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
“听到了。”
“是齐南天那边传来的吧？那似乎是精神力发出的灵魂之声？”
“没错，想必是哪个亡灵做的吧。”
江连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想过去看看？”
“对。”
“我们时间不多，齐南天机灵着呢，有危险了他会直接跑的。而且那一声之后再也没了别的动静，如果还有什么后续不应该停下才对。齐南天应该没事，放心吧。”
“……”
“怎么了？”
“没有，我在想，要是能快一点复活你的弟弟就好了。我想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要安葬你的弟弟吗？为什么却又计划着要复活他？”
“我是为了让你安葬你爷爷才这么说的，江连地，我不希望你去做复活死人之类的事，代价太大了，我担心你一冲动去找那些六阶的强者恳求他们。可是要他们复活一个死人，是要搭上他们自己的命的。如果你在魔痕碰了几次壁，找上澜云去，事情就麻烦了。”
“……”
“不光如此，复活死人是违背常理的，江连地。你知道为什么亡灵法师这么稀少吗？只是因为他们在亵渎死者？不被人认可？”
“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因为他们在做的事情，和复活死人是极其相似的，不同的只是他们并没有复活死去的人，而是把死去的人强行留在人间界，并且让其以亡灵的形式存在。这本就是违背创世神界的定理的，因此亡灵法师不仅处处受人排挤，实力往往也很难晋升。也就是这还不到违背天地法则的程度，不然一个个都成为短命鬼，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何大哥你为什么说这些？”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人死了，不要随便就想着去复活他。”
“那为什么何大哥你这么做了。”
“我是我，你是你。”
“……”
“别这么看我，这么说是为你好。”
“我知道了。”江连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重复这个话题。“我不会总想着去复活谁的。”
……
“然而这个最开始的念头，却被江连地一次次，一次次的打破了。”
坐在小紫的车中闭着眼睛，星辰继续对颍离讲着未完的故事。
“‘你会复活之术吗？’这个问题在江连地此后的生涯中，一遍又一遍的提起。可每一次，他得到的总是那个否定的答案。”
“难怪他的性格在不断的走向冰冷。”颍离点了点头，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何成兴并没有把何成器的遗体带过去对吧？”
“没错，何成器的遗体早就交给了慕容家的人了。”
“呵，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江连地去的呢。”
这个时候，讲了一段时间故事的星辰倒是好奇了。
“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故事的全部吗？为什么要我继续讲下去呢？”
“我知道的事故事里的事件、结果。”
颍离摇摇头，解释道：“但那样的并不是故事，只是史料‘记载’而已。向这类史料中没有记载的东西，我是不知道的。而且，故事毕竟会比历史绘声绘色一点。”
“那是当然。”星辰微笑道，却又见颍离皱起了眉。
“历史中也没有提到过，何成兴是为什么设下一个针对江连地和齐南天的骗局的，所以我虽然知道这件事的结局，但却不清楚何成兴的动机呢。”
“何成兴的动机……”
“没错，为什么一个原本是领袖角色的人，却要背叛对自己无比信任的人？为什么，何成兴选择了做那个‘阴谋家’，而不是安心的做一个领袖。即便他因为弟弟的死而绝望，即便他感受不到了生存的意义，他也没有……”
“没有什么？”
颍离的话说到了一般戛然而止，这却让星辰感到诧异。
“如果有什么疑惑就问吧，作为故事的讲述者，我应该为你解惑不是吗？”
“他也没有设圈套害死江连地和齐南天的理由。”
……
死神界。
被称为死神的人，正在他的宝座上，看着手中破碎的虚空之镜。
“魔龙皇么……多管闲事的家伙……”
这个能隔着两界壁垒观察齐南天的道具，怎么说也是花了他很长时间施展的一个空属性魔法。
居然被那家伙被破坏了。
现在监视不到那个小家伙，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毕竟神山是自己以前的地盘，如果命运之子在这里出了事……
难道自己会又一次造成人间界失去命运之子的惨剧？
不，这一次，怎么都不算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只是没能阻止而已。
自己造成……
死神回忆着一些往事，将手中的碎片捏个粉碎，化为虚无。
原本应该率领着人间界大军对抗末世的自己。
