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部门口。
历经刀山火海、八十一难的上杉叶，总算是赶到了约定的地方。
时间将将好嘛，也就稍微迟到了一个小时……
呃……希望人还在吧。
推开门，只见上泉铭盘坐在冷冷清清的道场中央，手捧着训练用的竹刀，不知为何在愣神。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被自家打野给gank了。”
对！说的就是千羽凛，成天gank自己人，不管是打游戏还是现实中。
打过招呼，上泉铭却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好似一只断线的人偶。
“喂，上泉部员，你没事吧？”
“嗯……部长……”
在他的呼唤下，上泉铭转头望来，意识逐渐从虚无中回归，那双空洞的眼睛中，也开始泛起光彩。
“部长你来了啊，好慢！”
或许是因为盘坐得太久，上泉铭起身时略微踉跄。
“小心！”
幸好上杉叶眼疾手快，飞速上前稳稳扶住少女的肩膀与左臂。
上身相触，那张虽然没什么特点、却依旧称得上可爱的脸，近在咫尺。
也正是这么近的距离，他才能看出了少女心思有些不对劲。
“怎么？是家里又出什么……”
“没关系！”
上泉铭大声喝止了他的询问。
而在唐突的爆发过后，少女又弱气的低声呢喃道：“和他们都没关系……”
那是谁？
上杉叶心中升起股不妙的预感。
今早谁在我之前见过这丫头了吗？
上泉铭非常抗拒这个话题，生硬转开。
“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部长，我们还是开始训练吧，你不是说好好操练我吗？”
见上泉铭不愿开口，上杉叶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
“昨天，通过和宫本青音的比试，你应该自己也清楚了，服下圣灵之血后，你在身体强度和灵力适应性这两方面，都已经和宫本青音相差无几。”
上杉叶伸出手指，点在上泉铭的眉间。
浑厚的灵力倾泻而出，奔涌在少女的身体中，令皮肤上泛起点点灵光。
这既是在测试少女身体的变化，也是在帮助少女尽快适应大股的灵力洪流。
在他的灵力冲刷过身体的每一寸经络后，少女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谢谢部长。”
上杉叶并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解说下去。
“但你的剑道水平，依旧差了很多，所以今天我准备从这一项着手。”
“剑道吗……”上泉铭面色迟疑，因为她明白这有多么困难。
上杉叶同样也知道，这个并非易事。
因为剑道并非剑术，不是死板的招式，而是心的映射。
即便有捷径能令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心性大变，可那样的代价，并非是一个懵懂少女支付得起的。
但上杉叶准备从这方面着手，当然也是有道理的。
他解释道：“如果是令你的剑道水平超进化，那当然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的，可我要做的，是令你发挥出你原本的水平。”
他握住上泉铭的手腕，缓缓抬起。
少女的手中，有着剑客常有的老茧，遍布在关节与指肚，这是少女日复一日辛苦锻炼的结果。
上杉叶手指在这些茧上拂过，道：“你不觉得，相较于你的努力，你的剑道水平过于弱了吗？”
这话直白又残忍，令少女不自觉低下头，自惭形秽。
“抱歉，是我的天赋太差了……”
“不不不！”上杉叶赶忙纠正道，“不是天赋的原因，说句伤人心的话，你现在的水平真的太菜了，菜到远远没有到拼天赋的地步。”
他昨天已经看出来了，上泉铭的剑，根本是对不起她常年来的付出。
在剑道部中是中等水平，听起来似乎是过关了。
但剑道部说到底也就是个高中生社团，里面的成员，大多都是带着玩闹性质在学剑，自然也是谈不上用心。
出身剑道名家且非常努力的上泉铭，混杂在这群人中间居然不拔尖，这既不科学，也不玄学。
至少凭借着正心馆的家学，她也不该在现在的位置。
正如他所说，想要在大多秉承着玩闹心态的人中出类拔萃，并没有到达需要拼天赋的地步。
唯一的答案，就是上泉铭这个人，心理上对于剑有巨大的负面情绪。
而因为剑道是心的印射，所以哪怕付出了超乎寻常的努力，她的的水平依旧泯然众人。
不过，这点不能明着说出来，因为人是会欺骗自己的生物，喜欢还是厌恶，有时候人自己都分不清楚。
