今天？
虽这么想，但上杉叶也不出言反驳。
作为正常人，他不会和病人一般见识，只是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未来，毕竟，失而复得之物，胜过这世间万千珍宝。”
“有药宫寺莲会留在你身边，作为朋友、作为亲人，已经足够了吧。”
“足够……也许曾经是足够了吧。”少女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那双幽怨的双瞳，如泣如诉，“但现在不行！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要我知道什么？
我自己把所有事都搞的跟糟糕了吗？
虽然心里怎么也不愿承认，不过上杉叶确实是知道的，只是……
世间安有两全法。
“多说无益，千羽凛。”
上杉叶不想和少女谈论这些难搞的问题，于是又把话题绕到最初。
“快选吧，你已经闹得够久了。”
千羽凛咬着唇，依旧只是痴痴地望着他，情深难却。
没奈何，上杉叶只能继续努力劝解。
“凛，你应该知道，这样拖着是没有意义的，那只会将你推向那个最糟糕的境地。”
顿了顿后，因为有忌讳，他只能委婉的提醒道：“我猜，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召唤。”
来自两界之上、神国之中的召唤！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千羽凛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他最初想要达成的目标。
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活祭品！
这一点，还是在千羽凛完全解放剑后，他才意识到的。
最初的目标，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达成了。
只是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只觉哭笑不得。
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明明千羽凛前一秒还在逃避她自己过去，甚至因此分割了她自己。
可为何……
如是种种疑点，上杉叶也来不及深究了，因为现状确如他所说。
没有时间了！
“她的召唤……”千羽凛迷惘的呢喃着，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又是什么幻听呢，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真货吗？”
顾不得打趣少女话中藏着的幽默故事，上杉叶提醒道：“千羽凛，现在的情况，哪怕是继续逃避也没有意义了，如果你不做选择，那那位就会替你选，你不傻，应该明白现在该怎做！”
“也许……是啊。”
千羽凛神色恍惚，不像是在对这他说话，似乎仅仅只是自言自语。
“也该做出选择了……”
终于，千羽凛的意志松动了，在明晃晃的威胁下。
虽然有些缺德，但上杉叶心里还挺高兴的。
要是没有这个突发情况，指不定千羽凛得耗到什么时候呢？
毕竟选择的权利，一直都握在千羽凛自己手里。
就算神通广大如他，一直以来却也只能通过诱导，来偏移千羽凛的道路。
呼～辛苦耕耘怎么久，可总算要结果了！
长舒一口气后，他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细数这几日的时光。
和千羽凛的相遇、结交、算计、矛盾……
时间虽不长，却异常深刻。
可从今天以后，千羽凛与自己就将成为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总觉得有种……寂寞的感觉呢，明明才只是一周的朋友。
是的，从初遇那夜，到今夜的抉择，正好好一个星期，真的不算长。
不过，神明们创造这个世界，也不过只用了七天，也许这也算是天命定数吧。
五味杂陈间，他将无用剑递了过去。
“既然你也明白了，便动手吧，千羽学姐。”
别误会，这不是让千羽凛自裁。
单纯是接下来要做的选择，需要用到无用剑。
也可以说准确点，是用到鞘。
他在鞘之上轻拂而过，瞬间完全解放全部的权能。
与剑不同，鞘并没有那么强大的破坏力，解放其力量不需要搞那些仪式。
依然没有什么华丽的特效，只是那稀少到不起眼的古朴雕纹变得显眼了些。
千羽凛接过无用剑，忽然轻笑道：“大家都被叶君你骗了呢，无用的权能……”
提到这事，上杉叶突然眉飞色舞，颇为自得。
“那总得成一件事吧，不然你们骂我的骗子这句，不是白骂了？”
这是他蹩脚的骗术技巧中，唯一成功的案例了。
那就是其所谓破法，根本不是无用真正的权能！
这点，他一直都隐藏得很好，有且只有之前在药宫寺莲那里，漏出过一次破绽。
药宫寺莲作为医生，根本就不懂什么阴阳术，她用来控制伪神稚子土御门柳生的技巧，单纯用的就是医学手段。
破法之力，是应付不了这类手段的。
但那时，无用剑就硬是解除了药宫寺莲的手段，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自明。
而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同样的。
解除、或者说归还，千羽凛身上多余的东西——那颗心脏。
正如他从药宫寺莲身上，归还了土御门柳生的控制权！
『归还』，这才是无用真正的权能。
而他也将用此权能，将少女，重新还原成真正的人类。
不过与先前不同，这次需要千羽凛自己动手，因为他答应过，要让千羽凛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选择叶君你给我安排好的命运。”
非常可怕的，千羽凛又接上了他的心声。
不过仔细一想，千羽凛如今依旧有那双预见未来的眼睛，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等等！好像哪里有问题？！
一种惊悚感，陡然在上杉叶心中升起。
这丫头说出这句话，说明她早就预见了这个未来！也预见了她用剑反抗会失败！
那为什么，既然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话，还要那么做？
是垂死挣扎吗？
不，垂死挣扎的话，不会选择必败的方法，也绝对有更好的选择。
推算一下，如果这丫头不解放剑的话，那自己还真不好短时间内“捕捉”成功，甚至还有可能让这丫头再度跑路。
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声势浩大却必定会惨败的反抗？
就像是知道他在困惑什么，千羽凛再次接上他的心声。
“因为，不做出那样声势浩大的反抗的话，叶君你怎么会如此傲慢的、轻易的把完全解放后的鞘交给我呢？”
“毕竟我也只有使用剑的权限而已，无法控制鞘。”
刚才的战斗，是在演戏吗？
目的是为了让我大意！我居然完全没看出来？！
“那是当然的，毕竟我连自己都骗过了呢。”
千羽凛微倾过身子，凑到他耳边呢喃道：“十一岁的我如何，你喜欢吗？这可是我废了老大劲捏出来的。”
一种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
千羽凛回来了，和他相遇的那个千羽凛。
“终于，到手了！”
少女双手紧握住完全解放的鞘，对着他露出一个痴狂诡谲的笑容。
“叶君，最后这一局，还是我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