毫无疑问是背叛了他们。
什么众人拥护的领袖……
自己不配。
算了，齐南天是命运之子。
在最终的那天来临之前，能杀死命运之子的，只有命运之子。
那么他就不会有事。
“再做一个虚空之镜吧……”
……
“你知道吗，江连地？”
“嗯？怎么了何大哥？”
“为什么传说上面那个古堡就是死神的故居，我却没有选择那里，而是带着你们进了这死亡山谷。”
“……原来是说这个。的确，在那个古堡里找到联系死神的方法，显然比在这个山谷简单的多。不过想来是因为传说中那个古堡比这里更危险吧。”
“不尽然，既然是死神的城堡，带着你们进出的话，理应也是安全的。之所以不带你们去……是因为这是一个极其适合我的地方啊。”
何成兴笑了两声，指了指伫立在二人眼前的塑像。
“这里可是，死神背叛了那些对他抱有期待的人的地方。”
江连地面巾下的眼皮跳了跳，却没能及时理解何成兴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为什么这里适合你呢？”
何成兴笑而不语，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塑像。
“这个是传说中的死神吗？”
“我不知道，据说死神界也有死神的雕像，如果能对比一下就好了呢。”
何成兴绕着塑像转了几圈，点了点头。
“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这个应该是死神没有错。”
“不完全一样？”
“死神的塑像，手持两把镰刀这没有问题，但是这尊雕像并不和死神相符。”
“不符合吗？”
江连地并不了解死神的描述是什么样的，只能走上前，用精神力打量着这尊塑像。
“你看他的眼神。”
“……用精神力看不了那么详细。”
“……抱歉。”
江连地能看到这个塑像的形状，但是要看懂神情，需要对精神力的操控极其细腻才行。并不是魔法师出身的江连地做不到这些。
何成兴咳嗽两声，主动为江连地解释：“这尊雕像的眼神炯炯有神，坚定的望着高空，两把镰刀一把在手边自然的垂落着，另一把却像是火炬一般高举着。这模样，毫无疑问是一个正在号召军伍的领袖。如果你见过军人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死神的站姿无比笔直，而且披风下的铠甲也并非一般的东西，是军人的铠甲。”
“怎么看出是军人的？”
江连地也看得到何成兴所说的铠甲，可是并没有看懂有什么区别。
“因为这件的铠甲和普通的铠甲是有一点不同的。”
“不同？材料？样式？”
“材料的话，凭这个塑像并不能个看出来。至于样式，没有见识过当初的军人，也没有历史记载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式。”
“那何大哥你……”
“因为军人有军功、有荣耀。”
“什么意思？”
“你看这铠甲在披风下露出的半边肩膀，有没有发现那里有着毫无意义的装饰品，而且形状各异？”
“……不错。”
“如果仅仅是装饰品，作为一件铠甲有这么多太过于华丽，而且这铠甲其他的地方也没有类似的装饰，这就说明，这个东西并不是简单的装饰品，而是有着重要的意义。”
“什么意义？”
“记录军功的奖章。”
“……原来如此，这是可是为什么不放在胸前呢？”
“因为其实他并不想抛头露面吧。”何成兴看了看塑像的披风，又看了看披风遮掩下的徽章。
“一个被人拥护而不得不成为领袖的人，一个有很多功劳所以不可避免被人记住的人，他想要隐姓埋名，却由不得不立于人前。我已经想象到了，有人提议把徽章都挂上去时他有多么的无奈。不想显摆，但是放在身后又不太妥当，所以放在了总是被披风遮着的肩膀上。”
“……一尊塑像也这么复杂啊，难道帝败天生前还是一名军人？”
“不清楚，我所听说的帝界的那尊塑像和这个并不相同。”
何成兴这么说着，蹲下了身，看了看塑像的底座。
“帝天孤？”
“何大哥你在说什么？”
“这个塑像的底座上，刻着一个叫帝天孤的名字……好奇怪，为什么不是帝败天呢？”
“……也许是做这个塑像的人的名字。”
“不，做这个塑像的人名我曾经听齐南天说过……”何成兴说着努力想要抬起塑像，缺乏现塑像比想象的要沉，只好找来江连地帮忙。
两人并没有真的抬起塑像，只是把它放倒了。
但这样就足够了。
何成兴指着底座，皱着眉头解释：“塑像师的名字，应该是‘帝无心’才对。”
“那这个帝天孤是谁？”
“我不知道。也许是另一个名字，也许不是同一人。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这里的塑像和帝界的塑像，都和传闻中的死神不符对吗？”
“没错。”
“那真正的死神，应该是什么样子？”
“真正的死神……双目无神，死气沉沉，镰刀染血，尸骨成山……总之……”
何成兴顿了顿，对死神的陈述做了一个总结：
“就是一个十足的绝望者的模样。”
……
啊，真是个适合我的地方。
适合做坟墓的地方。
（又要放假啦！！！
但是这一次，青云天隼要回家，家里人不是太支持我写这个……
所以，如果某天断了更……
请体谅哈……）