“说实话，哪怕是一块真正的朽木，在同样的条件和付出下，也不该只取得这种成绩。”
而对于他的理性分析，上泉铭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破罐子破摔。
初时，少女还是副惭愧的表情，但随着他的深入下去，竟直接摆烂了。
“啊对对对，我就是连块朽木都不如，简直就是木渣石屑，谢谢部长你让我看清了自己！”
赌气一般的话说完后，上泉铭又低声抱怨道：“切，我还以为是要安慰我呢，真是情商低！”
啧，叛逆期到了是吧？
上杉叶拳头硬了。
可恶，要忍着，今天不能得罪这丫头。
阴暗的心底悄悄放完狠话后，上杉叶不得不压下不快，继续替上泉铭分析。
“总之，上泉部员，你昨天施展的剑法并不完全，我也无法准确判断你到底缺失在哪里，首先，你可以完整的对我演示一遍你自己的剑吗？”
昨日，除却天一流的定式之外，上泉铭施展了两招极具个人气息的剑术。
人剑·六根清净、空剑·惊蛰。
这几剑并不完整，明显还有后续，上杉叶得先观察全套，才能做出明确的诊断。
而听到这个要求后，上泉铭居然露出一副难堪的神色。
“真的……必须要这样吗？”
嗯？这什么表情？
我只是让你给我看看剑，又没让你给我看看X，有啥不好意思的？
很快，上泉铭开始解释。
“部长，你听说过天人六式吗？”
天人六式？
“哦～”
上杉叶作恍然大悟状，然后回道：“完全没听说过呢。”
“那部长你为什么要『哦～』啊？！”上泉铭忍不住吐槽。
“就因为总是这样不正经，我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
“哎呀，别在意，反正现在你已经付出了足够的沉没成本，除了相信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上杉叶“安慰”道。
“呃……”像是想到了那些沉没成本，上泉铭面色像是吃了只虫子一样，十分难堪。
“部长你的性格真是太恶劣了！！”
“多谢夸奖。”
完成好感度提升的交流后，两人的思路又回转到正事上。
“天人六式吗？纵使没听说过，但我也猜得到啦，是你们天一流秘传的绝招吧。”
但这就有些奇怪了，那两剑，毫无疑问的个人风格十足，完全不像是死板的定式。
“可我怎么觉得那是你个人悟出来的呢？”
“这便正是，天一流问鼎霓虹剑道一千年的原因了。”
上泉铭也收敛玩闹的情绪，庄严肃穆的讲解起来。
“天一流的天一二字，取自天人合一之意，那也是天一流剑道的最高水平，而天人六式，就是天一流千年来，为了达到那个高度，总结的精髓。”
“天人合一……”上杉叶嘴里默念着这个词，并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个人风格那么重，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试探着问道：“那就是说，你们每个人修炼出来的的天人六式都是不同的？”
上泉铭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所以每个人领悟出的天人六式也是不同的。”
“那这就有一个问题了？”上杉叶不解道，“既然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那怎么可能会有一种既定方法，能让不同的人，修炼出不同的天人六式呢？”
灵光一闪，上杉叶想到了什么。
心剑试合！
上泉铭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解说下去：“这个恕我不能透露，不过我们天一流确实有这么一种方法。”
“经过这个方法，所有人都会逐渐领悟属于自己的天人六式，时间迟早而已，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
少女咬着唇，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把那个令自己难堪的秘密说了出来。
“许是我的天赋太差，爷爷他……”
提到老剑圣，上泉铭一副五味杂陈的表情，似乎对她这世间唯二的血脉至亲，有些不同寻常的情绪。
这点上杉叶暂且记在心中。
“总之，在我领悟出人剑后，爷爷就严令禁止我继续通过那个方法参悟天人六式了，而昨天的空剑，还是我依靠着大典太光世，灵光一闪临时悟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