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刺骨的寒意涌来,让上泉铭再难安眠。
睁开眼,眼中是略显眼熟的老式木质的房梁。
我这是……回旅店了?
但视线清明后,上泉铭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布置虽似曾相识,但却暗藏贵气,根本不是一间民宿该有的配置。
而且为什么这么冷!明明是6月份好吧!
即便是身上盖着纯棉的被子,也依旧难挡寒气。
扫视一圈,自己的浴衣就叠放在床沿。
拿起一看,上泉铭略感困惑。
这件睡衣材质不凡,上印有天理家的家纹,正是奶奶十六岁那年送与她的礼物。
不过这身我这次带了吗……啊啾!
打了个喷嚏后,畏寒的上泉铭顾不得细节,笼统的罩上了。
接着少女起身,一边呼喊着亲近的人,一边向门口走去。
“部长?青音姐?你们在吗?”
而推开门后,上泉铭也终于是明白了寒气刺骨的缘由。
只见房门之外,漫天大雪飒飒落下,铺满了整个前院。
北风呼啸而过,带走了一切生机。
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白茫茫寂寥一片。
啊勒?
上泉铭呆呆的望着庭前雪景,久久回不过神。
啊勒勒?!
直到身后一人轻拍她肩膀。
“怎么,睡不着啊?”
上泉铭一脸茫然的回身望去,看到的是一副完全陌生面孔的少女。
嗯?奇怪,这人我认识吗?
“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睡糊涂了?”来人极为亲密的拂拭她的额头。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吧?
太奇怪了!无论是人还是物!还是这天色!
上泉铭拨开来人的手,满是戒备的仓皇后退。
但几步之后,没注意房沿的上泉铭,竟被绊倒在了地上。
“啊!你没事吧惠子姐!”
惠子姐?!
奶奶!
耳中听到了惊人的消息。
顾不得屁股上的痛楚,上泉铭赶紧起身往房中跑。
一阵翻箱倒柜后,他从梳妆台中取出一枚古朴老气的手镜。
镜中倒影,果然是与她有着三成相似宫本惠子!
而这时她也注意到了墙上的日历,其上赫然印着1939.1.7
六十年前!
为什么!?
上泉铭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清楚情况,人就愣在梳妆台前怔怔发呆。
不多时,房间中竟已经挤满了人。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明明昨天睡之前还好好的,还说今早想吃我做的雪燕呢。”
“话说家主大人还没有到吗?”
耳边尽是关切的声音。
无论下人还是族亲,每个人都用着忧虑的神色看向发呆的少女。
“大家伙都让让,家主大人来了。”
最先搭话的少女,拨开人群,领着一面目威仪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真司叔,你快看看惠子姐出什么问题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与心慌意乱的众人相反,名为真司中年人倒是相当沉得住气。
“别担心,玲子,我辈神道中人,修行一时修岔道出点问题很正常。”
但这话让带他来的少女很是不满。
“真司叔你这话说的真是缺心眼,到底惠子姐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啊!?”
一旁的众人也帮腔起来。
“就是就是,家主您对大小姐也太不上心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家主大人是嫉妒大小姐夺了他千年来最天才剑士的名头。”
“切,男人的嫉妒心真是丑陋。”
这些窃窃私语使得天理真司哭笑不得。
哪有父亲会嫉妒自己女儿的?
而眼见着自己的风评越来越差,天理真司不得不动用些手段了。
大手一挥,浑厚的灵力散开,房中闲杂人等一应被推出屋外。
房中只剩下了天理真司、天理玲子,以及梳妆台前一脸茫然的少女。
天理真司走到自家女儿身后,伸出双指点在灵台。
嗯,灵力运转无碍,身体上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剑心蒙尘,看来是剑道的领悟上出了差错……
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大碍,对于自己女儿这种级别的天才来说。
天理真司反而是有些欣慰。
毕竟他女儿天理惠子这辈子的路得太顺了。
十六岁的年纪,便已经超越了他,成为天一流最接近人之极境的剑士。
也是天理家千年以来,最有机会完成那个悲愿的天才。
一路走来,从无瓶颈障碍拦路,破境升级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而对于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天理真司一直有种隐忧。
有句话说得好,叫天妒英才。
又有古人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缺其一。
天尚不全,凡世之人又岂能一生完满?
只怕过往走的越顺,他日摔得越惨!
但如今出现似乎可以控制的了毛病,天理真司心中便如一块大石落地,
历此一劫,方合天理之数,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天理真司转身向着侄女天理玲子吩咐道:“我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没什么大碍,该吃吃该喝喝。
“真的吗?”天理玲子伸手东摸摸西碰碰,一副完全不放心的模样。
“好了,玲子,别乱摸了。”
本来没什么问题,说不定也会被碰出来什么毛病。
而为了让自家女儿远离天理玲子的荼毒,天理真司激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惠子乘机吃豆腐吧?”
当然,这纯粹是开玩……
“你胡说什么啊!笨蛋真司叔!”
天理玲子顿时红了脸,水润的大眼睛东张西望,双手互相摩挲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玩笑吗?
天理真司瞬间警觉起来了,视线狐疑的望着自己的侄女。
话说回来,玲子这些年中似乎一直跟在惠子身边跑,似乎完全没有别的同龄人朋友。
最近还借着请教剑道的理由,搬到惠子旁边。
可疑,十分可疑……
本还想着这些天让玲子照顾好惠子,但若是真的,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而天理玲子短暂的慌乱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不管到底有什么毛病,惠子姐这浑浑噩噩的模样,这些天肯定需要人照顾的吧?”
天理玲子整个人顿时兴奋了起来,面色通红喘着粗气。
“舍我其谁啊!舍我其谁啊!”
犯罪宣言啊!!!
天理真司心中不妙之感冲到了嗓子眼。
不成不成!可不能让惠子被祸害了!
“你一个大小姐能照顾好什么人?别胡闹!”
“不,我可以的,真司叔你要相信我对惠子姐心意!”
不,我正是相信你的心意才要拒绝啊!
两人拉扯中,沉寂许久的天理惠子,或者说上泉铭,终于开口了。
“父亲,可以让我去见一见那幅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